次日,丁浩等人乘车来到长沙火车站,刚下车不到十秒,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带着一个大约五岁的小女孩拦住了他们。小女孩可怜巴巴地说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请大哥哥大姐姐们施舍一点。丁浩眼见面前的这对母女穿着比他还要好,那个小女孩更是脸色红润目闪神光90%刚吃完早饭,忍不住想出言讽刺几句,方习仁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20元的票子。丁浩和熊平互望一眼,脸色都有些古怪,这时那位妇女忽然从方习仁手中把二十的票子抢了过去,接着找回一张十元的,然后拉着小女孩忙不迭地走了。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等那对母女走远才回过神来,丁浩首先苦笑道:“方姐你可真够大方,不过那个女的更他妈的神奇,且不论她手脚之利索,单是她竟会找你十元,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
方习仁笑得比他还苦:“你以为我想给她二十?我只是拿错了,正想换时已经被她抢了过去。”
“方姐你读研时该多研究研究社会现象,光是研究书本和实验,只怕难以成为一个现代社会的合格研究生。”熊平叹了一口气。
“这个你就不懂了,方姐那就做母爱,知道不?”
“母爱?人家方姐貌似还没有结婚。”
熊平这句话说得很小声,不料仍被方习仁听见了,她脸色红了一红,喝道:“你们俩再乱说就马上给我回去。”
“长株潭车站就在前面,熊老板我们先上车去”,丁浩拽着熊平就跑,还顺便扔下一句,“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拖方姐你了。”
一路无言,在株洲下车后,三人拦了一辆的士,直奔水利局而去。
市水利局看起来挺有派头,不过气氛却比较冷清。丁浩等人从进门到上电梯,然后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直到走进一名科长的办公室,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科长见来了客人,本来满面笑容准备亲自起身泡茶,但是一听方习仁说明来意,立马换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刚拿出的杯子也收了回去。
丁浩等人不禁愕然,方习仁蹙了蹙眉,正准备询问是怎么一回事,那位科长已经开口,语气漠然:“省设计院来的是吧,你们要的东西不是自己有吗?我们这里的资料还是从你们院复印来的。”
方习仁小心翼翼地:“是这样徐科长,我们的原本在去年办公室搬迁的时候不小心遗失了,希望您……”
她话没说完,有人在外面“砰砰砰”地大力敲门,丁浩过去把门打开,来人看到他略微一愣后,马上把目光转向徐科长,连头发里都透着笑意:“徐科长,近来挺忙的啊!”
徐科长一见来人,顿时也笑容满面:“是老王啊,有两个星期没来过了吧,快请坐,请坐。”说着又拿出杯子起身泡茶,方习仁本来正好站在他面前,见状忙知趣地退到一边。
那个叫老王的说了句“客气,客气”,把他身后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拉了进来。
熊平小声骂了句:“靠,我今天算见识了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他奶奶的。”
丁浩苦笑:“恐怕呆会儿你还得见识一次。”转向方习仁:“方姐,不至于我们到了下面得受这样的待遇吧,这个城市防洪又不是我们逼着搞的,怎么说最终受益的还是他们自己。”
方习仁沉思了一会才小声说道:“我知道徐科长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了,株洲的城市防洪已经搞了好几年,一直是他负责。这个项目做不做对他来说是没什么效益的,简单地说就是费力不得钱,而且我们来了他得负责招待,负责联系地方人员和我们配合,说不定还得自己跟着下去。你们说他见了我们会不会高兴?”
“这么说是那个家伙的人格有点问题,只顾自己坐在这么舒服的办公室,不管那些受洪灾的人的死活。”
丁浩三人在一旁窃窃讨论着,忽然听见徐科长大声说道:“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您慢走,慢走!”又见那个老王退到门边,和徐科长握了握手,打开门走了。
徐科长转过身,果然又翻了一次“书”,不过语气稍微好了点:“你们要的资料等会我叫人去复印,除了那个你们还要些什么?”
方习仁道:“谢谢徐科长,我们还想到现场去看看,了解一下江边沿岸的情况。”
徐科长望了她半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我安排司机小高开车送你们去,他对情况也比较熟悉。沿岸东西不多,估计你们今天下午就可以回去。”说完打了个电话作好安排。
十分钟后,丁浩一行人已经坐在一辆三菱车上。开车的小高和徐科长完全不是一个德性,也许是比丁浩等人大不了几岁的缘故,他语气十分热情,一路上四个人有说有笑,不一会就到了江边。
经方习仁指点,丁浩和熊平已了解到他们到了下面的主要任务有:收集受影响村(居委会)的基本情况,受影响户数、人数、土地面积、房屋面积及附属设施、零星果木、个体工商户、企事业单位、专项设施及文物资料,最好还有当地市(县)最近两年的统计年鉴。
天公不作美,当车子刚从水利局出来的时候还是毛毛细雨,到江边后似乎发生水水物理联合,一下子变成了倾盆大雨。幸亏小高车上有把伞,每到一处需要下车去看看(比如沿岸的个体工商户或企事业单位)的地方,小高就亲自为方习仁撑伞方便她询问和记录一些情况,丁浩和熊平则乐得在躺在车上悠闲地听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