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华公主来得快去得更快,殿内一时之间没有动静,皇后看着端华公主一闪而过的背影,气极,转过头就对巧西说了一句。
“看好公主,这几日让她就好好的待在妙宁宫里吧!”
巧西不敢违背,只能应道:“是,皇后娘娘。”心中却在为逃跑的当事人默哀,公主啊这会儿你可把皇后惹急了,没有一个月您大概是出不来寝宫的。
白落浅就静静的看着,像一场戏,这个时候她不宜出头,皇家人的事怎么也轮不到她插嘴,至于刚刚端华公主两句一点没戳中她的痛点,不痛不痒的,她受得住。
许是她太过平静了,神情淡淡的,配上一副貌美的面容很惹人心疼,在皇后娘娘看来她就是故作坚强,心中泛起了一丝丝愧疚之情。
“浅浅,妙妙不懂事,回头本宫让嬷嬷多管教管教她,都快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还这么......唉,本宫也是很烦恼啊。”
白落浅深知皇后娘娘能说到这份上已经是看得起她了,她白落浅也并不是一个不懂分寸之人。
“皇后娘娘严重了,端华公主天真烂漫,这贵气亦是难得,并不令人生厌,反而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这一番话说出来,捧得皇后娘娘心气儿也顺了,什么叫理所应当?皇家人就理应与别人不同,娇纵等于不同常人的贵气。
皇后很高兴,拉着白落浅的手,拍了拍,“今日才真正见识到了你的嘴皮子,来,我们走吧,去御花园,这个时辰大概也到了。”
皇后身子娇小,却没有任何人敢忽视她的威严,白落浅本不愿和皇后同行,奈何一直被对方拉着,只能偷偷的走慢对方几步。
“你这孩子,就是守规矩,这样很累。”皇后娘娘注意到她的动作,规劝一般的说着,但是殷红的嘴角微微翘起,显然还是高兴的。
谁不喜欢守礼之人?
白落浅默默微低着头,皇后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认真应答,并不让人感到厌烦。
皇宫很大,从椒房殿出来,一群人穿过九曲长廊,兜兜转转之间终于剥开云雾见月明,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说不上百花也有几十种,只是昨夜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雪给百花敷上一层雪霜,万千姹紫嫣红的好颜色都被压制在了下面,只露出一点点,若有若无的颜色,又是另一番别样的美景。
“昨夜下了大雪,把好好的花都给盖住了,不然你今日也能欣赏一番冬花。”皇后娘娘刚踏入御花园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讶到了,末了,又有些可惜。
白落浅什么都不说,她不晓得冬日的御花园有多美,却在皇帝寿宴之上误入过一次,花很多也很美,没什么朝气,大概是给困在宫廷,养得娇气了。
“花匠呢?”皇后越往前走,心就越痛,好好的花就给糟蹋了。
一小太监连忙凑上跟前,低垂着头恭敬道:“皇后娘娘,是奴婢。”
“你回头把雪都给弄开。”皇后环视周围,指着众花。
小太监挠了挠头,这就难办了,皇上今日才传了旨,下雪,花不能动。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抗旨,皇上吩咐过了,这花就得这样留着。”小太监一番话说得心惊胆战,他一个小人物两边都得罪不起,但是这天下是皇帝做主的,御花园也是皇帝做主。
皇上?
皇后惊疑,倒也不为难小太监,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众人又往边走了一会儿,青砖石上的积雪已经被宫人扫得干干净净,所以一路顺畅无比。
御花园地方甚广,园中还有一个大池子,池中有鱼有荷花,昨夜的一场入冬初雪,并没有造成湖面结冰,雪花落在上面片刻就融成了水和河化为一体,有些小小的落在荷叶上,将脆弱的荷叶一把压断了,半截落进了水中,平添了一份瑟缩孤寂的诗意。
这有诗意的荷花池有一个不怎么平凡的名字,叫做冬折湖,据说是瑞王殿下十四岁冬日赏池,有感而发便起了这么个名字,口气十分之大。
皇后娘娘来到亭子,有心想要欣赏一番。
“浅浅可知这池是什么湖?”
白落浅听罢,下意识的环视一眼这池子,还是没能相处这小池子和湖有什么关系,于是很耿直的摇了摇头。
“这池叫冬折湖。”
“为何...冬折湖?”白落浅犹豫了一瞬,最终没把心底的疑问问出来,一个小池子也能称做湖?
“泽儿十四岁那年,来到这御花园赏花,就是恰好碰到了这副折花之景,脱口而出冬折湖几个字,从那以后就口口相传下来了。”
白落浅昧着良心赞了一句远在边关的慕辰泽,“瑞王殿下可真是好文采。”
冬折湖事件到此,皇后和白落前又强行尬聊几刻,
无奈白落浅此刻是真对这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兴致,皇后又问了几句,瞧见她兴致缺缺,便放过她了。
两人并没有在亭中等候多久,就看见御花园门口处,出现了一抹明黄。
白落浅瞬间眼角一跳,这东陵皇帝并没有如她所设想的病入膏肓,反而面色红润看起来十分健康,行走之间也稳健有力,并不像病了好些天。
显然皇帝也发现亭中的两人,闭了闭眼,有些痒习以为常了,他这几日都在御花园散步,已经遇到了好些个后宫妃嫔,倒在他怀里的,莫名唱戏的,还有哭得梨花带雨的......怎么如今皇后也来赶趟时髦了!
“今日天寒地冻的,梓潼怎么也来这御花园游玩?”皇上还未走近亭子,便开口了,声如洪钟浑厚有力,哪里是一个病榻卧床已久之人?
白落浅跟着皇后娘娘行了一礼,并不敢抬头直视看向慢慢走过来的,然后扶起皇后的皇帝。
“皇上不也是?”皇后娘娘双手被皇上握着,大概是觉得冷,又摩擦了几下。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体己的话,只当周围的宫人们都是死的一般。
尴尬如白落浅,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