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桂花跑到孟华的办公室,高兴地对她说:
“我还以为只是说句大话,谁知麻姐在公司的面子那么大,几句话就把事给办成了。”
孟华听后自然也很高兴,看得出麻姐是个有本事对人对事很爽快的人,她又将情况告诉了钟铃,钟铃想了半天怎么也记不起中学时誓师发言的那个女生长个什么样,对此也就含混过去了。谁知一个星期后麻姐找孟华要去钟铃舞厅来玩,钟铃像往常一样挎个包刚迈进舞厅的门,就见孟华和麻姐坐在那儿说着话,钟铃还未走过去麻姐和孟华早站起了身,一见面先来了个热情拥抱。钟铃和麻姐互相端详了一下,麻姐虽然个子不高人还长得富态,胖胖的脸庞上两道弯眉修饰的又细又长,但仔细看眼角爬上了淡淡的鱼尾纹,园脸大眼平鼻整个搭配起来长相还可以,皮肤保养得很好,说笑起来表情丰富。钟铃怎么也想不起她当年的模样,麻姐见钟铃外表出众,干练利索十分敬佩,心想舞厅对她来说有些委屈了,对照他们公司的白领,孟华和钟铃可以说形象更胜一筹,只是初次见面不好多说什么而已。
音乐声响起一会儿舞厅就人潮涌动热闹喧嚣起来,三人互相交换跳了几支曲子,麻姐显然不习惯这里嘈杂的氛围。由于身份和工作的需要她去的娱乐场所是比较高档的KTV和夜总会,像公园大众舞厅这种场合还是第一次进入。钟铃向别人交待一下,三人就去了公园茶厅里坐下了。
到了茶厅落坐后,孟华和钟铃要尽地主之谊,麻姐说什么都不让叫来服务员点了些好东西,就说:
“咱们既是同学以后别讲客套,我大妳们几岁叫麻姐或麻妞都行,我也是在家憋得慌,找几个知心朋友交往是件快乐事。现在找个知音真不容易,可遇不可求,来,为咱们再续同学友谊干杯!”
话语一落,三人碰杯一饮而尽,因为麻姐年龄大虽然她的更多事情还不太了解,不过看来经济优裕工作顺心也算一个成功女性,钟铃和孟华多是附和应酬。
“现在这个社会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作不到的,开始时我看着男人们龙腾虎跃,心里就不服气,男人能作的事我们女人为何不能作?只是这几年没有了心劲,只图安安顺顺家庭生活过好就行了,别的我什么也不想了。”
麻姐说完又问起了她们两个的情况,孟华原先告诉过她一些,钟铃也是谦虚地说了自己的情况,麻姐又说:
“我这些年也谈不上什么成就,女人嘛只要把家庭管好就行了,事业打拼那是男人们的事。妳们还年轻呢,现在正是好时候千万不可虚度年华落个后悔,咱们以后多联系姐妹们互相帮忙,妳们说对吗?”
钟铃和孟华对麻姐的话客气地点头,因为是初次交谈还不太熟,麻姐热情邀请她们二位抽空来家作客,钟铃和孟华点头答应。
怡辉苑在公园东南侧,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在商品房兴起之初,这座古香古色豪华式的私家园林小区就成了全市瞩目焦点,起价每平方米七八千元的售价在九十年代初的中国内地,已经算得上天文级数字,因为当时当地人均收入五六百元。当然能住进这里的都不是平凡之辈,市井流言,小道消息满天飞,绝大多数都是暴富一族,有的是合法经营企业主,大企业高管,也有旁门左道之人如炒股、药贩、烟贩等,还有挂亲人名的官员。
麻姐的丈夫是本地一家房地产公司的高管,能住上这样的小区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当麻姐准备好一桌丰盛的晚餐等着孟华和钟铃光临时,她斜躺在长沙发上陷入了一阵沉思。这桌饭是小区外酒楼的包饭,倒没有费麻姐什么事,家中她一个人时就常去外面吃饭,夫妻俩有一个儿子刚上初中,被送到市里最好的寄宿制中学,而丈夫韦明庄是公司总经理常外出忙工作很晚才回家。守着诺大的豪宅麻姐常常一个人感到十分孤独,特别是回家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呆在家发闷急得慌,她就约小区里几位牌友打麻将消遣时间。在公司上班舅舅提醒过她要注意些,单位围着她转的人也不少,但碍于复杂的人事关系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而业务工作上商场朋友更是利益聚散之人,谈不上什么真朋友。
可是回家打麻将时间长了心也烦,几个常来家的牌友一个是李阿姨年龄大现在给儿子带孙子,没事老爱说些家庭琐碎事她不爱听。另一个叫赵香年龄跟麻姐差不多,老公是银行的一个什么处长夫妻俩关系不好,她有事没事爱往麻姐这儿跑,但打牌太认真赢钱高兴输钱就吊脸,麻姐有点烦她。其中只有丁亮亮麻姐还喜欢,这女子年龄不大看样二十六七岁,到底实际年龄是多少她跟谁也没说过,还没结婚但在小区买了一套房,她跟麻姐说她的职业是医药代表。丁亮亮人长得样子好嘴还甜她和麻姐合得来,有时她陪麻姐上街逛,小区里麻姐和其他人就很少来往。
从早晨去公园晨练遇上孟华钟铃后觉得她俩还算朴实,住得又不远,麻姐有心交结图个感情寄托,当然毕竟了解不多还得看以后发展。
当孟华和钟铃走进麻姐四室二厅装饰豪华的宅府时,眼前确实一亮,虽说家具摆设都是高档货,但空荡荡的房子总显得没有生气。这是她俩有生第一次进入的高级家庭住宅了,不过她二人并非喜虚荣贪富贵之人,只算是今天开开眼界而已。
望着一席饭菜,只有三人入座,还有满地跑着玩的宠物狗,她二人对麻姐的家庭感到神秘起来,怎么没有其他家人呢?如此家业像麻姐这样岁数的女人拥有,想必是老公有办法这是现在社会上很自然的现象,这些都是一时藏在二人心中的疑问而又不是出口多问的。
麻姐举杯频频敬酒让菜,说起当年在学校的趣事,逗得孟华和钟铃忍不住发笑,一会儿拘谨的场面变得轻松活泼起来。
“妳们不知跳高和踢键子,全学校比赛我还拿过第一,当时我瘦猴似的比男同学蹦得还高。真没想到现在身子沉得爬不上办公楼层,现在每天晨练才好多了……。”
麻姐讲起话来爱舞动手,像舞台上双口相声演员,麻姐讲其实她上中学时家里比较穷。父亲娶过后妈带过一个男孩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孩,她就常常往舅舅家里跑,舅舅供给她生活,那时舅舅是市建一公司一个科长,要养活两家老小生活也是捉襟见肘。上山下乡一开始麻姐就报了名,由于积极响应号召她和另一名男孩在誓师大会上表决心发言,没过多久就战天斗地离开了学校。孟华和钟铃才是进校的初一生,自然对麻姐没有什么印象,以后她俩从60中初中毕业上了技校,那时文革已经结束了。
麻姐上山下乡后在农村干了三年,修梯田挖水渠、摘棉花搬苞谷,以及知青打架偷鸡摸狗的事说了一大堆,后来借助舅舅的关系招进市建一公司当了一名材料保管员,那时生活状况和普通人一样,而后的事她没说什么。比起麻姐的经历,孟华她们要单纯得多,两人只是听麻姐说。
这时忽然门被打开了,走进一个高个魁实的男子汉,孟华和钟铃见此人面相好像比麻姐还年轻。钟铃听孟华讲麻姐的丈夫是公司总经理,可是怎么都不会跟眼前这个人联系起来。他们那家房地产公司也算市里一家大的单位,此人年龄不算大就是总经理看来不简单。
麻姐见人进来就说:
“你不是在外面开三天会吗?怎么今晚回来了。”
麻姐给孟华二位介绍这是自己的丈夫,孟华和钟铃起身与麻姐的丈夫握了一下手,四人围起饭桌吃起来。麻姐的丈夫叫韦明庄,比麻姐小两岁多但看起来像差了好几岁,人长得四方大脸表情有点严肃,话语不多,几次给孟华钟铃敬酒才露出亲切的微笑。韦明庄向孟华钟铃聊起了公园的一些情况。由于工作忙虽然离得很近他很少去过公园,得知二位就在公园上班,不觉一改严肃表情笑盈盈地说:
“百步之内必有芳草,两位姐妹就在公园工作,以后我和麻妞去了,少不得麻烦妳们呀。”
二人忙说哪里哪里,接下来几人天南海北谈起来,一顿饭功夫吃了一个多小时,孟华和钟铃怕影响人家休息就起身告辞,送出门口让他们留步,韦明庄和麻姐执意不肯。
“两位贵客初次临门哪有不送出院门的道理,只望空闲多串串门走动走动才好。”
韦明庄如此说那就客随主便,沿着夹道绿树拐了几个弯才走到小区门口,看得出小区绿化水平不亚于公园,安静肃穆,环境优雅。到了院门口告别时麻姐亲热拥抱孟华和钟铃,一再吩咐常来玩。告别后孟华和钟铃也各自回家,虽然她俩没再说什么,但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夫妻二人年岁也不比自己大多少,家境身份却不一般,看来这个社会人和人的分化是很大的,有必要和他们多交往吗?!丽娜他们营业部不是要联系建筑公司吗?何不试探问一下麻姐呢,当时孟华心里突然这么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