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的还挺香。”他简单做以评价。

家里的小的伺候着大的，他一点也不因此而感羞耻。

他弯着腰从摆在灶台的盆里拿了一张尚菲刚烙的饼，顺势一咬。

“你还没洗脸呢，搞了卫生在吃。”尚菲吆喝着，觉得对方在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她完全应该有这份权利。

“咱妈又没在家，你个小丫头管的还挺多。”尚兵叨咕着。尚维刚刚洗了脸，顺手又打了一盆，她手指盆架，催促道：“这盆水是你的，快洗吧。吃完饭咱俩就去医院。”

“我也去。”尚菲道。

“小菲，你就别去了，我和哥哥去就行了，况且那海大胖挺严的，回头在整你咋办。”尚维擦着脸，顺手把毛巾放回到原位，前额上的头发湿漉漉的，她随手抿了抿。

“她严也不能耽误我看奶奶呀，官还不踩病人呢。”尚菲端着最后盛给自己的一碗鸡蛋汤，边喝着边说道。

“关键是你又没生病，生病的是奶奶。”尚维把头发全部散开，就着刚刚头发的湿润，拿着木梳仔细的梳理着。

“还不都是一样。”尚菲不屑一顾。

“你姐说的对，用不着你，你去安心的上学吧。”刚刚洗完脸的尚兵似乎有生以来说出了一句令尚菲听着最舒心的话，可当她哥哥搓了搓手一屁股拍在饭桌面前的时候，看看干货，再看看稀货，他突然又不满意了，冒出一句：“怎么都是鸡蛋味的•••。”

舒心的时间实在短的可怜，尚菲又来了火，她剜了一眼哥哥，说道：“扒开眼睛就有的吃，你咋还挑刺呀。”

“挺好吃的，一个干一个稀，多配套呀。”梳好了头发，尚维稳稳当当的坐在那哥俩的中间处，然后先喝了一口汤尝了尝，又拿起一张鸡蛋饼小咬了一口，她接着赞美道：“汤挺鲜亮，饼也香。这小菲的手艺真是越来越进步了。”

“咱奶奶和爸爸妈妈在那吃什么呀？姐，要不呆会你给带点饼吧。”尚菲突然想到了医院里的情况，她知道那里还有亲人饿着肚子。她担忧着。

“你决定不去了？”尚维道。

“我突然觉得刚刚你说的有点道理，我中午放学时去。”尚菲决定道。她就着刚才的话题，又道：“那鸡蛋汤怎么装呀？更何况到了医院里也凉了。”

尚兵不由斜睨了妹妹们一眼，边咬着饼边道：“哎呀，你们真是什么也不懂，那医院里有卖吃的，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尚菲不乐意了，看着哥哥酸着脸的样子，她感觉心里堵的慌，她接道：“就你什么都懂似的，另外你说话不会好好说呀，一整就唧唧哇哇的。你看看人家孙小顺哥哥，他都那么大个子了，那天我见他在大水洼那背书，他妹妹过来招呼他回家吃饭，他还跟他妹妹是用手拉手的方式走回的呢。”

“哥，你好好说话。”尚维也掉头强调了一句。

“我不是怕你们听不懂吗？”二比一的阵势，尚兵觉得说话的强度极有必要下降些。

“我语文一贯都是将近一百分的，学的比你好多了，谁听不懂呀！”尚菲接着呛呛着。

“一百分一百分，都学傻了还学呢，一百分有啥用，换来饭吃了呀。”当大的丝毫不让。

“你才傻呢。”尚菲反驳着。

她辛辛苦苦的忙活了一早上，换来的结果如此令她沮丧，感觉委屈极了。

“都赶紧吃饭吧。谁都少说一句。”尚维一贯是老好人的姿态。对于这爱呛呛的两端亲人，她的态度是不爱偏袒任何一方。

哥哥这幅德行，尚菲希望姐姐能多说句公正话，但尚维没有，尚菲感到眼下这二人跟理想中的哥哥姐姐差距实在有点太大。她猛的将鼻子尖下的一块饼咬下一大口，她就是这样，越生气就越能吃饭，她觉得最近生气有点太多，自己都重了•••。

“我早晚得变成大胖子。”她暗道。

尚维为了打破目前的僵局，转变话题道：“奶奶怎么突然间就病了呢？”

尚兵接道：“岁数大了呗。”

尚菲听到哥哥这漫不经心的品评，不知怎么还是觉得别扭以及，好像岁数大了的人就理当有病似的。

不知怎么，他说啥她都跟着别扭，不感冒，不爱听。

尚维却没那么多想法，只是简单的回忆道：“不过这回赖大叔的表现真挺让人想不到的，我记得他平时挺各别的，还记得小菲跟盼美小的时候无意间拽了他们家的粟子叶，他那通撵呀，给那两个孩子吓的哇哇哭，最后给咱奶气的都找上门了•••。”

“那大赖子就那样，他就拿他家的地拿他家的庄稼当回事，谁惹了他家庄稼的一根稻草，就好像在他脑袋上直接拉了疱屎般，他能让吗。你没看看人家那脸上都是土地，哦，对了，连眼角里都有。”尚兵显然对这大赖子的话题挺感兴趣，他有模有样的形容着。

尚维被逗的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尚菲没笑。仍然埋头吃着。不过回想着昔日的一些事情，再想想昨晚大赖子的表现，还真是判若两人。看来每个人都有善良的一面，就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她吃着，想着。

尚兵觉得面前至少还有一个听众，就接着说道：“昨晚大赖子之所以对咱家挺够意思的，这也是哥哥我平时在东倩这片打架打出来的结果。我为了那次小菲被他家族里的孩子用石头打破额头那事，还堵在炕里把那孩子狠狠凑过一顿呢，还有，因为这样那样的事，他家那几个孩子一个个的我都没少凑，还有上回我跟小武那场架，惊天动地的，这东倩的人谁不得心思一下呀。”昔日的场面他引以为豪。这不由让尚菲升出奇耻大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