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龙儿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嘟着嘴道:“原来是背着大家说悄悄话,你们还说了些什么呀?”
韩星道:“没说什么了。”
年轻人看了一眼薛龙儿,抿嘴一笑,似乎看出了薛龙儿的心思。
薛龙儿脸色更是难看,怒声道:“怎么会没说什么?”
韩星忙又道:“真的没什么了。”
薛龙儿嘴撅得快能栓一头毛驴,娇躯一拧,转过脸去。
韩星竟被弄得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剩下的时间已不多,一刻也不想看到薛龙儿不高兴,忙走过去哄她。
韩飞云、周天龙、东方明当然也都不懂这些小男女的索事。慧空更是身在三戒外不在五行中,宣了一声佛号对年轻人道:“施主既然想出了破局之法,今夜我二人就对阵一局,当给盟主助兴如何?”
年轻人一听“盟主”二字,仔细打量了韩飞云、周天龙、东方明三人。脸色突地变得冷漠,疑声道:“盟主?韩飞云吗?是哪一个?”
慧空忙将韩飞云给他引荐。年轻人又仔细打量了韩飞云一翻,表情更加冷漠,道:“原来是堂堂的武林盟主,失敬了!”
慧空忙又指着周天龙道:“这位便是盟主的师弟,江湖人称……”
未待慧空话说完,年轻人便冷冷地道:“周天龙吗!”眼睛竟瞬也不瞬地盯着周天龙看。直看得周天龙浑身不自在,表情也顿时变得难看。冷淡地道:“小友认识周某?”
年轻人冷冷地道:“山野小子怎配认识周大侠。只不过江湖上无人不知,韩飞云、周天龙亲密无间,永远都穿一条裤子,大师提到盟主师弟四字,小子自然就知道阁下大号了。”
他说的虽然是实话,可听起来却又尖酸刻薄十分难听。周天龙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时之间又不明白,年轻人何以前后判若两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回敬人家。只得忍下一口气,移开了目光。
慧空也猜不出何以年轻人瞬息之间态度骤变,顿觉尴尬,怕失礼于人,只得接着引荐东方明。
年轻人转向东方明时,脸色缓和了许多,道:“东方明?‘飞花公子’齐风的师父?”
东方明含笑道:“小友认识小徒?”
年轻人脸现晴色,道:“熟着呢!”
东方明“哦”了一声道:“这么巧?”
年轻人道:“几个月前,有个叫齐德的老头,到我府上来找事做。我爹见他熟知算术,叫他留下来当账房先生。谁知道数天前,突然有一对兄妹到府上来找他。我们这才知道,齐德这老头,虽说其貌不扬,寒酸可怜,来头却还不小。儿子竟然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飞花公子’。只是奇怪,他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为何放着轻福不享,非要出来给人家当下人呢?”
东方明摇头慨叹道:“这齐德也真是,风儿在金陵为他置了大宅,供他养老。可他偏偏就是不肯跟他们兄妹俩住在一起。动不动便偷偷遛走。害得风儿为了找寻于他,连此次穹窿山缴匪都没有参加。”
韩飞云含笑道:“好奇怪的父亲!”
年轻人没理韩飞云,接着对东方明道:“兄妹两个千辛万苦才找到了他,可是无论怎么求,他都不肯跟着他们走。家父家母也帮着劝说,这老头就是不肯走。齐风无奈,只得暂时住在姑苏城里,天天跑来劝父亲回心转意。久而久之,我们也就熟了。他妹妹见父亲态度坚决,道:‘爹虽不愿与儿女共富贵,但女儿愿意与爹共清贫。’便求家母收她在府中当丫头。家父家母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一家人,见妹妹孝心可佳,就收她在府中做事。我与妹妹甚是投缘,又怜她弱不禁风,不忍心让她干那些下人的粗活,便叫她朝夕陪伴于我……”
东方明脸色突地变了,抢道:“朝夕陪伴公子?”
年轻人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东方明淡淡地道:“公子体恤月儿体弱,无可厚非。若因此想入非非,未免有失君子风范。”
年轻人更是疑惑,道:“你……你什么意思?”
一旁的薛龙儿却抿嘴一笑道:“男女授首不亲,东方叔叔是劝你不要趁机打齐月的主意。”
年轻人这才恍然大悟,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薛龙儿。
东方明淡淡地一笑,道:“齐风齐月打扰贵府许久,不宜再讨扰。还请公子通传二人一声,叫他们来这里见我……”
年轻人道:“我可以通知他们来见你,但他们跟不跟你走,我就管不着了。”
东方明淡淡地道:“有劳公子。”
慧空等着东方明话落才指着韩星道:“这位便是盟主的公子,韩星韩少侠。”
年轻人重新打量了韩星一眼,表情依然十分冷漠,道:“原来是盟主的儿子,怪不得,我就知道普通人是接不下我十招的。”十分的骄傲自大。
韩星见年轻人前后判若两人,也是一头雾水,勉强笑了笑。
薛龙儿却冷哼了一声,道:“那是星哥哥让着你,否则三招五招就让你败于剑下。”
年轻人不服气地道:“你竟敢小看我!”
薛龙儿冷冷地道:“不信就再试试看。”
韩星忙拉住薛龙儿,向年轻人拱手道:“龙儿无礼,兄台莫怪。”
那年轻人道:“龙儿?薛龙儿!”
未待韩星开口,薛龙儿已嘟着嘴道:“你管得着吗?”
韩星又拉了拉薛龙儿,然后一拱手道:“尚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年轻人一挥手,遗憾地道:“如果你不是韩飞云的儿子,我道真愿意与你相交一场,可惜……既无缘相交,不说也罢。”
韩星一愕,心想:“难不成他与爹有何宿怨?”尚未开口寻求,韩飞云已然开了口,道:“飞云与小友之间有何渊源吗?”
年轻人一声冷笑,不再理会韩飞云等人,转向慧空,道:“大师,我们改日再一决胜负。”
慧空疑惑地道:“施主为何又改了主意。”
那年轻人道:“我本乘兴而来,现在败兴得很,只怕要辜负大师一片美意了。”
慧空含笑道:“既然施主兴尽于此,老衲不再勉强。”
年轻人再拱手道:“改日再会。”说着健步轻扬,潇然而去。
韩星从未见过如此洒脱大方的年轻人,觉得与自己十分投缘,不能把酒一翻实在遗憾。目送出很远,才十分疑惑地望向韩飞云、周天龙,道:“他会与您二位有何宿怨呢?”
韩飞云茫然摇头。
周天龙冷冷地道:“济身江湖数年,冤家对头无数,谁知道他是哪一个?”
韩飞云转向慧空,问道:“敢问大师,这少年是何来路?”
慧空大师一声佛号,道:“十天前他曾陪着一位夫人到寺中上香,游寺途中,正遇上老衲独自下棋,小施主一时兴味盎然,与老衲对奕起来。小施主棋艺精妙,往往出其不易,令老衲诚服不已。日后一有闲暇,他便跑来与老衲切磋。短短十日便成了忘年棋友。但小施主来自何方,姓堪名谁,老衲从不过问。看他往返频繁,行色丛容,想必府上距此不远。”
慧空大师的话音刚落,薛龙儿转过头来道:“这么说大师连她是女儿家也不知道了。”
慧空一愕,惊讶地道:“女儿家?”
韩星、韩飞云、周天龙、东方明皆不约而同地望向薛龙儿,表情十分惊讶。
薛龙儿嘟着嘴道:“她……她明明就是女人吗?耳朵上还有耳孔呢?”
韩星惊讶地道:“怎么可能呢?”
薛龙儿道:“怎么不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你一定也早已看出来了。只不过看人家长得漂亮,有意装糊涂,拼命搭仙罢了。”
韩星大嚷道:“冤枉啊,我哪里看得出……”回想一下,年轻人的确黛似远山、明眸清秀,面洁如粉,过招时那双掌娇嫩柔滑、所使兵器又玲珑精巧,这才恍然大悟。道:“没错,真的是女人,刚才我……我怎么就是没看出来呢?”
薛龙儿娇声道:“骗人,你早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