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陪着父母住了两天,急着还是要走,对于这样一个任性的女儿,父母只好挥泪任她去了。临行,萧璞叮嘱杨萱仪说:“默默,等房子装修好了,让你妈早点过来,我们姐俩也能说得上话。教完这个学期我也不准备再教书了,我都六十五了。”
到了六月底,画影山别墅群一下子起来十二栋,十二栋西式小洋楼掩映在绿树丛中非常气派。有四栋是林场职工自费盖得,马玉花也盖了一栋。知秋在美国读完博士后,去时就和一家公司签有协议为那家公司服务五年方可回国。也是机缘巧合,年已不惑的知秋在那边和一位乌克兰的实习生结婚了,是女方主动找的知秋,要不然恐怕还在打光棍呢。两人结婚时也没跟家里说,直至春节时才写信告知家人说,结婚了,有孩了,九月份就要回国了。并寄来一张三人合影照,相片上的金发女人很漂亮,那混血宝宝也很可爱。
苏雨对迎春说:“姐,你还瞎操心,别看知秋是个闷葫芦,心里有数。我还以为被美国人忽悠的不想回国了,谁知知秋兄弟一个人出去带了两个回家,咱们赚了。”又对马玉花说:“妈,去年我盖房的时候就让你也盖一栋,两栋合体能省一面墙,你心疼三万块钱,这下好了,洋媳妇回来住哪?”
马玉花才下了决心说:“盖,不能让洋人瞧不起咱中国人。”不是她没钱,是老一代人消费习惯舍不得花钱。她每年的承包提成有五万,五万是个啥概念?那时一个万元户都令人咂舌。九十年代初猪肉才一块七毛几,她生活又节俭,估计攒下不少钱。攒钱原本打算留给儿子闺女结婚用的,谁知知秋出国留学没花家里一分钱,出国后不吭不声媳妇孩子都有了。遇冬那丫头更省事,出家了。当然遇冬还没正式皈依佛门。
六月中旬苏雨收到杨萱仪从香港发来的快件,是三家的内装修设计图和三维效果图,还有一盒经苏雪剪辑编辑解说的录影带。杨萱仪附言说按照你们当地的装饰材料估个价,看需要多少钱?苏雨找包工头算了一下每家得三万多,杨萱仪就打了十万过来。苏雨就让马玉花的房子跟着杨萱仪的一起装修。“这可是要装给洋媳妇看的哟,妈,你可不能舍不得花钱哦!”
苏雨用杨萱仪的三十万盖了八栋别墅,赚了五栋,这是劫富济贫呀,划算。苏雨分配给顺子一栋,这是铁哥们,酒厂的副总。还有酒厂的骨干刘会计也得给一栋,车间主任也得一栋。杨萱仪说了,要建立忠于自己的核心团队,这些人要笼络。对了,茶厂的龚新奂这几年帮着马玉花干得不错,得奖励一栋,还有一栋给谁?给特困户刘友富,他家房子都快倒了。
苏雨的独断专行让村主任龚新华很有意见,他原以为怎么也应该有他一栋,没想到这小子没把他这个村主任放在眼里。责问苏雨:“你凭什么把房子分给陈友富,这么高级的房子他住得起吗?那不是糟蹋了?”苏雨行事蛮横,但说话讲究技巧,嘿嘿一笑说:“小平说了,先富带后富。你是村主任,你可以帮他呀?”
陈友富和他的大闺女来领钥匙,千恩万谢的要给苏雨磕头,苏雨把陈友富转过身对准龚新华说:“要谢就谢龚主任吧,你不是向他多次反映房子快塌了。”陈友富和闺女连声说:“谢谢龚主任。”龚新华被闹了个大红脸,不得不故作高雅地说:“要感谢党的政策。”
苏雨笑道:“老陈,我得给你交代几句,这五栋房子产权归集体所有,你们只有使用权,要想取得产权,就要掏建筑成本费。我知道你家困难根本掏不起,我把这套房给你,就是想给你家创造一个脱贫致富的机会,现在来野人沟旅游的人多了起来,你们可以开一个家庭旅社,一楼做餐厅,二楼的四间房可以做客房,三楼你们自己住。你们经营个三五年,等有了积蓄再掏钱把别墅买下来。我的意思你们懂了没?”
陈友富的姑娘说:“苏总,我晓得,昨天碰到龚新奂她说也准备开家庭旅馆,还说房间要装得漂亮些。”苏雨说:“对!你们要彻底摒弃农村的一些生活习惯,要注意保持环境卫生,二三楼都有独立的卫生间,一楼是温泉池,这些地方要特别注意保持洁净。再有不能养猪啊,那是车库不是猪圈。在庭院里可以种一些菜养一些鸡,种植一些桃树柿子树。毕竟是农家乐么。”
姑娘问:“什么是席梦思呀?龚新奂说她要配置席梦思。”“席梦思就是沙发床,这东西有高档的也有低档的。”陈友富说:“抵挡的我们也买不起呀。”苏雨想想说:“这样吧,你家的装修费我出了。”陈友富不好意思的说:“苏总,你能把房子问题给我们解决了,就是天大的恩德,那能叫你再花钱呢。”苏雨哈哈一笑说:“我这个人草莽出身,当然会劫富济贫了。”
陈友富的女儿看着苏雨笑了问:“哎苏总,听龚新奂的口气,她非常喜欢你,你俩是不是……”苏雨笑道:“喜欢好哇,你也可以喜欢我呀,要是共产党员不招人民喜欢招人恨的话,那就变成国民党了。”转对龚新华说,“是吧,龚主任。”龚新华只得干笑两声。
八月底时苏雨到各别墅去看装修进度,来到龚新奂家,龚新奂笑眯眯地说:“苏总,前天我跟我妹妹通了电话,要她俩再寄点钱回来,我也想把蹲坑式便池换成坐便器。你看你表姐家装得好漂亮吧。”苏雨问:“新娇新帆在那边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新帆说一个月能挣二三千呢。”
苏雨心存疑惑,不可能啊?珠三角地区一般工人工资最高的也就是七八百,以她俩的文化程度也不可能进入管理层。疑惑的问:“不可能有那么高吧?”新奂说:“去年一年她俩也就是带回来五千,今年听说我要装房子,三个月就寄回来一万。”“她们在干什么工作?”“问她也不说。不瞒苏总说,我也想过去打工,可家里有个老娘也走不开。新娇说不让我过去。”
苏雨心里猜度是不是从事色情行业?暗示说:“对,你不能过去,你长得比她俩还漂亮。”龚新奂心里嘀咕长得漂亮就不能过去?苏雨笑笑说:“你已经二十九了,赶紧找个人嫁了吧。还有,你最好叫两个妹妹回来吧,她俩不想在茶厂干,我可以安排她俩在县城超市工作,她俩长得漂亮还是很吸引眼球的。”
新奂心想我就想嫁给你,不为别的,因为我真的爱上了你。可她又不敢说。忽然笑笑说:“苏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景区又增加一个新景点,棋弈山突然冒出一股冷泉,在一个深潭里聚集了好多桃红色的小鱼,游到阴阳河界面,又纷纷往回游,游客们说冷水鱼洗不得热水澡。”苏雨就觉奇怪说:“在野人沟我还没见过这种生物?我明天过去看看。”
苏雨走后,龚新奂看着苏雨的背影还在痴痴的想,他说我长得漂亮不能去,什么意思?给她铺地板砖的大点的师傅立起身问:“姑娘,苏总是你男朋友吧?要不这么好的房子他会分给你?”
龚新奂回头看看师傅问:“哎师傅,你在广东那边打过工,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师傅说:“我们是包工,完工后才结算,一年挣个五千多吧。”“哪普通女工一个月工资是多少?”“看她从事什么行业了,电子厂的也就是四五百,鞋厂服装厂的还没这多呢,而且很累,一天最少工作十二个小时。”“一个月能挣三四千的工作有没?”“有哇!那是白领。哦,还有站台小姐,比白领还多呢。”“站台小姐?”山里的纯情妹子还没明白过来,师傅又缀了一句:“就是人们说的鸡。”龚新奂才恍然大悟。
第二天苏雨找到了所说的冷泉,在一个深潭里果见有红艳艳的小鱼在游动,就如同家养的金鱼一般大小,但体型瘦长,没金鱼那么憨态萌动。苏雨想伸手逮一条,鱼群哗地散开沉入潭底,水却冰凉。苏雨一边思考着顺着泉水往上走。走到山脚下发现陈家人因修一条从冰雪洞通往野马川的栈道,把一处山嘴炸掉半截口子,那儿正是泉眼。泉眼有好几处,一处大一点的洞口有水桶那么大。
苏雨便蹲在泉眼处看,果见一条扎把长的桃红鱼从泉眼里流了出来,苏雨迅速将它按住,逮在手掌里看,但见鱼体泛着红光,通体透明仿佛能看到鱼的内脏。不一会鱼就死了,苏雨想这种鱼生命很脆弱啊。苏雨又盯着洞口看,忽然看到从洞口飘出一本塑料皮的日记本,封面上印着打虎上山的杨子荣,显然这是文革时的产物。
苏雨捞起日记本一看,顿时惊呆了,这是老丈人叶致清的日记本。立马意思到,坏了!冰雪洞被打通了,原来当年老丈人是在冰雪洞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