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偷着学功夫之后,小娃的性格改了不少,不再整天叽叽喳喳如小鸟叫,而是收敛沉静了许多。
这一变化被细心的天涯看在眼里,他不知怎么回事,但是感觉小娃有了变化,这变化他又不知从何而来,只能在心里打着鼓:这小娃怎 么一下就变成了淑女了?来时不让人小嘴儿巴巴的说话不倒槽,现在一天也听不见几声,有了事情文事情,无事便如有了心事般的发呆。按道理小娃不该如此呀,她这么小未成年,不可能有心事?那会是什么?她又没有爹娘,可谓无牵无挂,不可能有家人来找,不存在思家念亲,那是什么让小娃变化这么快?就是聪明的天涯也猜不透这鬼精灵小娃心里想的是什么,天涯分析只有两种可能才能让小娃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其一是情感,其二是理想。情感刚才分析过,小娃不可能因情感而变成这般,那只剩下了另一种可能,就是理想。但又一想这小娃今年才五岁,正是懵懂不知,不知愁为何物的年纪,更别说什么理想了,可能她连理想二字都没听说过吧?两种可能都被排除了,还真是难倒了天涯,他琢磨了半天都没找出原因来,索性不去琢磨,他想偷着察小娃的一举一动,鸟飞有声音,人行有足迹。不信小娃没破绽!
琢磨过后,天涯以敏锐的观察力每天偷偷的观察这小娃的一举一动。
父女俩一个察看,一个被察,实际也蛮有意思的。
察看的小娃必竟年纪小,她的概念里自己偷看谁也不会知道,不会被发现,所以在爹爹天涯练功时她就躲在暗处偷艺。
这一偷就偷了半月有余。
这一天,天涯正在练功夫,小娃又来偷艺。
小娃瞪着好看的大眼躲在洞壁的凹陷处在偷看。
天涯想着闺女如此的喜爱功夫,不想让这个好苗枯萎无用,很想让闺女跟着自己一起跟师父学,这样能学到真功夫,而不是二把头功夫,可转念一想一个女孩子,年纪又这么小就要受此皮肉筋骨之苦很不忍心,最重要一点是女孩大了要嫁人,可练道家功夫练到最高境界会练得月事全无,没了月事怎么怀孕?不怀孕怎么生产?这些都是女性很少练此功夫的原因。
自己与小娃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几个月的相处二人已经形同亲生父女,所以当爹的要为闺女的未来着想,不能闺女想什么就是什么,由着她的小性子来。可是看着闺女日此的喜爱道教功夫,甚至痴迷到偷学艺,这不由不令他对闺女刮目相看:这小娃确实在学功夫上有心理上的潜质!
天涯就是这般的思来想去犹豫不决,这般的不用心,功步也不稳,神情也涣散,以至于做一个高难的动作竟然步伐不稳,一个趔趄差点倒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小身影从洞窟的凹陷处蹿出,用小小身体挡住了天涯的身子。
天涯低头一看是小娃,一下笑从中来:“呦嗬!这不我闺女吗?不去练女红来爹练功房做甚?不过,还真亏了我闺女这一挡,不然我会摔倒,哈哈,有闺女就是好啊!”
听了爹爹的话,小娃低头浅浅一笑:“爹爹,您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女儿都糊涂了……”
天涯八方口朗朗一张:“哈哈,我闺女就是机灵!不愧是爹的闺女!我是二者都有,也夸也骂。”
怯怯的小娃比平时低了几个音儿问道:“那爹爹可否详细说来好让女儿能听懂。”
此时,天涯正欲回小娃的话,不想被师父给截话:“我说徒儿呀,你就不能安稳的与你闺女好生说话?我准你休息半个钟头,我也顺便休息,还真渴了,喝杯茶去!”
天涯一听师父准假半小时,心里高兴,听到师父说口渴想饮茶便对着师父道:“师父,徒儿给您沏茶去!”
师父爱抚回答:“不用啦!我在练功夫前已经沏好了,你就与你闺女详谈吧!我看出来她有小心思,你也有盘算,去做你当爹的该做的事吧!”
得了师父的令,天涯如得了军令,军令不可违,军令刻不容缓。
看着站在眼前的小娃睁着一双纯净如水的大眼睛,那里面没有任和杂质,此中该看到的应是美好的,她该追求的世界。这是她心中的理想世界,他要探寻和走近这个世界,与之接触,与之交流,然后融于这个世界,而不是将心爱的闺女生硬的拽离这个世界,如果按后者这样做,那闺女在成长的道路上心灵世界里会是无尽的黑暗。
想到此,天涯一激灵,果真如此,自己与刽子手有什么区别!不能!娘亲给了自己一个充满阳光的心灵世界,那自己也要给闺女一个同样充满阳光的心灵世界,对!让她自己选择,不能坑了闺女!
想好了这些,天涯对小娃笑了笑说:“娃儿,跟爹爹出去透口气,爹得有话问你。”
机灵的小娃一下领会了爹爹的用意,忙回答:“好啊,爹爹,你不说我也正要问你呢,我随你啦。”
说完话,用小小手拉着爹爹的大手一同出了洞窟。
出了洞窟的父女二人顺坡而下,小娃紧紧拉着爹爹的手,生怕拉不住被甩下。
感受到了闺女队自己的体贴和黏腻,天涯发自内心的一笑,这不露声色的一笑还是被聪明的小娃给捕捉到了,遂摇着爹爹手,脆生生问道:“爹爹,你笑啥哩?”
天涯也不相瞒回答:“我在笑你呗。”
“笑我做啥?我有那么好笑?爹爹,您就说实话吧!”说完使劲儿摇着天涯的胳膊。
被小娃摇得无奈,天涯只能如实回答:“我在笑你把我手拉扯的紧紧的都出汗了,是怕我把你甩了吧?”
这句话真是问到了点子上,小娃没发声,但却重重的点了小脑瓜。
看着闺女那般认真点头,天涯被感动,于是清楚认真的表了态:“娃儿,爹爹永远都不会甩开你的手!永远都在你身边!永远都是你的靠山!只要我活着就会对你尽职尽责!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吧?小人儿不大,心思可挺重,再不要胡思乱想了哦!”
话落下,没听见回音儿,倒听见了哽咽抽泣声。
这次天涯没低头,而是直接蹲下身看向小娃。
此时小娃的泪顺着好看的小脸淌下,因为哭泣鼻翼一煽一煽的,而且小鼻头红红的。
天涯就看不得眼泪,特别是女人的眼泪。
他心疼的将小娃抱在腿上坐着,暖声安慰着:“娃儿,我的娃儿!莫哭啦!女娃儿就是爱哭,不过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还真没说错,这眼泪说来便来,够爹爹喝一壶的了,莫哭!再哭,爹爹也受不了,再哭的话眼泪多了爹爹盛你的泪壶该溢出了,到时喝了该醉哭了,好了……”
听了爹爹的劝说,特别听了爹爹说的醉哭了,小娃破涕为笑:“嘻嘻,爹爹,我没听说过还有醉哭的,我只听说过有惊哭的、有吓哭的、有被打哭的,就是没听爹爹您说的这种,嘿嘿,今天可开了眼界了。”
听了女儿揶揄的话,天涯拿出了严父姿态,装腔作式虎着脸厉声说:“嗯?还开了眼界了?那今后你开眼界的事多着呢,今天让你见识的是第一招儿……唉呦!你这小小人儿还挺重!压得我腿发酸发麻,下来让爹来背你!”
小娃也真听爹的话,天涯一说完她如灵猴般的蹿到地上等着,天涯就势后背冲着小娃,小娃一下趴到爹爹的后背。
天涯背起小娃继续下坡,父女俩的背影如同大猩猩背着他心爱的小猩猩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