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金属大门,门上正中有大小两个环形的锁扣,大环套着小环。乐世平在大门右边的墙上操作了一番,两个环锁开始分别向顺时针和逆时针方向转动,少倾,门上传来一声锁扣打开的声音和一阵气密声,两扇门叶往左右缓缓滑开。
尽管有不少的心里准备,但是门内的景象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这是一个并不算太大的房间,陈设也简单,房间中央是一根接天通地的巨大透明柱子,下方有一个操作台,操作台上只有一个类似电脑键盘的控制面板,一个送话器,一个扬声器和一个显示屏。
让我吃惊的自然不是这些东西,而是那个泡在巨大透明柱子里的东西----一个人类的大脑,但体积比普通人的要大上两倍,甚至是三倍有余,通体插满了无数的导管和各种电线。
走进门内,我正想问乐世平这个大脑是怎么回事,忽然,我的脑子感觉很强烈的晕了一下,但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心里莫名其妙地慌得厉害,那种感觉好像是什么东西闯进了我的脑子里。
我不自觉地朝房间左上方看去,只见那里有个监控摄像装置,摄像头此时正对着我,让我奇怪的,我觉得那个摄像头就像是一个人正用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正当我开始想要整理和驱赶,脑子里那些突然闯入的杂乱信息的时候,乐世平指着那个“大脑”开口对我说到:“这就是另外一个‘壤种’实验的产物。”
“什么??这个??”我张大着嘴问他。
乐世平点点头说:“‘壤种’实验让人体发生的变异,并不都是如出一辙的,就像这个家伙,从出生开始,他的大脑就一直在‘吞噬’自己的身体,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吃,而且极度地消耗其身体的养分,导致最后他的身体整个枯萎,只剩下大脑还在活动。”
乐世平停了一下,才接着看着我说:“不过这个过程,却产生了世界上最聪明的‘大脑’,他几乎成为了智慧之神,脑波感应强度也远远超出了任何生物。相信你从进来到现在,都有一种很紧张心慌的感觉,我第一次找到他的时候也是这样,那是他正在搜索你内心的秘密。”
我暗里一惊,心说完了!这个“大脑”要是真能感应出我脑子里的东西,那它一定知道我已经杀掉乐时的事情,如果它把这件事告诉乐世平的话,当前这个环境下,我是绝对无法脱身的。
乐世平伸手分别指了指另外那两个人,说:“你不是奇怪他们是怎么来的吗?正是这个‘大脑’帮我制造出来的,原本我想利用它帮我打造出一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只可惜,素材是有限的。”一面说着,他一面打开了控制台上的那个扬声器。
此时的我,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话去,我一心只想着自己要如何脱身。扬声器里传出一阵“沙沙”的电流声,响了一会儿才恢复了安静。
乐世平对着旁边的送话器说到:“出了什么事?”
扬声器里没有声音,所有人都没说话,房间里陷入一片让我感到可怕的沉默里,因为我担心下一秒,我杀掉乐时的事情就会败露,我悄悄地握紧了拳头,身体有意识地偏向门口,准备全力一搏!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乐世平有点焦急地冲着送话器又问了一句,这时,扬声器里才缓缓地传出一个电子拟人声:“噢!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感应到基地里有陌生的脑波反应出现,想提醒你注意一下,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乐世平看了我一眼,我尽量翘起嘴角冲他笑了笑,心里却想,这个“大脑”是帮我隐瞒了我的事情,还是乐世平有些言过其实,“大脑”可能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强大。
谁知乐世平继续盯着我的眼睛,向送话器问到:“这个人是谁?”
我的心里又紧了起来,原来乐世平让我下来的真正目的,是想通过“大脑”探查我的底细。我暂时无法可施,只能继续故作镇定地微笑着,寄希望于“大脑”没那么厉害……
扬声器里的电子拟人声再次响起:“古晓山,1982年出生,‘壤种’实验较早的产物,但事实上,古晓山的实验可以说是完全失败的,与‘蟠桃’原液的融合度基本为零,后因未知原因,体内部分变异细胞体激活,能够完成最低级别程度的变异。”
我暗自稍稍地吁了口气,这些情况倒是和当时司徒毅告诉我的基本相同,但愿这个“大脑”不会把我其它的事情说出来……
“就这些吗?”乐世平又问到。
电子拟人声:“就这些,这个人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我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看来这个“大脑”的确没有乐世平说的那么厉害,可能在其它方面是有特长,但什么脑波感应这种事情,它顶多算个二把刀。
乐世平还是冷冷地看着我,眼睛里精光闪动,又问了一句:“乐时,现在怎么样了?”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次扬声器没有马上回应,空气好像正在慢慢地凝固起来……
“很好。”良久,电子拟人声简洁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乐世平看着我,眼神里传来一阵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全身也放松了下来。不同的是,他的如释重负,是听到儿子很好。而我,则是庆幸“大脑”的再次探查失败。
乐世平凑近了送话器说到:“改天再来看你,瀚海。”说完,关上了操作台上的部分设备,转身走到我身边说了句:“走吧”领头向门外走去。
我这才知道了“大脑”的名字。跟着乐世平就快走出“瀚海”房间的时候,忽然脑子里又是一阵眩晕,紧接着一个声音直接刺进了我的大脑皮层里:“杀掉乐世平!请帮我杀了他!”
我心里一震,脚步慢了下来,这个声音很像刚才瀚海通过扬声器传出来的那个声音,我下意识的刚想回头去看看瀚海,脑子里的声音再度响起:“别回头!就是我!你现在一回头,乐世平就知道是我在通过脑波与你对话了。”
但是因为我迟疑了一下,乐世平还是看出了我的异常,他微皱着眉问我:“怎么了?”
我赶紧重新抬起了脚步,一面回答他:“噢,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向瀚海咨询一下。”但乐世平不知道的,此时瀚海的声音在我脑中也同时响着:“我知道乐时已经被你杀了,也只有你有能力帮我杀掉乐世平,等我的折磨彻底结束以后,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乐世平笑了笑,对我说:“会有这样的机会的,等我儿子回来之后。只要你能按我说的条件放回乐时,我很愿意跟你交个朋友,朋友之间,分享资源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我点点头,走进电梯,想了想对他说:“乐时可以回来,不过不是我放回来,而你去接他,你一个人去,这是我的条件。”
乐世平淡淡地看着我说:“这有什么区别吗?放他回来和我去接他,难道最后会是什么不同的结果吗?”
我冲他笑了笑说:“至少让我看到你那些话的诚意,关于以后完全放过我们的承诺。”
电梯只到了地上一楼,站在一楼的大厅里,乐世平考虑了一会儿,才对我说到:“不是放过你们,我说过,只要乐时回来,我们完全可以成为朋友,到时候我们也许能一起干点什么,你的人也就是我的人了,包括杨承华。”
又想了想,他接着说到:“好吧,现在我就跟你回去接乐时,我一个人跟你去。”
我摇了摇头说:“不不,不是现在,我必须得先回去,确定我们那里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前提下,才能让你把乐时接回来。”
乐世平冷笑着说:“意外?如果一切都按你说的来,我怕发生意外的,会是我。”
我笑了:“没人是你的对手,我只是个失败的作品。”
乐世平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什么时候?说吧。”
“明天一早,我会带着乐时,在营地门口恭候你。”
……
时间已经临近下午,开着车飞奔在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没有多余的想法,满脑子都是尽快地解决掉乐世平,然后再次去找瀚海,不管瀚海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此渴望乐世平死掉。
瀚海算是一个变异中的异类,但它也确实很了不起,除了我自己的事情外,我更希望到时候带着黎阳一起去见它,或许我还能知道更多的东西。
回到营地的时候,黎阳已经先一步回来,正在营地门口等着我。我没有看到其他出去的人,问她是怎么回事,黎阳告诉我,所有的事情都完全按我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那些聚居点里留驻的“救世军”,除了第一个点抵抗的时间稍长一点以外,其他的都很快被我们俘虏的人给说服投降了。
黎阳回来之前,杨承华他们正带着人赶往最后第五个大的聚居点,因为担心我这边的情况,就让她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