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像是出现了云雾般的幻境似的,又像是脚底踩着软塌塌的棉花一般落不着实地,雕琢精美的回廊柱子上刻着的是代表央谷王朝的华美精致的凤凰,在彩云之间旖旎的盘绕着,仿佛下一刻就能冲破束缚一鸣惊人,可以说是栩栩如生了。
然而就连这平时看惯了的凤凰此刻在眼前也变得模模糊糊起来,央谷未未用手有些无力的攀附着柱子,努力的平复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
啊,这样的场景像是似曾相识呢。
依旧是自己走过无数次熟悉的地方,也是自己熟悉的景色。
隐约可以看见造型雅致的拱门,沿着蜿蜒的卵石小径一路前行,至转弯处不禁回头望去,只见连绵树丛花开成海,朵朵皆如白玉雕就。偶有清风拂过,枝桠轻晃带着满树繁花,好似闺秀欠身般越发娴雅宁远。
有素衫墨发,回眸静许,恍惚间竟宛若谪仙遗世独立的公子,眉眼间带着不容许他人轻易靠近的冷漠的高傲,举手投足间像是令人欣赏的水墨画一般,山水重重都是可入画的安静祥和。
怪道这京中所有人提起他的时候都是满满的赞美和称颂,说他是陌上人如玉般的人物,说他是太师家的骄傲,说他将来合盖有一个怎样优秀的女子做他的妻君。
说他一生该是福寿绵长,却偏偏入了这深深宫阙。
央谷未未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刻看见过去第一次在宫中碰见商牟烛词的情景,莫不是自己心中怀着的思绪太重,在梦中走到这里,看见了那些记忆里的场景。
“陛下,陛下…快来人啊”何其惊慌的叫喊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央谷未未觉得有些恍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在现实?
脑仁间本就剧烈的疼痛像是因为被感官放大了好几倍而显得格外的令人绝望,身体也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眼看着就要无力的瘫软下去,央谷未未的脸上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是惊慌的表情,恐怕自己再这么一摔,腹中的孩子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几乎是绝望的瘫了下去,央谷未未不抱任何希望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的全身像是都放松开了一般,就连剧烈的疼痛也消散开来。
在好像是最后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央谷未未却感受到了熟悉的在耳边传来的那个她放在心上的人的声音,那样近在天边却又远在咫尺。
“藏希,藏希!”
又好像不是那个人的声音,明明那个人的声音应该是温润如玉的样子,而不应该像是现在这样焦急到声音都仿佛变了调,隐约间甚至都带上了哭腔。这不该像是他那么骄傲的模样才是,他应该永远都是自信而又淡漠的模样。
现在这么焦急的模样,是为了自己的话该多好啊。
央谷未未昏昏沉沉的想着,很快就陷入了不省人事当中。
谁也没想到女帝一天之内竟然会连着两次出事,自从上次和皇后的双双被刺杀事件之后,商牟烛词就吩咐下去加强了皇宫的守卫,没想到今天却是接连两次的出事,还都是差点危急到腹中孩子的事情。
一时间就算是何其这样好脾气的人也动怒起来,先不讨论女帝陛下是否连照顾好自己都没有做大, 就算是作为他们的妻子,央谷未未也没有想到过他们是否会因为她而心疼这样的问题。
更不要说明明只是听了宫人禀报央谷未未没有好生休息而是出来行走散心,因此想要前来看看的商牟烛词,见到这一幕更是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看到央谷未未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或许只有切身经历过才会有这样深切的感受。
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倒下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而又无能为力的感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却每一次的经历都足以让他铭心刻骨。
更何况现在的央谷未未的腹中还有着他们的孩子!
索性他及时的反应过来,当时的情况危急到根本不容许他有过多考虑的机会,一旦当时有任何一点点的犹豫或者没有能够反应过来的话,虚弱的央谷未未根本就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再摔到一次的话,不管严不严重,太医都不一定能够保得住她腹中的胎儿了。
难道好不容易从母亲手中的刺杀下保护下来的孩子,这央谷王朝未来的继承者,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离开这个还没能正眼看过的世界吗?
商牟烛词不敢去有这样的想象,因为哪怕就算只是简单的想象都能让他狠狠的揪心起来,并且根本不愿意去思考怎么会有这样的可能。
太医没想到这么晚了竟然还会被加急叫进宫来,多半也就是女帝央谷未未出了事,才会在这夜间有宫人满头是汗的跑来宣召太医进宫。
莫不是孩子又出了什么问题吧,太医一时间也有些脑门发懵,若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孩子的胎盘不稳的话,恐怕就连女帝的生命安全都难以得到保证。
“前边才刚替陛下开了些安胎的药,怎么这会儿又出了什么事不成?”太医一边匆匆的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问前面带路的小宫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可千万别像是他想的那样就糟了。
小宫人脚下步子不停,给太医解释着女帝为何会深夜晕倒,索性皇后及时的赶到,要不然会出什么岔子还不一定呢。
也亏了商牟烛词的心血来潮,想要来到第一次和央谷未未在宫中见面的地方怀念一下当初的场景,也才能够及时的扶住摔倒的女帝。
但是就算是这样,腹中的孩子的情况因为受到了惊吓,恐怕也有些不容乐观呐。
太医有些惶惶不安的想着,但是跟随宫人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放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