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自然是算不上，但也不需要渡什么。”

黎天乔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率先出了供堂，花舞看了眼笑的慈眉善目的观世音，也紧跟着出来了。两人一路无话的并肩走着，气愤倒也不尴尬，反而有种莫名的惬意，再加上初冬的冷风不轻不重的刮着，倒也舒适。

“陛下，本皇子来这几日怎的没见着使者？”

黎天乔这一说花舞记起来了，貌似那个使者早就被自己抛到了颜府，现在还不知道在颜府那个角落里住着呢。

“使者啊，朕见使者有些住不惯宫中，就让颜丞相将使者接回府好生招待了。”花舞毫不心虚的说，“若是二皇子想见得话，自然是可以的。”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没见到使者有些不解罢了。”

话头到这，似乎就没什么可说了，可黎天乔却迅速的挑起了另一个话头。“还记得初次见陛下的时候，陛下还是古图最千娇百媚的公主，如今却已是一国之主了。真叫我等望尘莫及，如今我也只不过是大潘一个不起眼的皇子。”

他这么一说，花舞也想起来，早在好几年前他们确实见过一面，似乎还是在一场宴会上，那是花舞还曾站出了代表古图献舞一曲，也亏他还能记得，“皇子说笑了。”

“那是的陛下，论天下之大恐怕也找不到一个男子可以相配的吧。”

夜更深了些，花舞裹紧了披风，接道，“没什么相配不相配，如今我是一国之主，早已没了这些心思。”

“那若是我呢？”

“嗯？”花舞一时间有些不清楚他这话的意思，黎天乔这时早已停下了脚步，站在比花舞稍前的位子上，一双狭长却不显小的眼睛带了点含情脉脉的意味看着她。

“不懂么？“黎天乔看着不知所以的花舞，微微的叹了口气，轻轻拉起花舞的手，“二公主，你面前这个人想问你，可不可以嫁给他？”

他这声二公主叫的真切，仿佛当日花舞舞完绝艳一曲后，在散席的时候，被一公子拦住道，“二公主方才之舞实乃绝艳。”当时的花舞不以为然的踏着骄傲的步子走开了，却不知那公子早已认定，这一曲舞完，她便是他唯一的良人。

“二皇子逾距了。”花舞后退一步，黎天乔的手就那样尴尬的凉在两人中间，花舞瞟了一眼，冷冷的说“朕此生，大概是不会有花好月圆这种事了。”

“那颜将军？”

“二皇子不是在刚才得到了答案么？他会是红玉的夫君。”花舞看着黎天乔，他眼中的伤情神色没能让她动摇，“还望二皇子日后不要再提此事，相信大潘的陛下也是不愿知道这一消息的。”

是了，他还妄想什么，她从来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要拒绝就拒绝的斩钉截铁，还要把你的反抗退路给堵死，这些年来他曾无数次梦见过她，清冷的脸庞，晶莹澄澈的眼，随着她的舞动而飞扬的发丝，那场舞的每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但那又怎样，世间事，唯情爱不能强求。

“陛下果然好算计，走了。”

黎天乔纵身一跃，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就已经远到看不见了，花舞这才舒了口气，她的桃花运最近真的是很旺啊。

这一趟净慈寺之行就这样草草结束了，第二天清早花舞就赶回了皇宫，临近年节，虽无朝事，但其他琐事也是多得很，总让花雨熙一个人来也不太好。但是回来的马车里却多了一个人，花雨清。

本来花舞只是提了一句，说要不要回宫大家一起过个节，毕竟净慈寺还是太冷清了，没想到花雨清一听就迅速应了下来。这其中的意味花舞自然是知道的，也就是花雨熙对花雨清毫不设防，一点都没疑心。

回程的路上，花雨熙自然是和她一辆马车，看着花雨熙一脸的开心，花舞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这其中的事情她迟早要知道，而越晚伤害就大，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至于如何去面对就看她的选择了，毕竟她已经十八岁了，放在京城里，都算是一个年纪大的姑娘了。

狠了狠心，不去看花雨熙纯真的眼，花舞慎重的开了口，“雨熙，你喜欢雨清么？”

“喜欢啊。”

“那要是雨清也喜欢李将军呢，你还喜欢她么？”

“姐姐你瞎说什么？”花雨熙这样说着，但神色里已经有了躲闪。

“我瞎没瞎说，你自己知道。”

一阵沉默过后，花雨熙渐渐不安起来，她握着花舞的手都在颤抖，“姐姐，那，那我该怎么办？要不，要不你为我指婚吧。”

摇了摇头，花舞语重心长的说，“我可以给你指婚，甚至可以把李绍离赐给你，但要是他不爱你呢？”

“他会爱我的。”

“这次刚好雨清一起回来了，过了这个年你再把你的决定告诉我吧，但这个决定的后果你要能承受。”

花雨熙点点头，一双眼睛早已通红，花舞见状拢了拢她的肩，“傻瓜，你要是想哭就现在哭，待会到了宫里再好好睡一觉，这些事情我告诉你是想让你早下决定。”

马车颠颠簸簸的前行着，初冬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下来，打湿了些许马车的帷幔，而花雨熙像小鹿一样的哭声从轿子里隐隐约约的传出来，伴着雨声，不知打湿了谁的心。

没过几天京城就开始变的冷起来，古图不是一个经常下雪的国家，从花舞出生起也才不过下了三场雪而已，但虽然不下雪，寒意却也是入骨般的渗入人的骨子里，花舞从小就怕冷，早就开始窝在凤舞宫抱着个汤婆子，烤着炭火度日了，就连平日里进出的宫女们都不敢随意去花舞的殿里，就怕不小心带人一点寒气，惹得女皇大人不开心了。

但小瑄不怕，她最不怕冷，也不愿呆在太过温暖的房间里，是以每每有事相告都是大大咧咧的开门掀帘就进，为这事花舞不知说过她多少次都没用。花舞特别满意自己暖暖的宫殿，是以每次有人嫌弃的时候，花舞都会毫不犹豫的一个眼刀甩过去，无谓无心就被甩过好多次，可是他们也很无奈啊，花舞的房间已经不只是是温暖了，每次进去都几乎要热出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