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已经说过了,郑国以后不会再如这几年一般地四处征战,因为人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国家也不可能一下子扩展成晋国。所以至少在以后五年之内,郑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发展国力,稳稳控制已经占领的疆土。”
“大人说得不错。”子良和阿房点了点头说道。
关其思这个时候坐在上首,此时在场的人他的官职最大,是郑国的上大夫,可是场上说话占据主导地位的却是祭旬。他再一次得佩服祭旬了,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和祭旬之间的差距不光光是用一句自己年纪大了便可以解释的,在治理国家这一方面,他确实是远远不如祭旬。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般顺利。虽然我们知道发展国力是郑国最好的选择,但是王上生来便是战神,而王上他也素来喜欢征战。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便会兴兵再战,而这个时候,郑国恐怕就会遭遇到其他国家的非难和平王的不满,这一点我们不得不防。”
听到这话,子良和阿房都点了点头,祭旬所担忧的确实不是没有道理。他们两个人之所以一路奔波一身狼藉地来到郑城,所为的就是郑伯突然冒失地要攻打胡国。
不过大家这个时候并没有担心,祭旬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看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道他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此时此刻,屋子内外都静悄悄的,还留在北方没有南下的燕子在院子里来回打着旋儿,等着过几天昆虫们都消尽了,便是他们南下的时候。
屋子里的祭旬侃侃而谈着,郑国以后近乎百年的强盛,便在这个时候产生了新的蓝图。早先郑伯友决定东迁郑城的时候,划出了郑国发展的第一张蓝图,那一张蓝图纸上画着攻克郐国东虢之后的郑国崭新的版图。这个蓝图是关其思和郑伯友一起绘制的,可以说,关其思是郑国崛起的第一代功臣。而这一张蓝图,郑伯友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迁都,在他儿子郑伯姬突的手上,才得以圆满。
看到祭旬此时侃侃而谈的模样,关其思想起了自己当年和郑伯友一起讨论迁都一事的场景。这个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而自己现在已经老了。他又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感慨,脸上带着笑意,静静看着祭旬。
祭旬继续说道:“其实各国诸侯的嫉妒与非难,对我郑国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他们的非难也仅仅是停留在口头,而也不是我祭旬骄傲,目前中原诸侯国中,敢率兵来攻打我郑国的,恐怕还没有一个。所以说,各国诸侯方面的责难,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理会。”
“那么我们应该注意的是谁什么?是周朝洛邑方面的态度。只要平王对我们郑国没有说辞,只要郑伯一直担任这周朝正卿的位置,我们郑国就占着大义,就能够在中原诸侯之中稳稳站住。但此时此刻,这一点恐怕也很难实现,原因就是西虢。”
“西虢与我郑国的矛盾不是一年两年了,几乎可以说我郑国与西虢之间的纠察,堪比秦国与西戎之间的恩怨。当初虢石父与郑恒公便是死对头,如今那虢杨与我家王上依旧在闹矛盾。而虢杨是周朝近臣,随时侍奉在平王身前。他有的是机会在平王面前闲言碎语,这便使得平王和我郑伯之间容易闹矛盾。”
听到这里,子良和阿房都赶忙点了点头,他们清楚,祭旬说的全都是实话。
“我们郑国的短处,便是郑国新生不久,郑伯没有时间一直呆在洛邑,也不可能三天两头往洛邑跑。所以我们在洛邑没有信得过的人为我们说话。”祭旬说道这里的时候看向了子良和阿房。
关其思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这里,他这才明白了祭旬的用意。而子良和阿房也是恍然大悟。
“哦,既然如此,我二人愿为郑国内应。”阿房和子良齐齐说道。
祭旬脸上漏出笑容,抱拳作揖正要感激,却突然听到堂屋后面一声“哇”的大哭。关其思一愣:“小家伙睡醒了?”
祭旬也慌张道:“怎么,没人看着吗?”
“刚刚让奶妈跟后厨去准备午饭了。”关其思解释道。
祭旬大怒:“关大人,我不是嫌弃您穷,只是我说了,您这府上没人,公子他就应该留在我府上才对!你偏偏说我年轻不懂事,你看你这么大了……”
“好了好了,我去看看。”说完关其思赶紧起身,慌慌张张地朝着堂屋后面而去。
阿房和子良一愣,自己作为外宾,此时还坐在大堂之上,这关其思不谢客便直接离开,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关其思敦厚的模样,也不像是不懂礼数刻意懈怠。而祭旬脸上如此焦急又是为了哪般?想到这些他们便把好奇的目光头向了着急想要去堂后的祭旬。
祭旬此时一脸的焦急,突然注意到阿房和子良的目光,赶忙抱歉解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和关大人是关心则乱。后面那是我们郑国的公子。”
“公子?难不成是郑伯的嫡子?”阿房试探着问道。
“没错。”
“郑伯不是没有结婚吗?怎么就……”
“哎,说来话长啊。你们可知道郑伯为什么要攻打胡国?”祭旬问道。
阿房摇了摇头,这也是他们好奇的事情,为什么在夏阳城的时候,姬掘突会突然暴怒带兵前往胡国。
关其思这时候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走了出来。
“哎呀,虎父无犬子,你看这孩子长得多么结实!”阿房一脸高兴地说道。
此时在关其思不断地抚慰下,孩子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子良和阿房看。
“你看孩子多胆大啊,他盯着我看呢!”阿房笑道。
子良一皱眉头:“瞎说,明明是在盯着我看!”
关其思呵呵一笑:“来,给你们两个抱抱。”
子良赶忙挣着跑到了前面,一把抱过姬掘突和智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