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面具人看了看一眼苏兮歌,嘴角一扯,当他的眼神再度落入到了苏兮歌的身上的时候,苏兮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个面具人开口了,“苏兮歌,你呀,还真是浪费了我不少的精力呢,真是让人很生气。来人啊,把她给我好好的打一顿解解气。记住,要用我最喜欢的那种打。”
苏兮歌愕然的听着,她就不明白了,这个面具人大人居然还有最喜欢的方式。随便打打还不行吗?一听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的苏兮歌,一点儿内力都用不出来,又被人给点住了穴道,她是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苏兮歌很快就知道了这个面具人独特的喜好。原来他最喜欢打人的方式不是打头和脸,也不是伤人的骨骼,也不打到人吐血。而是像电视剧里面的一样,打手拖出了一卷子竹书,夹在了苏兮歌的身上,苏兮歌只觉得胆寒俱裂,可此时却也只能做沾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这种刑罚会让人受了内伤爬不起来,表面上看上去却还是完好无损的。
苏兮歌受了竹书夹身的刑罚,很快就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苏兮歌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四周弥散的血腥腐臭的气味,提醒着她,她现在是在血手帮的牢房里面。
苏兮歌抬起了头来,她的双眸之中布满了血丝,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她活动了一下,结果更疼了,那疼痛啃噬着她的神经。
这要是搁一般的人,早就被折磨的精神崩溃了,说不定就把那个秘密给说了出去了。
可是,苏兮歌却顽强的挺了过来,她苦笑了一下,说实话,她还真的佩服起了自己的意志力来,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强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还真的不知道那半卷藏宝图的秘密,也不知道藏宝藏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她只是知道,这个秘密在自己的身上。她不能说,一旦说了,自己的这条小命肯定不保,这个面具人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一定会要了自己的性命的。无论如何,她也要挺下去,说不定方七夜那个货会来救自己也未可知呢。
苏兮歌不断的自我安慰着。试图驱散心中的惧怕,她的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如今又在哪里呢。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正是下手的好时机。沧澜涅穿了一身黑色夜行服,偷偷的潜入到了地牢之中。
门前的两个打手被他轻而易举的取了性命,地牢里面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呼吸声。
这样的场面瞧着难免有些诡异,可是,沧澜涅却顾不得这些,强忍着刺鼻的气味,摸索着往地牢深处走了进去。
沧澜涅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专注而认真的搜索着。他终于找到了关押苏兮歌的那间牢房。
“歌儿,是你吗?”这清清楚楚的低低的声音传入到了苏兮歌的耳中。苏兮歌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是在做梦吗?
很快的,苏兮歌就发现自己没有做梦。
因为,她已经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眼前蹲着一个男人。他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眉目如画,丰神俊朗,一双眼眸幽深得像是深海的水一般,看不到眼底。
苏兮歌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沧澜涅像是一个黑色的天使一般,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救她于水火。
“歌儿,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沧澜涅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脸上有几多的疼怜。
苏兮歌瞪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沧澜涅,“沧澜涅,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我手下的人报告,说你被人给劫持到了这里,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沧澜涅的眼光一闪,一种心疼迅速的闪过。
他的眼睛停留在了苏兮歌的身上,坐在乱草之上的苏兮歌小脸惨白着,上面沾着几点的乱草和污点。一双晶莹透亮的眼眸中带了几多的伤感和恐慌。这是他不曾见过的苏兮歌。在他的印象中,苏兮歌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不可摧毁的小女孩,她脸上永远带着的都是那抹甜甜的笑容,而此刻的苏兮歌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让人心疼到无以加复。
苏兮歌,你还会是旧日里的那个苏兮歌了吗,沧澜涅的眼中再次闪过了一抹痛楚来。
“歌儿,你离开皇宫之后,我就一直在担心着你的安危,派了很多人手找你。看你受这样的苦,我的心好疼。”沧澜涅开口说着,他伸出手臂揽抱起了苏兮歌,眼眸之中一片水光。
苏兮歌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浅淡的忧伤,转瞬便消失在了她的眸光里面。在突然之间,她解除了身上所有的戒备,把头依靠在了沧澜涅的胸膛之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像是一只飞倦了的蝴蝶一般,轻轻的扇动着她的翅膀。
沧澜涅把手搭在了苏兮歌的手腕上,苏兮歌的脉搏凌乱,气息微弱,心脏受损严重。沧澜涅的心在不住的颤抖。他心疼了,这是他二十几年来从来都没有过的情感,他冰冷的心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了。
他现在看不清苏兮歌的状况,心里不免也着急了起来。抱着苏兮歌就往外走。
当他的目光接着微弱的烛光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苏兮歌裸露出来的脖颈上的肌肤都变成了青紫色,这应该是被剧烈的殴打所致。是什么人这样的心狠,居然对这样一个女子下如此的毒手。
沧澜涅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苏兮歌的脖颈,这个动作虽然很轻,却让苏兮歌不免吃痛了起来。她紧紧的闭着眼眸,浑身滚烫如火一般。沧澜涅暗道了一声,“不好,这个小丫头发烧了。”
沧澜涅急忙点住了苏兮歌的穴道,现在的他只想把苏兮歌给带走,找个地方好好的帮她疗伤。他不能再让人伤害到他了。
苏兮歌的红唇欲裂,上面布满了斑斑的血迹,她在迷迷糊糊中抓住了沧澜涅的手,低低的说道,“带我出去,我要找到杀父仇人,我要报仇……”
沧澜涅忍不住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抱着苏兮歌往外就走。
刚出了地牢的大门,沧澜涅就顿住了脚步。一抬眼,就看到了外面一层层的帮派的人。沧澜涅愣了一下,站定了身子。
正中间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他的唇角微微一勾,笑道,“哎呦,这不是三皇子吗?”
沧澜涅冷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那个帮主,而是把眼光投向了被他抱在怀中苏兮歌。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小脸惨白着,鼻息喷着热气,情况不容乐观。
“你最好闪开,若不然休怪本王无情。再敢阻拦,本王定会派兵剿灭你们这些乱匪。”沧澜涅冷着一张脸,看着那个帮主。
那个帮主看着两个人,觉得有些好笑,开口说道,“三王爷,你现在带她走,不是等于害了她的性命吗?她受了伤需要医治,你把她带来带去的,岂不是浪费时间吗。王爷,听我一句劝,你就在我们山寨停留几天,然后再说其他。”那个面具人淡淡的说着,眼光掠过沧澜涅怀中抱着的苏兮歌。很快就闪过了一抹凌厉出来。
不提人伤了还好,一提这个,沧澜涅登时就恼恨了起来,他开口冷冷的说道,“你是一帮之主,又是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女人呢,你这是想要了她的命吗?”沧澜涅彻底的真震怒了,一双漆黑的眼眸闪着怒火。
那个帮主扯了一下嘴角,说道,“那些帮里的兄弟的手脚没有什么轻重,三王爷若是怪罪,我就把他们全都给杀了。三王爷,你看这样好不好呢?”
那个帮主这样的清淡的口气让沧澜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脑海中有无数个念头闪过,很显然,这个血手帮背后有人,而且这个人拥有着强大的势力。
沧澜涅冷笑了一声,已经决定不想跟这个人翻脸,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救苏兮歌,把她给带走。看现在的这个情形,苏兮歌留在这里养伤却也是可行之计。想到了这里,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好,给我们准备房间和药物。”
那个帮主点了点头,说道,“三王爷不要动怒,小人这也是受命而为,多有得罪,还请三王爷不要跟小人计较。”他这话说的分外客气,因为他知道,这个三王爷手里面有兵权。一旦他动怒,却是不好收拾。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小看了她了,居然能惊动这个三王爷。
“让开!”沧澜涅恨恨的对身边的帮众呵斥道。
那个面具人笑了笑,摆摆手,“你们还不快点儿让开,赶快给三王爷和这位苏小姐准备房间和药物。”他这个态度明摆着就是,治伤可以,想走没门。
当下之急,就是要救苏兮歌,沧澜涅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妥协。
就在这个时候,苏兮歌缓缓的清醒了过来,她看着眼前的情形,身子气得微微的发抖,开口说道,“三王爷,不要相信他的话,让他杀了我好了,你走,不要管我。”
沧澜涅的脸色变了一下,眸中露出了一抹心疼来,“好了,歌儿,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走的。”
苏兮歌的心里掠过了一抹说不清楚的情感,在这个时空中,还没有人用这样心疼的眼光看着自己。还没有人对她说,她不走,他便不走了。
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晶莹的东西,她低低的说道,“不要管我了,你走吧……”
苏兮歌语音中的苍凉让沧澜涅的心中一痛,他说道,“别说话了,一切有我。”
苏兮歌索性闭上了眼睛,把眼中涌出来的泪水强行给压了回去,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窝在沧澜涅的怀中,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兽一般,隐忍着痛楚,不哭不叫。
血手帮的人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沧澜涅看了看形容憔悴还有内伤的苏兮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跟着血手帮里的人来到了被安排好的地方。
这个地方收拾的很是干净,虽没有王府奢华,却也算是舒适。
血手帮的人很快送来了药和吃食。
苏兮歌昏昏沉沉的躺在床榻之上,她身上被制住的穴道被沧澜涅全部给解了开来。沧澜涅伸手摸了摸苏兮歌的额头,觉得烫得厉害。不由得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来,端起了手中的药碗,一勺一勺的细心的吹着汤药,喂到了苏兮歌的口中。
苏兮歌下意识的一口一口的吞咽下了那些汤药,昏沉的睡了过去。
沧澜涅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心里一片怜惜。骄傲快乐如她,也有在发烧失去意识之后的这样的软弱,原来,她所有的软弱都藏在她脸上的笑容里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突然下起了雨来。夜雨疏冷,冷风骤然吹起,雨水“扑扑”的敲打着窗纸,房檐屋脊上有落雨声声,雨水从屋顶冷冷的落了下来,仿佛是催魂的铃声一般,让人觉得头痛欲裂。
苏兮歌恍惚的睡着,睡梦之中也不是特别的安稳,迷迷糊糊之中,苏兮歌觉得自己好像醒着,有简单的蒙昧的意识,又有一般是昏沉的,她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好像是永远都不想醒过来一般,让人心疼。
恍惚中,苏兮歌还是在苏府之中,她的院子里面有一株巨大的紫藤花树,风一吹,那花树就扑簌簌的响着,那一串串的紫藤花在风中摇曳着。
苏天傲对着她和蔼的笑着,那种笑容里面带着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暖。她在二十一世纪没有父母亲人,却不想到了这个陌生的空间,自己竟然有了亲人。
父亲,自己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多年的一个称呼,她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撒着娇的呼唤出来,眼前依旧是他慈爱的笑脸。可转眼之间,这笑脸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