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仔细端详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娘子,眉眼精致,肤色靓丽,尤其是一双凤眸十足十的遗传了她的母亲,眼角微挑,带着无限风情,加上如今在国公府将养的这段日子,脸上也渐渐红润起来,身上该有肉的地方也都挺翘起来,这样的美人儿就是走到哪里也是吸引人的。
“娘子这么好,钟世子怎么会不喜欢呢?他只可能是难过没能早些遇到娘子罢了?”王妈逾越的上前,爱抚的摸了摸宋思娘的发鬓:“只要娘子将来过得好,老奴死了也有脸去见夫人了。”
“妈妈怎能这么说,母亲去了以后,多亏有你的庇护,四娘才能活到现在。”说着主仆二人竟是抱头痛哭,直到门外响起翠儿的声音,才方止住了泪水。
宋四娘开始悄悄打听起钟定尧的行踪来,不过她住的揽芷园在后院深处,别说见到钟定尧了,就是想制造个偶遇都是难的。
“既然不能偷偷摸摸的见,不如咱就正大光明的见,娘子多去少夫人那里走动走动,次数多了,总有机会能碰得上世子,你说是不是?”王妈妈宽慰着宋四娘,帮她出主意。
可是去了四五次,却没有一次遇上世子的。
宋四娘不知道,每次她去,苏成晚都会派人去告诉钟定尧一声,让他在外院待一会儿,就是怕冲撞了宋四娘,毕竟宋四娘未出阁,万一传出什么闲言闲语,就不好了。
“有了,我记得母亲曾经说过,世子最喜欢吃她做的南瓜枣泥酥了,我明日做一些,送给嫂嫂常常,若是世子见了这点心,一定会想起我的!”宋四娘一计不成,又生第二计。
如果苏成晚在看不出宋四娘想做什么,那可就妄为穿越者了。宋四娘每次来,都是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院门,苏成晚本以为她是怕遇上钟定尧,可是后来这妹子不仅来得越发勤了,还送来点心,美其名曰世子小时候爱吃的,这司马昭之心,就昭然若揭了。
“奶奶,要是那宋四娘再来,婢子们就把她赶出去吧?”降香是个心思细腻的,自然看出了苏成晚的不愈,她替苏成晚捏着肩,出声劝慰道。
“人家有没有做错什么,你凭什么赶出去?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更何况人家还不是空着手来的。”苏成晚苦笑,要真是闹开了,这报恩不就变成报仇了吗。
等第二日,宋四娘再来寻苏成晚的时候,就吃了闭门羹,说是永庆侯夫妇想阿福想的厉害,小两口带着女儿去岳父家小住了。
清风徐徐,已是人间三月,花园的花都已经开了,姹紫嫣红,多彩缤纷,薛明湘和苏成晚带着三个孩子在院子里放风。
远处的草地上,只有四五岁大的弘哥儿已经学会放风筝了,他欢快的迈着小短腿,举着线轱辘冲在前面,身后两个小豆芽咿咿呀呀的跟在后面,有样学样,高高举着自己的花手绢,随风招摇。
两个小女孩旁边,一个身穿浅朱色行服的少年陪伴左右,不时的搀扶一下快要摔倒的小人儿,稚嫩的笑脸上一派正经,丝毫看不出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这少年就是如今认苏成晚为义母的阿德,大名钟翼德。
回京以后,国公爷的事务繁忙起来,就把阿德送到了永庆侯府,和弘哥儿一起启蒙。短短半年,十岁的少年身上的稚气已去除大半,身量拔高,远远望去,竟有些芝兰玉树的味道。
“诺,这是京城适龄的还未婚配的男子名单,都在这里了。”薛明湘把丈夫昨日才整理好的名册递给苏城玩,这上面详细记录了京中贵族未婚男子的详细信息,包括家族情况,个人信息,比如长相,气质,喜好特长,赌不赌钱,去不去酒馆,等等,等等……
“我说哥哥现在也太厉害了吧!”苏成晚拿着册子赞叹道,这上面居然连王家郎君右脚大拇指外翻都知道,实在是太变态了……
“咳咳……”,那只是一个护卫刚好在游泳时见到过,就顺便记录下来了,薛明湘当时看到这条时也很新奇,现在苏成泽在吏部工作,负责京城官员的考校,而官员家属的生活往往暴露了这个官员的清明与否,于是乎皇上开创新意,成立了一支专门调查官员家属的队伍,名曰见微卫,正巧又是苏成泽统领,这还真方便了苏成晚。
“这几个用红笔勾画出来的,是我和你哥觉得不错的。”薛明湘指着圈了勾的几处:“这个是成阳侯的嫡次子,今年十九岁,早先定的是定北侯家的幺女,后来定北候倒了,这亲自然成不了了。”
“这个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子,定的是辅国将军家的女儿,后来牵扯到二皇子谋逆,亲事也没能成。”
苏成晚不禁感叹,朝廷的一次大清洗,居然淘出来这许多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他们年龄偏大,又有不光彩的订婚史,高不成低不就的,自然就剩下了。这样说来宋四娘还真是好运气。
一样看去,苏成晚还是觉得城阳侯家的次子秦阮东不错,今年方二十,已经中了举人,显然是个上进的。门第又清贵,次子不用继承衣钵,将来哄得婆母高兴了,分一份丰厚的家产,小两口美滋滋的过日子,真是要多美有多美!
薛明湘也赞同,这个秦阮东并没有不良嗜好,唯一的一点缺点就是太爱读书,不过苏成泽也是个是书如命的,所以薛明湘并不觉得这是个缺点。
敲定了人选,苏成晚就急不可耐的要回家向婆母回报。
“急什么,咱们还没有好好叙叙,你就这样走了,我可不依!”薛明湘拉着苏成晚,对她这种卸磨杀驴的行为十分不耻。
“好嫂嫂,我这都离家半个月了,要是再不回去,婆母该念叨我了。”苏成晚好言相劝。
自己来时,薛明湘刚好跟着苏成泽去京郊巡查了,前两日才回来,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话话家常,就被苏成晚安排着去给宋四娘找如意郎君了。
薛明湘也是做儿媳妇的,知道虽然婆母宠爱,但是也不能无所顾忌,尽管十分不舍,还是把苏成晚和阿福送上了马车。
回到国公府,苏成晚先去给沈氏请安。
“哎吆,我的宝贝阿福回来了!”沈氏抱着阿福,在她的小胖脸上狠狠的亲了两口:“可想死祖母了!”
“母亲,都怪儿媳,在娘家住了这么长时间,害的母亲思念阿福。”苏成晚歉疚的福身行礼。
“你说这个我就不爱听了!”沈氏装作不高兴的看了苏成晚一眼:“你陪我和你公爹去岭南那么苦的地方呆了两年,亲家都没说半个不字,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去娘家住几日又怎么了,我不过是好久没见阿福,有些想罢了!”
苏成晚知道沈氏没有真生气,心里的石头就放下来,她不想和沈氏说宋四娘的龌龊想法,毕竟沈氏对宋四娘是心中有愧的。
“那母亲只想阿福,不知道有没有想儿媳?”苏成晚忙给沈氏换了热茶,又递了点心:“这是简心斋的点心,您尝尝。”
沈氏就着苏成晚的手咬了一口玫瑰酥,确实是外酥里嫩,香甜四溢,她满意地颔颔首,才道:”这么乖巧懂事的儿媳我如何不想?这几日只有珍儿这个丫头陪着我,她又是个皮的,只害得我头疼!”
“那四娘呢,四娘没有陪母亲说话吗?”苏成晚挺纳闷,宋四娘没有趁着自己不在家,过来讨好沈氏,这不科学呀!
“四娘可能是在静雅的添妆宴上交了不少朋友,这几日总是外出,不过我都让芷兰跟着,没什么事。”沈氏说起宋四娘就老怀安慰了,这丫头不愧是青萍的女儿,去了一趟宴会就交了好些朋友。
“母亲,正好我有一件关于四娘的事要和你说,我给四娘寻了一门亲事,是城阳侯家的嫡次子,以前和定北侯家的女儿订过亲,现在已经中了举人,在国子监读书,听我兄长说人长得一表人才,是个温文尔雅的性子。”
沈氏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宋四娘的亲事,现在有了这么好的选择,当然来了精神:“你说的是成阳侯秦家?”
苏成晚点点头。
成阳侯祖上是富商,开国皇帝揭竿而起时,成阳侯的先祖倾全家之力筹备粮草,自己最小的儿子甚至饿死在家中。
后来大夏建立,其先祖就被封了成阳侯,世袭罔替,到秦阮东父亲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
秦家弟子早就摒弃了经商,该做学问,如今也算小有成就,家族中中过进士的就有十余人。
当时定北侯也是看上了成阳侯府的潜力,才想靠着姻亲拉拢一二,可就在结亲的当口,定北侯府却出了事。
“这成阳侯家是不错,不过他们可能看得上四娘?”沈氏对这门亲事也十分心动,但回想起宴会上那一张张避之不及的嘴脸,又有些担心。
“以四娘的容貌气质,应该是没问题的。至于母亲担心的问题,我觉得应该也不是问题,城阳侯府可是被定北侯给坑了,一般人家都怕成阳侯和定北侯有牵扯,哪敢和他们结亲?”苏成晚接过歪在沈氏怀里睡着的阿福,让茜草抱到后面去睡,才把这两日打听到的信息都和沈氏说了。
沈氏越听越满意,知道当时成阳侯是迫于定北侯府的压迫才不得已结亲的,这也算是一门好亲了,只等着宋四娘回来和她商量一下,再去宋府打个招呼,就可以找媒人去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