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正点开饭的,保姆到房间招呼的沈雨慧到餐厅吃饭,同桌的人又少了,就只剩下沈雨慧和庞兴邦一起了。
“饭菜合不合胃口,忙了一天,多吃点。”庞兴邦从早到晚对沈雨慧的热情和关照不减,见她过来吃饭还是特地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
沈雨慧感到嗓子有点干,喝了口桌上杯子里的水,并没有拿起碗筷开动。“他们呢?”沈雨慧是问庞兴邦,他父亲庞坤荣和母亲韩春梅怎么没有到餐厅来吃饭。
“我爸在可能在集团,又或者去应酬了,我妈在房里,不下来吃饭了。”庞兴邦习以平常地讲。
“哦。”沈雨慧惯式回应,这回应中多少带有同情的成分,原本没有胃口不想吃任何东西的她,突然有种想如同家人一样好好地陪着庞兴邦吃顿饭的想法。“吃饭吧。”
“嗯好,吃饭,我帮你先盛点汤。”庞兴邦没让保姆进来餐厅,他没有因为父母缺席而感到失望,反倒是觉得这是给他和沈雨慧创造的机会,单独相处的机会。
吃完饭沈雨慧没有立即回到房间里,而是叫住庞兴邦到客厅商量件事。
沈雨慧脸色依旧不太好,白得没什么血色,嗓子可能因为这两天的事情上火了有点沙哑。“一会儿你可以送我回去吗?我想回去了,你家这里坐车不太方便,所以还得麻烦你了。”
“你什么呢,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得知沈雨慧要走,庞兴邦有点激动,拉着她的手说:“干嘛要回去呢,不是住得好好的嘛,这都晚了,你就继续睡在这里呗。是不是床不舒服,还是房间小,要不你住我的房间,我去睡客房?”庞兴邦在极力挽留沈雨慧。
“我想回去了。”沈雨慧坚持说。
“你再留下来一晚,当陪陪我,明天早上我起来就送你回去,行吗?”
沈雨慧没说话,可庞兴邦看着她那铁了心要走的眼神,知道凭自己在沈雨慧心中的位置还做不了她的主,起码现在不能。庞兴邦是出于真心不想让沈雨慧走的,他觉得有可能父亲庞坤荣也不见得能同意沈雨慧在晚上离开,于是庞兴邦想出了个托辞,“你是我爸请来家里的,没他发话,我也不敢把你送出去呀!”
“那好,我求陆昊帮忙。”沈雨慧说。
庞兴邦没有制止,他知道陆昊应该在父亲庞坤荣身边,要是在忙是不会送沈雨慧回去的,要是不忙他也要得到父亲庞坤荣的允许才能来家里接走沈雨慧的。即使沈雨慧不找陆昊帮忙,要是她执意今晚离开庞家别墅的话,庞兴邦能问的人还是陆昊。
沈雨慧对着手机说:“陆昊你在忙吗,你能来庞家别墅这里一下吗?”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想回去,不想再继续住在这里了,你能来我接回去吗?”
此时,陆昊并没有和庞坤荣在一起,庞坤荣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闭门谁都不见,陆昊又不好去打扰他。想了下,陆昊回答说:“那你等我会儿,我过去接你。”
“好的呀。”
在沈雨慧与陆昊通电话的时候,庞兴邦就在她旁边,大致听出了结果。可是让庞兴邦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陆昊会答应沈雨慧来别墅,陆昊是来和自己一样劝说叫她继续留下,还是真的来接她回去的呢,庞兴邦不得而知,只好乖乖地和沈雨慧坐在沙发上等着陆昊的到来。
沈雨慧来回搓着手,头低低的,目光呆呆的。脸颊旁有几缕头发漂浮不定,比起外面的闷热,庞家别墅里的空调是让人舒适的。庞兴邦坐在沈雨慧身边,越凑越近几乎没有间隔地挨着坐。
“你要干什么?”沈雨慧被庞兴邦突然的举动吓到了。
抱着沈雨慧的庞兴邦被问得还有些尴尬,“我想抱着你,我怕你会冷。”
端着果盘恰巧走来客厅的保姆随口的一句让庞兴邦更加难为情了,“今天都三十几度呢,还会冷?”
“咳!阿姨您该忙忙您的去,水果放下就可以了!”
保姆按照庞兴邦说的,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就离开了客厅。沙发上看起来有点怪异的两个人,一个抱着另一个,一个侧头看着另一个。
“我不冷,放开吧。”沈雨慧人不冷但用冷淡的语气对庞兴邦说道。
庞兴邦非但没松开手,抱得更紧了下,“不放,我冷!”庞兴邦像个孩子般任性起来。
照以往沈雨慧定是会挣脱来,或是掐他打他推开他的,但这次沈雨慧就安静不动地坐着,由着庞兴邦耍赖地抱着。
“你留下来,住在我家,我,我们在一起,我会,我会娶你的。”声音小得连庞兴邦自己都不敢确定是不是说出声音来了,他在沈雨慧耳边磕磕绊绊地讲了这么句话。
感觉早已经猜到,或者已经想到庞兴邦会说似的,沈雨慧表现得异常淡定,“嗯,我知道。”
“嗯?”庞兴邦懵了,“那你是同意了吗?我真的很喜欢......”
“咳咳!”赶来的陆昊进到客厅眼前的两个人让他不好意思地出了声,“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要不你们先,我可以等的。”
庞兴邦的手不情愿地松开了,他还是懂的分寸,“你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谢谢你来接我,我去拿衣服,就可以走了。”沈雨慧站起来,对接她的陆昊说。
借着沈雨慧回客房去取衣服的时候,庞兴邦埋怨陆昊为什么要来接沈雨慧走,并且明确表明他不想让其离开,更冲动地向陆昊坦白自己对沈雨慧的感情。陆昊没有说明来的原因,只是说沈雨慧叫他来,他就来而已。
“你是不是也喜欢她。”庞兴邦严肃地问陆昊。
陆昊没有直接回答,“你知道你喜欢就好。”
“是的,我确定我是非常喜欢她的!我现在在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她?为什么她让你做什么,你都做什么,是不是在你心里她和我爸是一样的,都是你不会拒绝的人?”庞兴邦态度强硬地逼问陆昊。
沈雨慧上楼拿完外套回来,“什么人,你们再聊什么?”
“没什么,走吧。”陆昊说。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陆昊从自己的家里带走沈雨慧,庞兴邦的心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尤其是陆昊的手还搭在了沈雨慧的肩上。可不满,愤恨,妒忌又能怎样,陆昊虽说是父亲庞坤的私人助理,但庞兴邦觉得父亲对陆昊比他这个儿子要好得多,起码从信任度上讲,他还是相信陆昊,看重陆昊的。庞兴邦知道与陆昊过不去,那么也甭想父亲和自己过得去了,所以才在陆昊面前没得嚣张可言,要是换做他人,定是不会轻饶了他。
和庞兴邦在一起的时候,庞兴邦的主动说话方,总是有问题问沈雨慧,有话和沈雨慧说。跟陆昊呢,他不是个健谈的人,不会没话找话的和沈雨慧闲聊,沈雨慧已经习惯了陆昊车内的寂静,靠着椅背发呆。
“为什么要回去,他们都是希望你继续住的。”陆昊先开口要和沈雨慧聊天的。
“想回去了。”
“其实庞家是欢迎你的,你能和他走到一起,无非是最好的结局。”
话是从陆昊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庞坤荣心里所想,更称了庞兴邦的心意。
“我没想过。”沈雨慧淡淡地说。
陆昊的心情是复杂的,沈雨慧能够进到庞家,不管是怎么样以什么样的方式,总之是庞坤荣所期望的。庞坤荣对陆昊有恩,就如同庞兴邦说的那样,只要是庞坤荣吩咐让陆昊做的办的事情他是都不会拒绝的。倘若沈雨慧真的和庞兴邦在一起,陆昊摸着心问自己,他觉得那会是好的结局吗。
看着喜欢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搭着肩膀接走,足够庞兴邦气整个晚上,这点陆昊已经猜想到了。他自己呢,要是真有一天,鉴证沈雨慧同庞兴邦走向婚礼的礼堂,陆昊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够像现在这般淡定自如。
到了沈雨慧的公寓楼下,陆昊还是护送她上楼的,直到家门口。
“我想下周去上班了。”沈雨慧说。
陆昊点了点头,“好的,我会安排。”
“谢谢,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
就站在家门口,沈雨慧没有请陆昊进去坐坐,即使时间还不算太晚,在此刻道“晚安”和“再见”似乎意思等同了。
陆昊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是身体动作上来看是的,“晚安。”
彼此对视一眼,门被从里面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