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女一看武书生的嘴唇,关切道:“情义哥哥,你好久没喝水了,你的嘴唇都有些干了------”
武书生即刻道:“湘儿,我不碍事的,虽然几日没睡,可精神还好着呢!”他看了看秦湘女的脸,问道:“湘儿,这几日来,每日只让你吃那么一点东西,真是亏待你了!”
“原来情义哥哥你如此牵挂湘儿------”秦湘女喜滋滋道,“湘儿可没你想的那般娇弱,湘儿自小在山中长大,清淡素食吃惯了的,并没觉得吃这个干粮有何不好。”
武书生关怀道:“对了,湘儿,夜已深了,你怎么就起来了呢?”
“这里没日没夜的,情义哥哥怎么知道夜已经深了?这几日,我皆是困了睡、睡了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了。”
武书生道:“我好像觉得没过去多大一会。”
“什么没过去多大一会?我可觉得度日如年。”秦湘女略略嗔道,“不过,现在我决定,我就要这样一直坐在情义哥哥身边陪着你,看你参悟石壁。”
“这怎么可以------?这样不会使湘儿你更加孤闷吗?”武书生问。
秦湘女道:“情义哥哥不知道,没有你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你虽然就坐在这,但我觉得很是遥远。”
武书生点点头:“这几日我专注于此,确实疏远了你们三位,不出几日,我定会有所参悟的。到时候我们就想法子走出这里去。”
秦湘女听武书生说还要几日才开始想办法出去,有些惊讶,但心想只要坐在他身边一直陪伴着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对离开此地的想法也不是太深了,于是她劝道:“情义哥哥,我知道你深深迷上了这些石刻,一直在参悟其妙,当初我师父也有过这样不吃不喝数十天参悟内功心法的经历。可是,身子还是最要紧的,你就睡上一时半会再起来继续参研,兴许会好上许多的。况且,也不至于走火入魔。”
武书生点了点头,心想秦湘女说得有理,当下便依她所说,在石壁下躺下,想慢慢入睡。秦湘女陪伴在他的身畔。
武书生虽然微闭上眼,但好半天未能入睡,脑中思来复去的还是石壁上的那些画面,挥之不去。这些刻画符号在他的脑中跳跃不停、混乱不堪。
武书生当即不再为了入睡而去费劲挥除脑中这些画面,却是静下心来,湉湉了悟。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觉得自己脑海中的这些怪异符号和石刻壁案全都动了起来,就像活过来的一般,全部连在了一起。继而他突然看到,一个农夫手使铁锄,开始锄起地来,其动作轻盈舒缓,却又暗藏雄浑。此个农夫便是与图案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只见锄头触地,泥土翻扬,好似浑不使劲便能把泥土锄将起来似的。紧接着那人身形抖转,锄头纷洒,左右开扬,身法极是怪极。
武书生立在一旁观看,觉得四周连空气也没有了,别无他物,就只有一人一锄,人使利锄,身形快慢有别、错落有致,无往而不利。
他站在一边看得神奇,想要出声喝彩,嘴唇空张了几张,却觉得发不出声来。而那人也浑然没有发现武书生,只是自顾自地在一旁专注挥锄。
不知过了多久,武书生见那人手中泥锄变成一柄锋利斧头,斧头一扬,枝干“咔嚓”折断------
武书生依稀又手甩银钩,所有手法无不是奇异至极,怪异无甚。
他顿时觉得心中依稀所悟,觉得天下万物,莫不是存其奥妙和精义于其中,正如脑中闪现出的人影一样,可随意而挥器具、可尽意而使刀剑,更可适意而或站、或立、或行、或动------
武书生心神一动,大叫一声:“我参悟了!”随即身子一跃而起。忽听一个清越的声音道:“越情义哥,你怎么了?”
武书生睁眼一瞧,只见秦湘女蹲在他的身边,蓝素心和心儿也走了过来,不知发生了何事。
武书生四处转看,失落道:“原是只是南柯一梦!”秦湘女抚摸着他的脸庞道:“情哥哥,你已睡了一天一夜啦!”
“啊?”武书生惊异无甚,摸着肚子道,“那------那,你们不是已饿了一天一夜了?”
“不就是嘛------”秦湘女道,“不过,情义哥哥,你才不止饿了一天一夜呢。你在睡梦中喊饿,我们才知道前两日你竟把吃的东西都留给了我们,自己却是没吃。”
蓝素心爱怜地道:“书生,原本吃的就不多,但也不必尽留给我们,我们四个岂能不同甘共苦的?”
武书生见秦湘女、蓝素心、心儿皆用关怀的眼神看着他,便问:“这都什么时候了?想不到一觉睡了我这么多时间。”
武书生取出就绿色粒丸来,统共只有十粒不到了,分别给了蓝素心、秦湘女和心儿三人,说道:“这个虽是药,却可以补充体能,我们暂且用这个充饥吧。”蓝素心问道:“书生,你的呢?”武书生面上挤出笑容道:“放心,我这里还有几粒的,足够用几天了。”三人已经饥渴难耐了,便各自服了药丸。
秦湘女有气无力地在地上坐了下来道:“情义哥哥,刚才我听你大叫一声‘参悟了’,你果真参悟了?”武书生便努力回想刚才梦中的场景,竟然能够清晰地重现梦中那人的一招一式来,分毫不差,恍似在大脑中游走一般,忽然道声:“我试试!”便盘腿坐于石壁下,气沉丹田,微睁双目,向石壁上再次看去。壁画依旧如此,仍旧一动不动,全然不识。
他便极力把梦中出现的怪异符号跳跃到各副刻画间,似乎把所有刻画都连接起来,形成一整片,然后那刻画竟然缓缓晃动了起来------
武书生眼前豁然一亮,因为梦中的情景果真在眼前发生了。
他在石壁上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农人的身影,他正在挥舞着铁锄、抛洒着鱼竿、或站或坐------
武书生兴奋不已,扭头问秦湘女和蓝素心道:“素心姐姐、湘儿,你们也看到了吗?”
蓝素心和秦湘女齐问:“看到什么了?”
“这石壁上的刻画动了起来。”武书生道。
“怎么会?我们没有看到呀!”秦湘女满脸疑惑道。“我也没有看到。”心儿说。
“书生,兴许是你已经参悟通透了,看上面说了些什么,你就照着习学吧,我们三个是不能发现它的奥秘了。”蓝素心道。
武书生点点头,便回转头来,把石壁上的招式一一记在心里,觉得此种武学实在怪异,一者它似乎是平常之生活情状,二者其又像是蕴有极高深的武学义理。
他看得一时,心中已把画中农人的所有招式武功都烂熟在心,然后站起身来,沿着其中动作附加练习。
武书生原本武学根底就已深厚,加之天性聪颖,又把所有招式记熟于心,此时只是照葫芦画瓢把其武功在身上过得一遍,并用心揣摩其中奥妙。
蓝素心、秦湘女、心儿见武书生参悟数日终于有成,心中既是惊讶又是高兴。三人看了一时,却摸不懂这些精奥武学的缘起变化,虽秦湘女功力高强,但全身内力却是其师倾囊递传,即便刀剑之术甚是厉害,但于武学中的精深内理却也不甚为懂。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少女,武学浩瀚如海,哪能够轻易参研得成?
三人心想武书生正到了习练武学的机要时刻,是不便打扰的,便退在一边,让他自个儿在那处安心练习,并不去打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