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乔问道:“喂,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方小楼道:“我在江湖里闯荡久了,自然就知道多了。”墨乔打量了他一番,看他也不过二十来岁,嗤道:“你才多大年龄啊,还在我面前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方小楼笑道:“你问我多大年纪?我还觉得你是个屁事不懂的小丫头呢!”墨乔道:“小丫头?信不信我把我的年龄说出来吓死你。”方小楼道:“说说看,我还没被吓过呢。”墨乔笑道:“姑姑我已经三十四岁了。”方小楼一听不住地哈哈大笑,墨乔笑道:“我就喜欢看到别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时候已经是午后申时了,大半天没吃东西,墨乔感到肚里甚饿,想到早上自己曾在那匹马背上的革囊里放了些干粮,于是说道:“你把那个囊里面的几个面饼和一块牛肉干拿出来。”方小楼依言拿出来了那些干粮,墨乔道:“你想吃什么留下来点儿,把剩下的扔给我。”方小楼只拿了一个面饼,把剩下的都一一扔给了墨乔,墨乔接了两个面饼就喊道:“够了够了,剩下的你不吃重新放到里面!”方小楼就欢笑着把剩下的放到了革囊里。方小楼三两口就吃光了一个面饼,墨乔看着他吃的着急的样子,不由得发笑,说道:“那不是还有一块牛肉?你吃了它吧。”方小楼笑道:“我还想着一会儿你饿了就给你吃呢。”墨乔道:“我吃两个饼就饱了。”方小楼听罢就拿起那块牛肉干大口嚼了起来。看着方小楼吃牛肉的样子,墨乔登时想起来了她和张九年刚认识那会儿二人去饭馆吃饭,九年没钱,就一口气喝了十斤酒,吓得那店小二不敢与他争辩,也白吃了那一顿饭菜。
又走了一会儿,墨乔看着自己座下超光骅又想起了张九年,她再看看旁边的方小楼,觉得甚是碍眼,可又不好赶他走,于是心生一计,道:“咱们两个赛马吧,看谁跑的快。跑到白枫堂下面山门前的那棵大槐树下面。”刚一说完,还没等方小楼同意,就策马奔腾,一溜烟跑了。后面的方小楼刚喊了两句,墨乔就已经跑到前面的转弯处了,他只得加快速度往前追去。
此地离峨眉山的南山门也不过十余里,方小楼座下的马匹也是一匹良驹,因此不多一会儿就望到远处的大槐树了,只见墨乔正牵着马站在树下。墨乔看到方小楼过来了,就说道:“好,照你今天的想法,你是救了我的。虽说我并不觉得你救了我,可是看在你挺身而出的份上,那匹马就归你了,你走吧。”方小楼笑道:“既然陈姑娘出手如此阔绰,那我就多谢姑娘了。不过今日我又仔细的看了看姑娘使的那套钳法,觉得此钳法乃世上最一流的武功啊,不过姑娘所修习的还浅,若姑娘再聪明一点,或许这套钳法姑娘就能掌握纯属了。”墨乔听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蠢笨,笑道:“哦,听你的意思,我看你是想指点武功我了?”方小楼摆手笑道:“指点姑娘,那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不过今晚我相信姑娘你一定会输的。”墨乔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说今晚上他还要来找自己,略有怒气,说道:“我可不敢再劳方公子大驾光临了。今日就算我输了,昨晚上也是我输了,前天晚上,大前天晚上,大大前天晚上都是我输了行了吧?”方小楼笑道:“你这鬼丫头,算你厉害。”墨乔听他叫自己“鬼丫头”,更加生气了些,不想再跟他在这扯嘴皮了,牵着马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回头喊道:“别忘了今天清早我跟你说的话。”
方小楼倒是愣在了那儿,心里想着今天清早墨乔跟他说过的话,想来想去。觉得墨乔刚才说的是今天清早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你就继续晃荡吧,以后不许再偷我东西了”,顿时在那里站了良久,慢慢回味着这些话。
其实墨乔说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意思,而是临走前随便说一句让他在那里好好寻思寻思,好不来招惹自己。她骑上马,一路回到了白枫堂。坐在屋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不由得惊喜万分,心想丢失了好几个月的超光骅终于回来了。可是又对那个南宫行隐约感到烦心,知道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自己武功又不及他,因此更加担忧起来。她又想了想方小楼到底是何来历,想了良久,没什么头绪,就罢了。
晚上稍微吃了些饭菜,墨乔就急忙拿着铁钳子出去练武,寻思着今日南宫行的出招比自己强在了哪里。练了半个多时辰,觉得获益匪浅,才不由得欢喜了些。
墨乔又把武功的招数思索了一会儿,在那里勤奋不辍地练习。她想到了今日方小楼提醒她的把“白露横江”和“三环套月”同使,就从这里下手,打了很久,更觉得这两招之后的变幻可是无穷无尽,不禁在那里回味了起来。
刚想了一会儿,忽听得房顶上一个声音传来:“就这两招还没领悟透?你把这两招与那落地回身的那招同使,才有趣呢!”原来方小楼正在房顶上偷看墨乔的练武。墨乔听到他的声音,略感不悦,道:“你这个小毛贼,怎么还是偷偷摸摸的,这下不偷我东西了,反倒来偷看我练武了。”方小楼轻轻一跃,跳下来道:“好好,是我的不对,以后再来我就光明正大的,绝不会偷偷摸摸。”墨乔又道:“我自己练我自己的武功,谁又让你来指点了?”说着打开了院门,来到了外面山崖边的大片空地那。
只见方小楼也跟了出来,在那里空手练习拳法,掌法。墨乔随便看了两眼,觉得他的掌法甚是了得,打起来风声连绵不绝,很显然是内力精纯,且招式刚柔并济。墨乔本想多看几眼,突然想到:“自己何必看这个不想干之人的习武。”又想让他走开,可觉得也太过刁蛮,就自己在这边练起了“诛氏钳法”。墨乔一开始练习,就想起了刚才方小楼说的把“白露横江”“三环套月”与那招落地回身同使,她知道方小楼说的那招落地回身指的是“石关回马”,于是不由自主地把这三招结合在了一起,再一深入地想了想,觉得这三招在一块配合才是有趣,不由得试着练习了起来。可是练习了一块突然想到“自己干嘛听他的话把这三招同使呢?算了算了,他让我这样练,我偏不这样练。”可转念一想,觉得这些招数本来就是自己所修习的武功里的招数啊,自己凭什么不可以练?于是又修习了好一会儿,觉得更加有进益了。
这时方小楼早已经停下来看墨乔在那里练习武功,听他说道:“这套钳法深不可测,你若是能完全融会贯通,足矣成为世上一流高手。”墨乔听他说这话,不屑理他,还是只顾着自己练习。只听得方小楼接着说道:“只不过……”就不言了。墨乔心里疑惑,想问他只不过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方小楼道:“只不过我看你进步虽快,可要想完全融会贯通,需得好几年的光阴啊。”墨乔听了心想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这些还用你说?
方小楼听她不语,就接着说道:“可是你这套武功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墨乔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方小楼道:“最大的缺陷就是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用铁钳子这种粗略笨拙的兵刃呢?”墨乔听他说这个,也觉得有些同感,就回道:“我难道不知道吗?可是你看我这套武功除了钳子还能用什么东西代替吗?”方小楼沉吟一会儿,道:“若是有人能完全掌握这套钳法,是可以把它变成剑法的,不过需要的时日甚长。还有若是有人精于空手功夫,也可以把它改成掌法或者拳法。”墨乔听到后面,笑道:“我看你空手功夫就甚是了得,不如你给我改改吧?”方小楼笑道:“我哪有那本事,就是你这套钳法,都比我的功夫强了许多。”这句话一说完,他就飞身而起,出掌打向墨乔。
墨乔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与自己对打,只得一个“凿山开石”格挡开来,怒道:“为何突然袭击我?”方小楼笑道:“你不让我指点你武功,我偏要助你学武。”说着就双掌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墨乔不敢大意,一一挡开,与他拆起招来。方小楼出招变化多端,墨乔的招式也以变化为长,可是跟方小楼的比起来,可就差了几个层次了。只见方小楼双掌来回飞舞,时不时飞起一脚,墨乔只得惊险躲开。不足五十个回合,墨乔就逐渐落了下风,可她仍拼力支撑,倒还控制的了局面。忽然墨乔感到对方手上加劲,有好几次对方的出掌自己都是顶了两下才顶开,她深感事态不妙,可是对方的招式又不断攻来,只得咬牙硬撑。
忽然墨乔感到额头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原来是一个疏忽,被方小楼的掌风带到额头,虽然这一下并未受伤,可是也着实难受。又拆了几招,只见方小楼掌法变掌法,这下劲力更大了。忽然方小楼的一个重拳打向墨乔的胸口,她只得拿着钳子往前顶去,谁知道方小楼拳法虽然力大无比,可是却依然灵活自如,忽而一个转向,就打向墨乔的左肩,墨乔左肩后撤,惊险躲过一劫。可是那拳立刻转向右肩,墨乔再也躲不过去,只觉得肩头一疼,往后退了三步。
墨乔揉揉肩头,怒道:“你干嘛伤人?”方小楼笑道:“我就这么轻轻碰了你一下,怎么算是伤人呢?”墨乔正欲反驳,可是一想也是,若是他用力击过来,自己哪会仅仅是后退了三步这么简单?恐怕这时候都是性命垂危了吧。方小楼道:“刚才我出招讲述变化时,你还可以接我三十四招,可是我手上一加力,十招你都接不了啊,想想是什么原因吧。”墨乔心想:是啊,他招式讲求变幻时,我只顾着拆他的招了,只向着能拆一招是一招,根本没办法反击。可是后来他手上加力,我还是跟原来一样,那可不就是错过了反击的好时机了吗?
于是墨乔笑道:“我知道了,刚才我本可以转守为攻的,可我出招却不大胆,因此错过了时机。”方小楼道:“对,在与人格斗中,你必须时刻观察对方的招式变化,以做出自己的改变,而不是一成不变地或守或攻。今天你跟那个南宫行打斗,不是因为你招式比他差,而是输在了经验不足上面。”墨乔低头思索片刻,觉得甚是。
忽然方小楼又对着墨乔出起了招来,墨乔急忙举钳应对。这一次墨乔可仔细观察着对方的招式变化,果然二十招过后,方小楼手上再一次突然加劲,只见墨乔也忽然变招,大钳子迅速地直戳对方的心窝,方小楼急忙后撤,墨乔又飞快地使出了一招“药叉探海”,然后又是一个变招,变为了“探海屠龙。”只见墨乔这一招好快,转眼之间就把铁钳子指向了方小楼的后脑勺。
方小楼只得举手认输,转身说道:“对,最后的这一下变招速度甚是了得,招式也足够凌厉。”墨乔昂头一笑。方小楼接着说道:“你这套钳法的精髓就在于招式极其狠辣的同时也变化多端,以后你出招时千万不可想女子的修养什么的虚名有所顾及,应该招招式式都是险招狠招阴招才可以把你的武功成倍提升。在与人打斗中,你若不打过敌人敌人就会打败你,不过你注意着收手,有些不必伤的人也伤不了他。”墨乔心道:这句话确实有理,师父曾经提到过用这套钳法必须下狠心,招招致人死地才可领悟其中精髓,如今一使,果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