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桑城是宁静的,同样也是孤独的。失去了白天的热闹和人气,街道上静的连野猫唤偶的鸣叫都因为余音回荡而变得诡异不已。但即便是这样的夜里,也有地方是歌舞升平,明如白昼的。
凝香阁,作为桑城里数一数二的风月之所,其最有名气的便是艺伎们的琴曲了。凝香阁的琴师,技艺超群,但阁中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千金不卖曲。琴师们有各自的隔间,各自奏乐,进阁之人可按自己对琴曲的喜好进不同的隔间,曲闭客官自行给赏钱,全凭自愿。但事实上,出手者没有不阔绰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们听的曲子值得。
凝香阁的建筑风格偏典雅,挂着暖色的灯笼。与一般的风月场所也不太一样,门口没有招揽客人的风尘女子,只有一男童笔直的站在门旁,微笑着目送进出的客人。
“这便是凝香阁?”李攸站在凝香阁的门口,仰首看着这别致的建筑,有些出神的问道。
“不错,若是想听曲,这是个绝佳的地方。”李攸身边的年轻男子点了点头,淡笑着说道。
“李彧,多年不见,你也懂得品着雅趣了?”李攸听罢笑着调侃道。
“莫要说笑了,若不是为了案件,我也不会来这里。”这个被李攸称为李彧的男子,正是之前在发现女尸的案发现场的穿蟒纹劲衣的青年,同样也是李攸的哥哥。
“你是说,那女尸的身份你有眉目了?”李攸看到李彧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嘴,便大概能肯定了,随后有些凝重的说道:“那具女尸实在太过诡异了,从解剖结果来看,此女是心脏骤停而死,死前应该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她全是大面积失水,尸体上却没有一丝的伤痕,究竟是如何在一天不到的极短时间做到这点我也不是十分明白。并且最让我不解的是,女子死了这么长时间,我解剖的时候她的内脏器官竟然还是温热的。”
“竟有此事?你之前怎么不说?”李彧皱了皱眉,这样的情况他显然也觉得十分棘手。
“你突然拉我出来,我哪有机会说呀?”李攸苦笑着摊了摊手。
“不过如此看来,我们就更有必要尽快确定女子的身份了。”李彧说着便迈步朝凝香阁的门口走去,不过刚走几步,他又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李攸,审视般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开了口:“之前我便一直想问你,你一直背着个小包袱,里面装的是何物啊?”
李攸楞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行医多年也习惯了,不过是些应急用的器具罢了。”
李彧摇了摇头,也没再多问什么,转身走了。看着李彧的背影,李攸轻轻松了口气,他自然不能告诉李彧,自己背的是骨灰盒,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整天背着个骨灰盒,光是想想都觉得诡异。他更不会告诉李彧,其实自己身旁一直跟着一个女子。而且这个女子此时正目露凶光的看着自己。
“你刚进城就来这风月场所,可真有雅兴啊。”林夕瞪了一眼李攸,李攸感觉空气中都能飘出一股浓浓的醋意。他只能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然后用口型对林夕说了一句,别闹。
“你之前说的故人就是他吧,和你长得倒是很像啊,不过感觉性格很糟糕啊。刚刚见面就带自己的弟弟来查案子。”林夕看到李攸的动作也便作罢,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李攸听罢,苦笑着摊了摊手,又用口型说道,习惯了。如果说李攸性格是有些优柔寡断,与人随和而又平易近人的话,他的哥哥就正好是他的相反面,这么多年,除了对他这个弟弟,李攸就没见他笑过。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之前就想告诉你的。那女尸似乎并非人为所致,一般人死后魂魄会在此岸自己的本体周围一定范围内游荡一段时间才会被阴差领走,前往轮回,这个间隔一般就是一天。可是在现场,我看到的仅仅是部分残缺的魂魄,也就是说她的魂被人打散了或者更甚是被吞噬了。而据我所知,凡人一般是很难做到这样的。“
林夕的话让李攸吃了一惊,他突然又想到城防士兵所说的城外桑树的事,自从经历了林夕的事情之前,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强大了很多了,也开始接受鬼神之说。对于这般诡异的现象,似乎用常理也很难解释的通了。
“李攸。”听到唤声,李攸的思绪被打断,他循声看去,看到李彧在向自己挥手,立刻赶了过去。由此,两人一起进了凝香阁。进入凝香阁后,李攸便被内里的布置吸引住了目光。萦绕在耳畔的琴声虽各有不同,却也不显得杂乱,相反如果连在一起听反而别具一格,听起来也十分悦耳。
“这是什么风,把我们的李彧李队长吹来我这风月之所了?”突然一个略带些妩媚的女声传入耳中,那魅惑的声音即便未见其人也感到浑身一阵酥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