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张义潮暗中发展的卫队终于在南湖县第二次投入战斗。所谓的卫队,是张义潮担任沙州刺史以来,以刺史府的名义召集的卫队,这些卫队名义上隶属于刺史府,可是暗中却接受长史高瞻与刑曹参军索勋的改编,发展成为一支不见天日的暗卫队。因此,这支卫队的时机负责人就是长史高瞻和索勋,而暗卫队的所有成员都是张义潮与索勋从自己家族中秘密召集的子弟。
这些名门子弟自幼就学习武术,因此每个人的身受都比一般的百姓要高的多,正是这样,这支卫队在没有接受正规训练的情况下就能投入到战斗当中,而且成绩表现超乎意料之外。这支卫队暗中执行着高瞻或者索勋安排的任务,如今人员已经接近五百,是一支不容小觑的武装力量。
如今,张义潮为了韩家玉决定启用潜伏已久的卫队,这令高瞻难以接受,但是高瞻还是决定执行张义潮的命令。紧急调令传至各个小队,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这支近两百人的卫队就乔装打扮以不同的身份云集南湖县城。
然而,这些所谓的吐蕃密探对于韩家队伍秘密潜入到南湖县城附近居然一无所知,更不用说经过严格化装的卫队了。没有一支有用的密探,吐蕃军队如同盲人过河一般,这些出城围剿韩家的吐蕃大军四处突袭,然而并没有实际意义。
中午时分,韩家玉带着队伍准备分批进入到南湖县城的时候,队伍中有家丁来报,说是雷音寺的洪辩大师有要事求见,韩家玉迟疑了一阵,随即摆了摆手,低声说道,
“请大师过来说话!”
很快,洪辩大师在几名徒弟的保护下来到了韩家玉所在的位置。见到洪辩大师的第一面,韩家玉惊恐的问道,
“我们的队伍如此绝密,大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驾驭少爷,你真是太冒失了,你不知道吐蕃人正在四处追寻你的下落么,你怎么还敢将队伍带到吐蕃人的眼皮子底下?”
“大师可听说过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吐蕃人追寻我们六七天,他们只会以为我们已经离开了南湖县境内,怎么可能想到我们又回到了南湖县城?”
说到这里,韩家玉四下扫了一眼一众家丁,语气顿时变得悲凉,道,
“大师再看看,我们这些人哪一个在县城没有家人啊,吐蕃人禽兽不如,他们会怎样对待我们的家人不用家玉多说了吧!”
听了这话,洪辩大师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低声问道,
“那家玉少爷准备怎么办呢?”
“哼,那还用说,当然是趁着吐蕃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杀入县衙活捉县令多吉,说不定真能换回我们的家人!”
“可是吐蕃大军人数众多,而且训练有素、装备先进,就凭这几十人恐怕难以与其匹敌。依老衲之见,还...”
洪辩大师的话还没说完,韩家玉便脸色一沉,摆了摆手,微怒道,
“大师,现在吐蕃人在城内为非作歹,家父与家妹也在数日前死于吐蕃之手,你让我怎能退缩?”
“就是,感情你出家当了和尚,无牵无挂,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哼!”
“...”
对于洪辩大师的那番没说完的话,众人心里都明白,因此也都表现出不满的情绪,甚至有些人开始小声的嘀咕着。韩家玉见状,并没有阻拦,而是大手一挥,沉声说道,
“大师,你看看吧,在场的哪一个与吐蕃人没有深仇大恨。家玉以为,您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我们这就准备攻打县衙,省的误伤了你!”
话说到了这里,洪辩大师知道再也劝不动韩家玉,随即转变话锋,低声说道,
“既然家玉少爷决议如此,老衲预祝少爷马到成功。临行前,老衲有一言要说,你们到了成立之后,立即折返到王家位于西街的当铺,那里有一批武器装备,你们可以趁机换上先进的装备。另外,城里会有一支武装支援你们,一旦不敌,请立即从西门位置突围,明白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韩家玉等大了双眼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洪辩大师。良久之后,韩家玉这才疑问道,
“大师刚才说言是真是假?”
“出家人从不打诳语,如果信任老衲,请照做就是了!”
听了这话,一向性格直率的韩家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洪辩大师连叩了三个响头,口中不停地说道,
“弟子多谢大师仗义出手相助,如果弟子能够救出家人,就算是死了也绝无怨言!”
洪辩见状,伸出手扶起地上的韩家玉,回道,
“家玉少爷至情至性,老衲感佩,去吧,老衲等你们的好消息!”
说罢,洪辩大师便转身离开了韩家队伍。望了望洪辩大师离开的背影,韩家玉心中一阵感动,他来不及思考洪辩大师是如何将武器装备放置在王家当铺之内,更不知道洪辩大师是如何掌握了城内的另一支武装。但是无论如何,洪辩大师都没有欺骗自己的可能,想到了这里,韩家玉大喝一声:“所有人分散开,从不同的城门混进南湖县城,进入县城之后立即在西街的王家当铺汇合,明白么?”,“放心吧家玉!”,“好,那就分头行动。”
就这样,韩家玉带着三个人乔装打扮之后来到了西门附近,此时的韩家队伍其实根本不需要刻意打扮,他们在经过数日来的疯狂逃命之后,衣服基本上都是破衣烂衫,与乞丐无异,而且手中仅剩的装备也大都是白杆枪的枪身,毫无战斗力可言。
韩家玉来到西门附近,并没有发现有吐蕃士兵在城门处巡逻,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县令多吉与东赞都认为韩家队伍不可能返回城中,从而放松了最应该有的警惕。就这样,韩家玉带着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潜入城中,并在第一时间来到了西街王家当铺外围附近徘徊。其实,西街的王家当铺是王瑾用了毕生的精力经营起来的南湖县城最大的当铺,这家当铺价值不菲,因此东赞在抄家的时候才将目光死死的盯在了王家当铺上,不费一天的时间,东赞就命人将这间当铺洗劫一空,完毕之后在当铺门上留下了大大封字。
与南湖县四门一样,多吉与东赞并没有留下士兵把守当铺大门。也正是这个原因,张义潮与高瞻才有机会将准备用来支援韩家队伍的数十把劲弩与近百柄横刀放在了这里,张义潮与高瞻英雄所见略同,都认为西街的王家当铺应该是南湖县城最安全的地方,这才将这批武器装备放在了当铺之中。
未时一刻,韩家队伍全部云集在当铺的外围,为了安全起见,韩家玉决定从当铺得后门进入,而后门有一条隐蔽的巷子,平时少有人出入。就这样,不到一刻的时间,韩家玉就带着五六十名家丁安全进入到当铺之内。经过一番搜索之后,韩家玉在当铺的保险柜中发现了洪辩大师口中所说的那批武器装备,一众家丁看到这些崭新的武器,心中顿时一阵欢呼,脸上的兴奋足以说明他们此时对于武器的渴求。其中有不少人压低声音,说道,
“家玉,我们有了这这批武器之后,攻打县衙门应该不是什么问题,看来刚才那个老和尚真没骗我们!”
“不可造次,刚才那位僧人是沙州雷音寺的住持洪辩大师!”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如果说看到了这批武器令众人欣喜,那么听到刚才所见的僧人是洪辩则令人遗憾,因为洪辩大师的名声在沙州乃至河西一带那都是出了名的,这么一位高僧站在自己的眼前居然没人能够认出来,这怎能不算是一种遗憾呢。不过转念一想,众人也就释然,如果这场战斗能够胜利,那么他们还有机会见到洪辩大师并当面致谢呢。
正当一众家丁满心欢喜准备将武器分下去的时候,韩家玉低声喝道,
“现在城中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我们离开南湖县城已经有六七天了,对于城中的情况一一无所知,贸然出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那以你之言我们该当如何?”
“先打探消息再决定如何出击,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韩家玉揣着一把匕首就离开了当铺,这一次,韩家玉并没有在大街上行走,而是沿着当铺后门的一条小巷子一直向北而去。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不到,韩家玉转到了另外一条小巷子,这条小巷子远离城中的主干道,属于鲜有人走的偏僻位置。韩家玉来到一处后门,连着敲了七次门,很快就模样骂骂咧咧的声音伴随急促的脚步来到了门口处准备开门,打开门之后,韩家玉看到了眼前一名身材矮小、满面怒色、身穿仆役衣服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韩家玉正准备推门进去,这名仆役赶紧挡住了韩家玉的去路,冷笑道,
“哼,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啊,出去出去!”
“你让我进去,我跟你们金老板是朋友,找他有急事!”
“来这里的都说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不过老子有言在先,你要是来玩的就乖乖的从正门进去,如果是来找事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话间,这名小仆役用一种十分傲慢的眼神望着韩家玉,令韩家玉十分不舒服。为了尽快进入到院中,韩家玉陪着笑脸问道,
“这位小哥,你还是让我进去吧,我每次来找你们金老板可都是从这里进去的,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呢?”
“哼,以前那些没用的家伙已经到了里面当差,现在后门归我管!”
“这么说,今天你是不准备让我进去咯!”
此话一出,这名仆役脸色顿时一沉,望着韩家玉满脸的威严,这名善于阿谀奉承、察言观色的仆役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转念一想,这名仆役再次鼓起了勇气挺直胸膛死死的盯着韩家玉,一字一顿的回道,
“老子的话你没听明白么,不让进!”
终于,韩家玉怒不可遏,他伸出右手不费什么力气就揪住了这名仆役的衣领,一把将其举了起来。这名身材矮小的仆役被举过头顶之后顿时慌了神,双腿在空中不停地扑腾着,同时扯着嗓子对着院子里面大声喊叫。
听到了喊叫声,院子里面飞奔出十几名手执武器的仆役,由于韩家玉站在了门口位置,因此这些手执武器的仆役并没能对其形成包围之势。那么这处卧虎藏龙、暗流湍急的院子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是韩家玉所需要的?韩家玉口中所说的金老板又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