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益均与独孤雁二人等了钟馗好久,还不见他回来,眼见着季霈的伤势越来越重,钟馗若再不回来,季霈的命就将不保,朱益均正心急间,偶然间发现在这荒弃的宅门前,几棵草药出现在了朱益均的眼前。
“独孤贤妹,”朱益均的声音打破了独孤雁的沉思,“可以帮愚兄一个忙吗?”
独孤雁道:“怎么了?诸葛大哥,有事你尽管说。”“宅门前有几棵大蓟菜。你帮我采来,这钟老怪还不回来,眼下,也只有它能救急了。”“哦?”独孤雁疑问道,“诸葛兄,你有把握吗?”
朱益均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微笑地点点了头。
朱益均一手替季霂擦干了眼泪,一手轻轻地扶起了季霈,道:“季兄弟,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在,你家姊不会有事的。”
季霂停止了哭泣,那双迷茫的眼睛似乎又恢复了一些光彩,信任地点了点头。
朱益均又抬头看了看独孤雁,安慰道:“贤妹,就拜托你了,要小心,那东西有刺,一定要握紧根部再拨,否则一定会被刺伤的。”独孤雁正要前去,听到朱益均啰里啰嗦的嘱咐后,她笑了笑说道:“诸葛大哥,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
独孤雁这一回头,朱益均便看到了她脸上的两汪泪痕,他突然严肃道:“贤妹,你怎么也这么伤感了?”
“去你的!我没事儿。”独孤雁淡淡一笑,似乎要用笑容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往事,可她的这点儿小“伎俩”,还是被朱益均给捕捉到了。
独孤雁说完,便转身来到了那宅门前,弯下腰来,小心地拨着大蓟菜,那模样状态,一点儿也不像一个舞刀弄剑之人,倒有些像一个乡下未经过事故的大姑娘。
独孤雁小心翼翼地将拨下来的大蓟菜在石头上摔打着,直到泥土少之又少之后,她才将那植物的根部齐根折断,拿到了朱益均的面前,问道:“诸葛大哥,这样可以吗?”朱益均微微地点了点头。
“水,水,水。”躺在朱益均右手臂内的季霈从嗓子里发出几个微弱的字眼儿,朱益均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只顾着病人的伤势,却未曾想到病人眼下最需要的,恰恰就是水。
“这儿有水吗?”独孤雁看了一眼嘴唇越来越白的季霈,又回过身来看着季霂,问道。
“那儿有口井。”季霂指着宅子的西山墙道,“只是不知道,里面的水还能不能用来饮了。”
独孤雁不等他说完,转身趟着荆棘直奔西山墙而去,果然,在西山墙外,有一口被砖石围住的水井,只是,没有取水的器皿,这下可难坏了独孤雁,她四下望了望,还好,在井壁外围不远处的杂草中,她发现了一只布满了尘土的旧木桶。
有就比没有强,独孤雁拾起那只旧木桶,飞身起来,“倏”地一声整个人头部朝下越入井中,不一会儿,那木桶便盛满了清澈透明的古井水,只可惜,那桶太脏,水被取出不久后,白水便成了黑水。
独孤雁抓起几把杂草,将它们揉碎,瞬间便将这只旧木桶洗刷的光亮如新,那桶水,自然也就成了洗桶的水。
那木桶干净后,独孤雁又重新取来一捅新水,一眨眼的工夫,这一桶水便来到了季霈姐弟二人的身旁。
这时的朱益均不顾大蓟菜叶上的尖刺,已将蓟菜折了若干段,并忍着手上的痛,将这些菜连茎带叶的攥成大小不一的碎片儿,一手扶着季霈,一手均匀地将这些碎叶子轻轻地涂在季霈身上不同位置的作品上。
有独孤雁和季霂在场,救人要紧,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狗屁道理,早就被朱益均抛在脑后了。
还是那句话,在医者的眼里,只有病人,病人在医生面前,是不分性别的。
独孤雁看着朱益均那股子认真劲儿,不由得在心里开始佩服起来。
季霂也抓过一些碎叶子,也不顾不上什么脏不脏了,放在嘴里嚼了同下之后,又吐到自己的手里,小心地撕开姐姐身上的碎衣物,也学着朱益均的样子将这些蓟菜汁儿也均匀地涂在姐姐身上的伤口上。
独孤雁十指并拢,双手合在一起做碗状,从井中‘舀’出一些清水来,轻轻在说了一声:“诸葛大哥,水来了。”
朱益均抬头看看她,道:“嗯!好的。贤妹你辛苦了。”说完他将手中的菜叶汁儿轻轻在甩了甩,又在长袍上擦了擦,将季霈扶起呈坐姿,两手捏开季霈的嘴,二人配合地将水一捧又一捧地‘喂’入季霈的口中。
渐渐地,季霈睁开了双眼,朝四下看了看,除了自己的弟弟之外,她看到了两张陌生的面孔,她颤颤地道:“你们是……?我这是在哪儿?”季霂看到姐姐醒了过来,高兴地一下抓住姐姐的手,高声叫道:“姐姐!你醒啦!太好了,姐姐你终于醒了。”
看季霂高兴的样子,就像一个顽皮的孩童一般。
“这里是我们的家呀!他们就是姐姐的救命恩人呀!也、也是弟弟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他们,姐姐你的这条命,怕是找不回来了呢!”
朱益均和独孤雁二人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季霈听后,抬头又看了看他二人,颤颤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季霈的身体仍然十分虚弱,还需要多休息,但这里也不是能长住之所,官兵尽早会搜到这里,只是她这般状态下,是经不起再折腾的,眼下,也只能等钟老怪回来了。
转眼就了日上三竿的中午,几个人早已饥肠辘辘,更何况还有一个伤痕累累的病重之人呢!
好在现在的天气十分炎热,病人不会受到风寒,那高高的杂草还可以为她遮一些阴凉,她身下的杂草也已被自己压平,季霂站在姐姐的身旁,为姐姐挡着这火轮一般的毒日头,尽管季霂的身后有一棵小树,可以为他带来那么丁点儿的凉意,不多时,季霂的头上,身上,还是被‘烤’的汗水淋漓。
几只不长眼的苍蝇叮在了季霈的伤口上,季霂便挥舞着长衫,不让它们打扰姐姐的清梦。
这对姐弟越是这样,这二人的心情就越是不好,这浓浓的亲情,朱益均也许还能体会的到,可独孤雁,再也体会不到了。
二人有意地离这对姐弟远了些,绕在那棵小树的阳面,独孤雁还在把玩着小树叶,朱益均则呆呆地看着他,二人和季霂一样,被这大太阳‘烤’的是叫苦不迭。
独孤雁为了能缓解一下饥饿,有意的找话问道:“诸葛大哥,你是从何时开始学医的?”
朱益均心想:就是告诉了你实情,你也未必能够相信,于是,他答道:“吾家世代从医,从小便耳濡目染,可以说自出生以来,就爱上了这门行业!”朱益均无意间说出了几句现代话,这个,独孤雁自然是听不懂了。
独孤雁看了他大半天,正要准备问他说的是什么,这个时候,一阵乌云袭来,那钟馗一手搀着一名溃乱女,踏着一块黑色云朵,赶回来了。但听独孤雁笑着道:“我说钟老怪,你可算是回来了。”
可钟馗却答非所问,他将莫家两姐妹轻轻地放到草地上叹了一口气,骂道:“严嵩这个老贼!”
独孤雁被他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遂问道:“严嵩?难道此事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