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远不?”雪儿问。
那头头指了指,我发现跟这小哥们说话很是郁闷,因为它那爪子指的很是笼统,像是树梢,又像是一片云,就没有个明确的东西。
索性我们就跟着走吧,半个钟头之后再问,没准那地儿现在就是指不到。
我们就跟着一直走,时不时的,有些小动物就折路到我们一直沿着走的这处泉水中捧水喝,看来这泉水是它们平时的饮水之地。
我们带的水有限,索性也跟着下去喝,喝完把我们的水袋也装满。
这水当真是甜,之前天不怎么亮,看得朦胧,随着我们走过一处树木不怎么茂盛的地方,东方白肚皮的太阳跟没有落下去的月亮一起打下光。
我竟然看见单独这个泉水流过的地方,有白白净净的砂砾,因为整个坟树园子,打从我们进来,就没看见黑血土之外的地面颜色,这一湾清清甜甜的水,一弯白橙橙的沙,就像是一条洁白的丝巾缠绕在诡异朦胧的院子中。格外地稀罕人。
我们这样跟着走了差不多半个钟头吧,一路已经吃光了它们的野果子,喝光了那一坛子桂花酒,酒坛子被一个个子不高,但是比其它都壮的小动物提着,它们三三两两的一簇,我们一行就像是一个浩浩荡荡的队伍,一大早的,沿着这条泉水跋涉。
“小兄弟儿,咋还没到?多远呢?到底要走多久?”雪儿说着抬头看了看天。那个动物头头自然不明说完话抬头看天是个啥东西,好像也不晓得我们一直问的多久是个啥意思,它们可能没有时间概念。
但是我们每次一问,它们大概能听懂意思,总是一惯性的指着我们前方。我是明白点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至于都多远,多久,压根就是未知。
结果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竟然走了一个上午,直到下午靠近傍晚的时间,丽丽终于累倒下了,歇菜地横在地上,“小兄弟儿,咱们不会要走一天都到不了吧,早知道这样,我们压根就不找什么破酒坛子陶罐了,福金哥哥,不行,我累了,走不动了,你们跟它们走一段吧!回头回来找我,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躺着!”
雪儿一脚踢在丽丽瘦瘦的屁股蛋子上,“别说这没用的,要是我们还要走几个钟头呢?这坟树园子,压根就没个安生地儿,鬼知道回头找你,是不是一摊烂骨头了,再说,回头找,谁知道能不能找回来,咱们来时候遇到的人脸怪物都找不到了,那个鸟窝也找不到,就有的一个破烂树桩子,还稀里糊涂的!”
有了两次跟她们失散两次的心得了,说什么我也不会分头行动,因为好运不会每次降临,想着上一次,在井下,我就差一个火机,一个火把,那个无助的感觉当真是绝望。
这个地方我是搞明白了,永远不要指望跟逛街似的,看上某家铺子上某个啥,还能货比三家地逛一遍,回头再找回来,没可能。“有什么不好找的,就这个泉水,顺着这个泉水,这个方向,我就躺这里不动,多简单个事儿!”
我不管雪儿怎么说,就是不同意,最后雪儿伸了伸脚,一脚踢了鞋子。我去!原来是脚掌上一个大水泡,走路磨的。
结果那个动物头头一看这水泡,立马用爪子揪了一下, 雪儿没给防备地叫了几声,没等叫唤几声,就有另外一个动物用爪子捧着泉水中一捧水,那个头头蘸了往雪儿脚底抹了几下。竟然好了!
雪儿也不喊了,“这啥玩意儿!这么灵!”原来这泉水还是药水呢,我们很是吃惊。
“对了,你们酿酒的陶罐哪里弄的?”雪儿问了这话。动物头头走到小山包跟前,搬了一个最外围的陶罐。就这么简单。如此看来,这些陶罐有个特点,如果从外围拿走很简单,但是如果从中心处打倒,会倾倒之后自动复原。这是为什么?有什么意义在其中?什么人堆砌了这些陶罐,又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堆砌,还有这些陶罐最初是从哪里搬来的?陶罐肯定不是地里长出来的,最要紧的一点,是它们跟井画中的陶罐有什么关系?是一样的东西,还是有所区别?
“哎呀!真搞不懂这玩意儿!我真想一脚踢了它们!”别说雪儿火了,我也郁闷地很 ,这东西不痛不痒的,实在让人看不出门道。
丽丽道:“福金哥哥,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别的东西,这些陶罐就是掩盖?你记不记得,井画时候,咱们就被这种手段给糊弄了,咱们一个劲儿地关注黑暗状态下的井画,结果被那画给绕了,重要的出口,根本是火把状态下才能找得到的!”
我道:“你的意思是这地方,重点不是这些陶陶罐罐,而是另有别物?”
雪儿道:“对!这个坟树园子应该有主人,也许一个,也许几个,也许是人,也许不是人!他们在这里建造了一些东西,设计了某些东西,那么,这些他们的设计应该有着雷同的手法,比如,声东击西!”
“有这种可能!”丽丽这么一说,我的脑子转了一个巨大的弯儿,顿时想到了一个一直被我们忽视的事情。就是,这些小动物可以听懂人话,这事说明了啥?说明这里长期有人!它们必然耳濡目染了人类的语言,否则不可能听懂人话。可眼下,这些小动物就在眼前,我突然不敢把这种想法告诉她们了。因为我想到了更多。这些动物既然听得懂人类语言,那就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接触,可是什么人,会跟它们长期接触?
可是,我们认识的这帮小动物,只是提起过那个血脚印的人,这人,它们还惧怕得很,除此之外,它们也从没给我们比划过其余的人。那么,它们接触的人又是谁,那人是谁?既然不是血脚印主人,那么一定是另外的人!难道,这个坟树园子,除了血脚印的主人,还有别人?是什么人会在这里长期居住,他,或者是她,跟血脚印主人是一路的,还是敌对的?问题好像复杂了许多,我一头乱。
回到这里,雪儿既然说可能还有别物,我忍不住打量开始周围,这么一打量,我还真发现之前忽视了很多事物。这里四周都是树木,唯独一处空地略大,堆砌了这么多陶陶罐罐,目测其余地方都是比较密实的树木在生长。但是这些树木的叶子,跟别处的不同,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啃了一样,而且每一片叶子都是如此。不像是虫子啃的,而且不可能有那么变态的虫子,在每一片叶子上都啃一口,而且只啃一口,还所有的叶子都不放过!我走到一棵树跟前,细看叶子上的牙痕。这么一看,我整个人脊背冒汗。那是人的牙痕!人,人啃了这里的叶子?
我的天呐!这个坟树园子根本不能仔细看任何一样东西,因为任何一样都会让你感觉毛骨悚然,透着怪异!可是这些东西们,却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至今没发现有什么杀伤力。这种没有杀伤力的诡异其实更加可怕,就像是一头哑巴的狗,你根本不晓得它心里想的什么,这种无声的诡异,远远要比突然冒出来的凶猛怪物更让人心底发寒。
“你看什么呢?”身后是雪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