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王定国准将带着张绍清上校四处奔波,埋怨着上头如何如何之时,被他们埋怨的对象,徐树铮上将此时正在西北罗布泊进行视察。
“阿嚏!”狠狠打了个喷嚏的徐树铮上将摸了摸鼻子,仰起头看了看高悬在大漠之上的烈阳,吐了口带着沙子的唾沫:“真一片蛮荒之地,这么鬼见愁的地方,为什还会发生泄密事件呢?”
“将军,泄密事件不是在这里发生。”一旁的心腹陈兴亚少将提醒道,陈兴亚作为叙述正早年间的好友,一直都在徐树铮的军旅生涯扮演着最重要的左右手,帮助着徐树铮一步步走向上将之位。
“我知道,那个德裔科学家怎么样了?”徐树铮沉声问道。
“目前正在接受国土安全局的审讯,根据已经得到的情报来说,此次泄密事件的后果非常严重,元首对此极为震怒。”陈兴亚说道。
“该死的外族,非我族类果然其心必异!”徐树铮恨恨的说道。
上个月初,也就是中德联盟分裂不久之后,一名隶属于罗布泊国防部第二直属环境研究所的德裔科学家申请假期前往上海探望其生病的妻子,随后失去踪迹,最后循着蛛丝马迹追寻的国土安全局在欧洲瑞士找到了其下落,但为时已晚,一份国防部绝密级的资料复印本通过改名科学家之手被泄露给了德国情报部门,造成了共和国建国以来最为严重的泄密事件。
罗布泊环境研究所的军方负责人和国土安全局负责人纷纷引咎辞职并且遭到了调查,得知此事的元首极为震怒,并且严令彻查此事,徐树铮作为联勤部部长也同时是罗布泊环境研究所进行“夸父计划”的极少数知情人被任命为调查此次事件的负责人,由一名上将担任一次调查任务的负责人,如此高的规格,乃是共和国建国近四十年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嗯,把环境研究所所长顾永琪叫过来吧,我有些话要和他说。”徐树铮缓缓说道。
“明白,将军。”陈兴亚恭敬的应道。
国防部直属罗布泊第二环境研究所,一个很绕口并且很古怪的名字,但这个名字所属的单位却负责着共和国最为神秘最为重要的一个军事科研计划,没有之一!
一九二零年初,于亚速尔海战中惨遭全军尽墨的海军开始了艰难的重建计划,受限于亚速尔海战中暴漏的种种缺陷,海军急需一款能够进行远洋航行作战,自持力惊人的战舰,航程越远越好,因为当年远征欧洲的舰队就是因为航程补给等续航能力受限,而不得不仓促在亚速尔与协约国舰队展开决战,并最终遭遇惨败。
亚速尔海战开始之际,远征舰队超过一半的军舰都没有足够燃油抵达德国,甚至多艘随母舰行动远洋潜艇都无法开动了,因为没有柴油了,最后只能悲壮的一弹未发就在海战失败之后自沉于大西洋底,海战战局失利之后,负责指挥远征舰队的舰队司令官徐烈中将竟然尴尬的发现,在鏖战了仅两天两夜之后,远征舰队竟然连撤退的燃油都不够了,最后无奈的徐烈中将力战殉国,远征舰队近乎全军覆没。
如此惨痛的教训,让海军开始将远洋作战彻底的重视起来了,并且多方征求建议和计划,以期求提升海军的远征作战能力。
一九二零年底,西安理工大学一位物理系教授向海军提出了一个设想,利用原子能建立一座可以源源不断提供能量的反应堆来为军舰提供近乎永不枯竭的动力,如果设想能够成功,那么海军就将会拥有一艘艘如同永动机一般的军舰。
通过多方验证得到了计划的确实可行的判断之后,海军立刻斥巨资开始立项研究起了舰用核反应堆。
一九二一年,大连船舶重工附属第一环境研究所成立了,这是共和国第一家专门从事于核物理研究的专业研究所,但悲剧的是,但凡与核字儿沾边的东西没一样会是省钱的,巨额的经费投入和遥遥无期的产出日期让海军背负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多次想要终止该项目,但却又舍不得让前期巨额的投入打水漂,只能是咬牙坚持下去了。
一九二五年,海军长达五年的巨额投入引起了国防部审计署的关注,数亿华元的军费被一处小小的研究所毫无留存的吞噬掉了,如此不对劲的军费使用记录使得审计署对海军的该项目进行的反腐调查,最后却未发现海军以及该项目的民间负责人发生任何腐败行为,甚至在该项目上与海军合作的吉林安全能源公司还自己倒贴进去了上千万华元的研究经费。
最终该项目的因为消耗掉的经费和天文数字般的能源电力引起了高层的关注,大连船舶重工附属第一研究所研发处主任顾永琪奉命前往北京,接受高层质询。
原本以为计划泡汤、所有经费打了水漂,并且还要遭受重重审查的海军,到了最后却惊喜的发现,顾永琪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服了高层以及元首继续进行该项目,并且元首决定直接以国家财政级的实力来投资该项目的研发,抽调了大连船舶重工第一研究所的绝大部分科研力量,在西北罗布泊重新成立了直属于国防部的第二环境研究所,并从全国各地抽调大量的科技精英前往增强该项目的科研实力。
这项计划被国防部命名为了:“夸父计划”。
而这个项目的发起人海军则发现自己的先期投入还是打了水漂,只剩下了如同空壳一般的大连船舶重工第二环境研究所继续不死不活的研究着舰用反应堆项目,进展迟缓的让人无法接受。
一九三五年,四月,罗布泊第二环境研究所取得突破性进展,同年八月,在顾永琪的主持下,人类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核爆炸在罗布泊成功了,这使得当时仍未统一的共和国有了底气同时与日苏两国同时在南北两线作战,并且最终取得了成功,统一了中国。
但雄心勃勃顾永琪教授并不满足于在核裂变基础上诞生的原子弹,他的最终梦想是成功在地球上制造出一颗真正的“太阳”,也就是制造出以核聚变为基础的热核武器:氢弹!
在原子弹成功试爆之后,顾永琪教授再次前往北京,面见元首,向其陈述研发热核武器的前景,元首被其成功的再次说服了,并且元首对顾永琪教授作出了一句极为可观的评价:“一位沉迷于毁灭世界的疯狂科学家!”
这句评价也最终成为了顾永琪的一生写照,当其在1969年逝世之时,人们将元首的这句评价作为墓志铭刻上了这位被世人毁誉参半的科学家的墓碑之上。
目前,正当热核武器研发进入关键时刻之时,德裔科学家泄密事件发生了,此次事件直接导致了整个罗布泊第二环境研究所的所有相关研发工作进入了停滞阶段,所有涉及该项目的科学家、防卫军队、服务人员,哪怕是研究所内的每一条警犬都被停职接受国土安全局的调查。
调查进行了半个月之后,研究所的研发进度受到了严重滞后,顾永琪多次致电元首抗议,研究所内也是人心浮动,最终元首暂停了国土安全局的调查行动,派遣徐树铮上将前往考察,为此次泄密事件写上最终的句号。
“上将阁下,我来了。”满头白发一脸严肃的顾永琪教授穿着一身白色的科研服,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睛来到了徐树铮上将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上将阁下,希望您叫我来是有要紧的事情,否则我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
徐树铮苦笑了一下,眼前的这位原西安理工大学物理系教授可是一个标准的科研狂人,除了科研他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甚至到了快五十岁的高龄就已是满头白发连婚都没结,最重要的是除了对公理公式之外,他任何人都不服,面见元首时他都敢据理力争并且毫不留情的批驳元首。
“顾教授,我来这里并不是想给你们找麻烦的,恰恰相反,我这次来是解决麻烦的。”徐树铮上将努力收敛起了自己的上将威势,语气平缓的说道:“我希望能够听听你对此次泄密事件的看法,请注意,你的看法将会对我最终处理此次事件的结果造成决定性的影响。”
“嗯,我会客观说出我的看法的。”顾永琪脸上的不耐之色消失了,一脸认真的说道:“客观的来说,此次泄漏的文件只是我们研发核裂变武器的基础理论和少量核爆炸试验的数据,对于他国的核武器研发至多只能起到一个启发的作用,只能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拥有了核武器并且这条路是可行的。”
“嗯!这已经足够了,现在德国人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有了核武器,并且这条路是走得通,共和国耗费了数百亿华元的经费和海量的科研力量以及物资,最终却还是给他人当了一盏明灯!”徐树铮颇为气恼的说道。
“上将阁下,请您听我说完!”顾永琪很反感别人打断他说话,声音微微不悦的说道:“实际上,从一九二二年我们大量从刚果进口高品位的铀矿石,又在挪威采购重水开始各国情报部门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目的的,只是他们还没有弄清楚我们是否能够走得通这条道路,或许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或许是获得历史性的成功。”
“但随着从二十年代末,大量曾在国际上发表论文的颇有影响力的物理学家以及其他科学家在国内科学界销声匿迹开始,他们就更加怀疑了,尤其是西北谎报了多次军火库爆炸缺位追究任何相关军官责任的时候,他们的怀疑就已经开始实质化了,最后当一九三六年,国会召开听证会,质询军方数百亿华元流往何处之时,他们就已经从怀疑变为确信了。”
“这次的泄密事件与其说是偶然还不如说是必然,我们可以永远封锁信息,但却不可能永远封锁人们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总会有人发现的,我们能做的只能是不断的前进,当他们还在苦苦执着于原子弹研发之时,我们已经拥有了核武器并且开始朝着热核武器迈进了。”
“我们该做不是什么固步自封或者内耗调查,我们应该继续前进,不去理会那些差异的目光。”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徐树铮转过头看向了一脸执着的顾永琪,点点头说道:“你成功说服了我,顾教授。”
“说实话,这次元首让我来这里的用意我很清楚,我来这里就是来解决麻烦的。”徐树铮问道:“最后我想问一问,如果和平守卫者计划从新启动,多久能够获得成果?请注意,你的答案将会关乎到国家在这场战争中的战略动向!”
“最早一九四二年,最迟一九四五年,这段时间之内,我保证军方可以获得实用性的热核武器!”顾永琪肯定的说道。
徐树铮听完之后未作反应,转而沉思起来了,目光望向了茫茫大漠的深处,语气深邃的说道:“那么,我宣布,重启和平守卫者计划,希望你不要我们失望,这将关乎到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的成败乃至国家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