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山洞,直到凌松子被劈成连他亲娘来了都认不出来的样子时,才不过十息的时间,楚莫一直紧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
半晌后,楚莫握着“沉月”,呆呆的望着两堆碎肉,胸前还在急速的起伏着。
我倒要看看归本怎么再活过来,腿活我砍腿,头活我砍头。
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也或许是另一个世界。
郁郁朦朦的,一片仙山,瑞蔼缭绕,祥雾蒸腾。
一个年青的道士,一身的青衫,头挽髻,上插簪,背负剑,急匆匆的顺着玉石阶向山上奔去。
“鹤云峰有弟子传讯,禀告执事长老。有下三洞的炼神二阶弟子魂牌碎裂。请执法堂详查。”
一坐恢宏的大殿内,那年青的道士低首抱拳的站在一个暗金色的巨门下,恭敬的向内回报道,说着把手中的一个橙色的玉牌放在了门旁的玉案上,一忽不见。
“此人魂牌虽裂并未破碎,可见尚有魂在,待其回来,自知究竟。”
里面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只此一句话,再无消息。
那橙色的玉牌又自玉案上现出。年青道士收起,躬身一礼,“弟子告退”,转身出了殿门。
不久后,巨门内又传出话来,“怎么这次下山的弟子又有他?外事堂的长老不知又吃了他什么好处。”
“那凌长老的意思,我们查是不查?”
“既然魂牌未碎,还是由他去吧。上次的惩戒还是太轻了,也让他长长记性。”
片刻后第一次的声音才道。
“也好,就依长老的意思吧。这小子精得很,吃点亏罢了,死不了。”
……
黑目森林的山洞里,楚莫面对着两堆碎肉已经坐了两天。
凌松子没有活过来,可是楚莫也没有出去。
血袍上又溅满了血,他换上了一身新的。
还从那堆碎肉的手指上,摘下来一个戒指。
神识看进去,没有任何阻碍,里面东西不少,空间也很大,金石,晶石为多,有木简,有玉简,丹瓶,珍草,一把剑……等等。
楚莫没心情细看,现在怎么出去是个大问题。
凌松子死了,他的戒指也可以打开了,可先前布置的禁制楚莫却弄不了。
血腥的一幕自然没有避过秃尾巴鼠的眼睛,但是这家伙没心,好像对凌松子的死完全无所谓,没有一点罪魁祸首的觉悟。
直到楚莫把“沉月”指向了它的时候,才一溜烟的抹身溜了。
也许他是凌松子的宠兽的原因吧,那禁制竟然对它无效,那样楚莫就没辙了。
那仿佛幻化出来的巨石就是真的一样,一剑砍下,剑是进去了,人却出不去。
那位置楚莫自认决不会记错,而且小白鼠也就是从那下面逃出去的。
弄不开就出不去,楚莫手中有白乳液,倒是不怕会饿着,只是他不知道禁制这东西是几天才会散去,还是永久会如此。
试了几次无果,楚莫也就先放弃了。
真的能杀了凌松子,说实话也出了他的意料,小心肝久久的不能平静,两天后还有点后怕。
凌松子太失败了,败就败在他把楚莫当成了十几岁的孩子,而忽略了楚莫这些年来见过的东西并不比任何成年人要少,心计并不比他逊多少。
可是这事儿谁又能想得到呢。
楚莫横剑在两膝上,盘腿进入了修炼。
如今三五日内怕是出不去了,正好打坐凝炼灵力。
身处黑目森林深处,下一步就是自己如何保命的问题了。
此时自然也不必那么心急,自己也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怎样回到天龙,找到顾家所在。
经过一场场的生死搏杀,楚莫现在特别在意灵力的修炼了,如果没有强大的灵力,楚莫估计早就死在了赌城之中。
一抹乳液入口,功法启动,两条经脉相互贯通,连体外的灵力也疯狂的涌进来。
灵力这东西很玄,身处在山洞,洞口还有禁制,却根本不能阻挡灵力的入注。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直到两个多时辰后,楚莫才觉得承受得有些艰难了。神识一收,睁开了眼。
“咦!”
让他没想到的是,入眼的第一个东西竟又是那秃了尾巴的小白鼠,这家伙又回来了。
小白鼠见他睁眼,忙低下头,假装的抬起两只小爪挠起自己的胡子来。
哼哼!
楚莫冷笑着。
这一声大概有点瘆得慌,小白鼠“嗤溜”一转身钻了回去。
这东西是个什么玩意?
凌松子之所以一直不放过自己就是它在作怪。
究竟它有什么功能楚莫不知道,但是吃了一回螃蟹就不能再让螃蟹夹着。
楚莫决定除了它,否则以后谁再得到它,对自己又是个祸害。
“噗,噗!”
一声声的刺劈声时而的从石洞里传来,楚莫炼足了灵力,就挥剑在那禁制上大劈一通,劈没了,回头再炼。
自从第一次用了那白乳液后,再修炼的时候楚莫都舍不得用了,吃些果子,丹药就可度日。
果子是自己杀灵兽的空闲采的,至于丹药,除了自己的,还有那凌松子戒指里的。
第一次吃时,虽然加了很大的小心还是差点又弄晕了。
那戒指里的丹药很强,而且有的还对自己的神识有用。
如今楚莫掌握了一点凝聚神识之法,他发现自己那种神识外放的能力,居然在这几日里增强了不少,不仅看得远了,而且现在大约平均每天都能碰上一次,看来这东西也应该可以人为的控制。
即便如此,楚莫还是看不到洞口处的情形,那禁制也很玄妙,能阻拦神识,每次看出去,洞口前都是一片黑暗。
小白鼠很敬业,每次楚莫修炼的时候都会悄悄的出现在洞口边,远远的蹲着。
楚莫一醒来,转身就溜。
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沾泥的。
楚莫没有急着下手,只要它围着自己不远走,灭它是早晚的事儿。
楚莫这一劈就是半个月,还没有一丝动静。
经脉已经基本上巩固了,但是看样子离圆满还远得很。
楚莫这些天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了修炼上,他不担心如何出去。
这次的困住比上次在塔里强多了,至少有灵力,自己的指环也可以打开,大不了到最后自己挖个洞钻出去。
今天他就打的这个主意,自己手中的“沉月”可不是吃素的。
用“沉月”挖石洞。也不知若是被那位造剑的前辈知道会不会蛋疼。
“嗤”楚莫的剑挥去,猛力的斩在一块探出来的半截巨石上。
没有一丝动静,可是剑却真实的过去了,楚莫差点一个踉跄。
没有受力感?
正在惊异,下一刻,那块巨石好像半天才回过味来,“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断面整洁、光滑。
名剑!果然名不虚传!
楚莫惊叹。
“轰!轰!”
突然,又是接连的两声闷声响起。
这一次,整个石洞都是一颤。
楚莫急回头,这一声可比刚才自己的那一声大多了,可是自己并没有动手。
怎么回事?
声音是传自洞口方向。
有人在攻打洞口,会是什么人?
楚莫一下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如果是敌人,自己无疑就被瓮中捉鳖了,他甚至后悔自己太托大了,杀了一个归本,居然还敢在现场守了半月有余。
是想证明自己的无辜吗!
楚莫拍了下脑袋,这脑袋是怎么想的,做事儿,可从来没有这么干的。
看了看手中的剑,听着“轰轰”不断传来的声音,竟都震得洞内石壁上的石块簌簌的落下来,毫无疑问必定是来了一个更生猛的主儿。
楚莫侧身贴在了洞口边,右手剑拖在身后。
你敢来,我就敢杀。
这时他也忽然想到,有好几日没看见秃尾巴鼠了,这家伙必定是又找了新主子。
反正贪图自己宝物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归本都杀了,楚莫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洞开之时就是你毙命之期。”
如果有外人看到此时的楚莫,恐怕要比见着一个驭空灵兽更加可怖,他已经被人玩得够够的了。
“轰轰”
断断续续的轰击声持续了一天,洞口也没开,凌松子这孙子整的还真结实。
“轰轰”
打坐的楚莫半夜时又被轰击声惊醒,心道,洞口外的这小子还真是心急。
起身又贴在了洞口边,全神的注目着封住的洞口。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禁制会被攻破。
一天一夜,早上的时候,声音停了,大概是吃饭去了吧。
又一天过去,还是没有轰开的迹象。
楚莫滴了一口乳液,他必须保持着充足的体力。这天夜里很肃静。
第三天,一大早就开始了,轰隆声不绝,楚莫也佩服他的执着了。
“喀!”
一声碎裂声终于传出,楚莫的汗毛孔都感觉“嗞”的一声,他太紧张了。
洞口并没有开,只是在石壁上绽出如蛛网般的裂痕。
轰轰声更加的来劲了,脑袋大的石块纷纷的落下来,楚莫都在怀疑再这么打两天自己会不会被活埋。
正在他思量之际,突然出现了“啵”的一声,身边大亮。
禁制破了?!
楚莫一拧腰,持剑就要扑,却霎那定住了。
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