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衫修养这几日的功夫,钱家自当派遣仆人尽心伺候。可这样一来,上官冰、诸葛云笙与蓝白衣反而没事可做。
一则三人在荆州已经住了几日,城里好玩儿的地方多半已经玩过了。二则景衫有伤在身,几个人也不大好意思每天去游山玩水。
景衫受伤之后元通倒是来看过他几次,不过倒是两手空空,不曾带来什么礼物。
按他的话说:“清正小师叔与我师出同门,身上的疗伤丹药只可能比我的更好。而钱家这么多珍贵药材,也都远比我能弄到手的好得多。可要说送些别的东西,又显得不合时宜。反正我们武当子弟亲如一家,就不搞这些客套事了。”
而除了来看景衫这几次,元通仍是每天如同死在了房间里一样,根本不见踪影。
这一天上官冰穷极无聊,不由得又想去街上随便找点乐子。而她所谓的乐子,无非就是要么去抢几个钱袋,惹人追逐,等她把人洗刷够了再还回去。
要么就是看看哪有人摆摊卖艺,去找理挑刺,把人家耍够了再给点银子了事。
最好是能看到有什么欺行霸市,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她出来给人教训一番,不但有趣,而且干的最是心安理得。
定下决心之后,上官冰换上一身劲装,就准备出门。
可刚要走,就听见诸葛云笙的喊声:“尚老弟,今天我和白衣准备出门,你要不要一起?”
打开房门,就看见诸葛云笙和和蓝白衣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等她出来。
自从蓝白衣和诸葛云笙相认,他二人可说是形影不离,蓝白衣永远在抱着诸葛云笙的一条胳膊,随便把头搭在他的肩上。
“你们好好的二人世界,带上我这么个包袱可不好吧?”上官冰毕竟还是个怀春少女,看着别人出双入对,心里总归有些不自在。
而且她也确实不想和这两个人一起在城里乱转,之前三人一起游玩时,哪两个人简直就是心无旁骛,全然不记得还有个上官冰在身边。
诸葛云笙心里也知道前几天二人怠慢了上官冰,带着些许歉意道:“尚兄弟,这次我们出门可与往日不同。昨天我联系了一个茶馆,今日在那做些老本行。”
“咦?”上官冰好奇道:“你的老本行是什么?”
“嘻嘻,他绰号叫‘金口书生’,老本行当然是说书啊!”蓝白衣笑靥如花,仿佛诸葛云笙今天去说书是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上官冰自从认识诸葛云笙起,虽然知道他绰号的由来之一就是因为他说的一口好书,可还一次都没听过,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好奇。
“那你今天准备说什么啊?”上官冰问道。
“既然是在茶馆里,来听的人多半是些山野村夫、市贾商人或者武林人士。这些人多半爱听些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故事,所以我准备这两天就去讲一段《剑侠传》。”
上官冰作为一个有着江湖梦的少女,自幼也偏爱听些大侠的故事,因此一听诸葛云笙这样说,不禁动了几分心思。
“好吧,那我今天就跟你们去看看。”
诸葛云笙选的茶馆并不大,但胜在地处荆州城偏靠中心的位置,所以客人一向不少。
像这样的茶馆里通常都有固定的说书人,所以闲来无事的人只要愿意花上几个大子,来这里听上半天的书总归是个不错的选择。
昨天诸葛云笙和蓝白衣在城里游玩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家茶馆里的说书人颇有几分本事,一部三国让他听得滋滋有味。
因此听完书后,诸葛云笙就去和那个说书先生攀谈起来,正巧打听到他今日有事,正愁没人能替他来说上一天的书。
诸葛云笙当即自告奋勇,说可以替上一天,过过嘴瘾。那个说书的听诸葛云笙谈吐不凡,当即给自己放了几天假,让他多替自己几天班。
本来诸葛云笙想的是按照那个说书先生所讲,接着帮他说上一天三国,权当过过嘴瘾。
可既然人家都放心让自己多讲几天,诸葛云笙干脆决定讲上一段篇幅较短的《剑侠传》,好好的弥补一下这一个多月不曾说书的遗憾。
一行人到茶馆时刚过了午饭时间,这时天气炎热,所以吃过了饭的平民百姓们没法下地务农,也不爱上街乱晃,最好的去处就是像来到这样的一个茶馆之中。点上一杯清茶,切块西瓜,停一停书,纳一纳凉,等晚些天气不那么热了,再去下地干活。
诸葛云笙进了茶馆,正是如鱼得水一般。把衣摆往腰间一盘,塞进腰带之中,折扇擎在手里,“刷”的打开,大步便往台上迈去。
可诸葛云笙上了台,观众们可不那么买账。平日里不常来的也就罢了,可那些每天跑来听书的。尤其是那些天天提前在茶馆里等着,就为了一段不落的听完整部三国那些人,见今日登台的竟是个毛头小子,心里自然不那么痛快。
“怎么回事,老黄呢?”
“我可是为了听老黄说三国才来的,你这小子来干什么?”
“老黄要是不来,这茶钱赶紧给我退了,老子不听了!”
一时间,这样的喊声在台下不绝于耳。有些原本无所谓谁来讲的人,听说能退茶钱,赶紧把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大口,也跟着起哄起来。
“这些人怎么这样!”听着这些人不住地叫喊,上官冰头一个就不乐意了。
虽说如果台上的人不是自己的好友,她肯定是最先起哄的那一个,可既然台上的人是诸葛云笙,事情就不一样了。
正当上官冰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和台下起哄的观众好好“讲讲理”的时候,一双柔夷却搭在了她的小臂上。
“尚兄弟莫要动怒,这些观众不买我夫君的账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你若去帮忙,就是瞧不起他了。”
说话的自然是蓝白衣,自从诸葛云笙登台,她就一直含情脉脉的盯着台上,观众们起哄的时候她面色也丝毫未变,直到上官冰动怒才出言阻止。
其实上官冰何曾不知道自己即便开口也于事无补,只是看见观众们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沉不住气罢了。
听着台下观众的叫喊,台上的诸葛云笙久久不发一言。观众们喊得累了,也不见别人答话,热情满满衰减下来。
而茶馆的掌柜和小二从诸葛云笙登台开始,就一直躲在后台不曾出来。能在这个地方开起茶楼的,无一是泛泛之辈,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根本不把这点小事放在眼里。
何况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换过说书人,每当新人登台,观众永远是这个反应,早就见怪不怪了。
听到观众们的喊声渐渐小了下去,诸葛云笙猛地把本来预备给说书人坐下的凳子往前一搬,“镗”的一声就把右脚踩了上去。
诸葛云笙虽然疏于练功,可好歹有那么个内功的底子,这一脚踏上也可称是气势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