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说有这样一幕,是说有些患者看病都喜欢托关系找熟人,他们所认为的是,托关系找熟人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能够托底。先前网上流传一个段子,说两个外地人进京看病,还未住院,就到处托关系找熟人,其中一位因为没有找到所谓的熟人,给医生的红包又送不出去,结果进了手术室,医生说其血压太高,无法进行手术,而后又被推出来了。另一位患者则是,所患心脏病,医生说为其放好了支架,可几年后检查发现,根本就没放过支架,白白花了一堆冤枉钱。
其实,现在看来,这些都不过是坊间传言,很难得到证实。但是,对于患者来说,却是宁肯信其有。这恰恰反映出了当今的一种社会心态,那便是,患者看病时缺乏安全感,常常便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医生本该是最为受尊重的一项职业,只不过缘何今天的形象一落千丈?这与整个行业的公信 力下降不无关系。一切正如列宁所说的那样:“泡沫在上面,深流在下面。然而就连泡沫也是本质的表现!”
每当我给韩宁说这些事的时候,韩宁总是先鄙视我一眼,然后说一句:“知道吗?那些患者都和你一样,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你这小犊子,这怎么就成了毛病都是惯出来的了?人家找熟人看病只不过是求个心安理得而已,你又岂能怪罪人家呢?”我说。
“这和当今这个社会的现象一样,人有些时候就是疑神疑鬼的,可一旦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这就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讨回来。找熟人只不过是寻求一种心理安慰,其实若是到时候真得上了什么重症,找再熟悉的人也是徒劳无功!”韩宁说道。
“哟哟哟,厉害啊!咱们的宁哥,真可谓是一针见血,一语中的,一语道破天机……”
“得得得……你别跟这巴巴的说了,你这张嘴啊,就和农村大老娘们儿穿的大肥棉裤似的,兜不住了都!”韩宁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我擦,你这都听不出好赖话呢,老子这是夸你呢!”我看着韩宁说道。
“你可拉特么倒吧!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有劲没处使了……”
“有人吗?大夫!”韩宁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这一声大夫给打断了。
韩宁鄙夷的看着我说了句:“这病人真特么会挑时候!”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又没打扰你的好事,走吧,干活去吧!”我叹口气说道。
来做检查的患者是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孩儿,说实话,看到她的一刻,着实让我眼前一亮。没办法,就是这么没出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我是其貌不扬,但面对美的人或事物 总会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韩宁先我一步走上前说道:“叫什么名字?怎么了?”
那女孩儿说道:“膝盖碰了一下!”
说着韩宁带她走进检查室,让其坐在诊疗床上,为其摆好体位,说话间走出了检查室。
只是走出检查室的韩宁脸突然红了,而且是红透的那种,我忍不住笑着说道:“哎哟,这是怎么了?咱们的宁哥害羞了嘛!”
韩宁看看我说:“滚蛋!你没看出来嘛,这女孩儿长得比我都高!特么的,怎么长得呢?”
“哈哈……原来宁哥是因为这啊,可我这儿还没说什么,你就带着人家走进检查室了,这怪谁呢?谁让你这么着急,见了美女也坐不住了吧?”我笑着说道。
“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有点正行儿?亏你还长一米八三的大个子,当真是浪费了!”韩宁沉声说道。
给这女孩儿检查完之后,当这位女孩走出检查室的时候,对着韩宁说了一句:“谢谢红脸的帅哥!”说完便离开了。
这一句话让韩宁当真是有点上不去下不来的,我对着韩宁说道:“唉,人家在向你暗送秋波呢!”
“你能不能消停点?”韩宁沉声说道,只不过在说话的时候,韩宁的小脸还是那么的红通通的,故此,“谢谢红脸的帅哥”这句话此后一直被我当成是茶余饭后消遣韩宁的玩笑话
只是韩宁刚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先前那位长相甜美的女孩儿又出现在放射科的门口,只不过此时的女孩儿脸上多了几许担忧和紧张的表情。我对韩宁低声说道:“该不会是来找你说什么事的吧?”
韩宁白了我一眼,刚想说什么,那女孩儿开口说道:“大夫,你们快来,楼道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倒在地上了!”
这女孩儿的话刚一说完,我和韩宁先是有些发愣,而后赶紧跑出科室,看到在做胃肠钡餐的铅门前躺着一位老人。
我们到跟前仔细一看,老人脸上的表情抽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韩宁俯身查看了一下老人的脉搏,老人的脉搏虚弱。
一时间,楼道内来做检查的患者见状也慌神了,人群中开始出现躁动。科室的张姐闻声走出科室,看到此种状况不敢再犹豫,随即打电话通知了急诊、内科的大夫。
此时倒在地上的老人已经出现了临床上所谓的面色苍白紫绀,意识也开始出现模糊,韩宁见状用手指触摸了一下老人的颈动脉,此刻老人的动脉跳动已然呈微弱气息,韩宁当机立断,将老人身体平直摆放,然后用左手根部放在老人的胸骨中线上,另一手掌根部放在左手的手背上,使两手掌根部重叠,实施胸外按压。
说实话,这又是第一次,第一次亲身体验临床一线抢救患者的情景。
就这样,我和韩宁轮番上阵,对老人实施胸外按压,那是第一次感到抢救一位病人是如此的艰难。几分钟之后,急诊科的勇哥和心内科的宝哥匆忙赶来,只不过此刻的我和韩宁已是满头大汗,华勇哥随即电话通知了值班护士,做好抢救准备。
电话刚一打完,急诊的护理人员推着平板车赶了过来,为了能将老人尽可能的从死亡线上给拉回来,在将老人抬上平板车之后,宝哥半跪在平板车上给这老人做胸外按压,一直来到急诊室内,给老人连接好检查的仪器。
一旁的护士说道:“不好了,血压持续下降,六十、四十!”
“大剂量多巴胺,每小时五毫升泵入!”勇哥高声说道。
可就在护士为其准备多巴胺泵入的时候,一旁的机器响了,宝哥看后随即说道:“不好,室颤了!”
“快!你闪开这儿,准备除颤!”勇哥对着护士说道。
“二百焦耳!”勇哥说道。
“二百焦耳正在充电!”
“充电完毕!”
“你们都闪开!”说着勇哥双手拿着充好电的除颤手柄对着老人的胸部摁下去。
但两百焦耳的电对老人已然起不到作用,监测仪器上已然出现了平直线,宝哥看后说道:“心跳停了,准备心外按压!快!”
宝哥又为其接连进行胸外按压了很长时间,可是此刻的老人已然成了泄了气的皮球,无论怎么努力,怎么抢救,老人的生命体征就是不恢复了。
几分钟后,老人的心跳还是停了,安详的离开了这个人世。勇哥见状摇摇头,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而一旁的宝哥沉声说了句话:“今天这已是第三个了,到底是怎么了?人的生命怎么变得如此脆弱了?”
这个时候,急诊科室的门打开了,一位年过近七十的老人出现在门前,宝哥看后走上前问道:“老人家,您找谁?”
老人看了宝哥一眼,眼眶突然变得湿润了,对着宝哥低声说道:“大夫,她是不是走了?”
宝哥面色一紧,说道:“你说的是她嘛?”说着宝哥指了指躺在病床上那位停了心跳的老人。
“没错,她是我的老伴,今天本想是带她来医院检查一下的,她最近总说心口疼。”老人说道。
宝哥听后对着老人心有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老人家,我们尽力了!”
“没事的,辛苦你们了!”老人家低声说道。
我和韩宁站在一旁看着一脸沧桑的老人家,心里当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只是让我们更没想到的是,老人家接下来的话:“唉,我和她一辈子无儿无女,没办法,只能是收养了一个孩子,这本该到了结婚的年龄,可一个月前的一场车祸夺去了孩子的生命,我老伴一连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可她又不想看到我伤心,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流泪难过,最近几天,她总是觉得心口疼,我很害怕她再离我而去,所以带着她来医院检查一下,只是没想到还是先我一步而去了!”
老人的话像是一把刀刺在了我的心口上,顿时感到一阵刺痛,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到盖着白布的老伴面前,蹲下身子,对着躺在床上的老人说道:“老伴啊,下辈子我也学医,那样我就能好好的照顾你!不会再让你这么快离开我了!”
说心里话,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感到动容,站在一旁的韩宁更是一脸的凝重。
看到这一幕,看到这位老人,每个人的心里都不是滋味,作为一位穿着白衣的工作者,谁都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发生,纵使抢救的时间再长,但只要是最后结果是好的,这都没什么,唯一不想看到的就是用尽全力去抢救一位患者,最终的结果还是没能将其从死亡线上给拖拽回来,每当遇到这种情况许是一位医生最大的遗憾。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总能想起那位老人的话,“如有来生,我一定也会选择学医,那样我就能好好的照顾你!”这或许是尘世最为伟大的情话,可谓是用情至深。但对于每位身穿白衣的工作者来说,这就如同是全身心的投入一场生与死的较量对抗与争斗之后,患者还是走了,病房空了,同时也把每位医务工作者的心给带空了,那种累不仅仅是体力消耗殆尽,更是一种心灵的疲惫不堪,似乎有阵风就可以把你带走,然而又要控制自己,不能走,也不能倒,因为还有别的患者需要你,那时那刻的你似乎就成了空壳,需要慢慢的修复自己。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这句话把生死赋予了价值,有的医院甚或举行仪式,医护起立站成一排只为送一程那些逝去的患者,那也无非是体现了对生命的尊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