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来到了洗衣间,她们两将怀中抱着的床单被套放在门口。王晓月去挪动洗衣机到门口,二丫迁来自来水管,在洗衣机里放满水,二丫拿起床单就要往洗衣机里扔,却被前来的人给挡住。
他穿着一身厨师服,胸前油腻腻一片,白色帽子已经泛黄,有几滴黄色的油渍晕染开来。手里还拿着几件脏衣服,笑嘻嘻地看着二丫,“好妹妹,先帮哥洗几件衣服?”说着高高挑起眉眼。
二丫咧嘴有些无奈,将手中的床单放下,抬了下下巴,“放进去吧!”
他顿时笑的更加灿烂,边往洗衣机里放衣服,边夸赞:“我们二丫妹妹就是好,一会哥请你喝汽水!”
王晓月关掉自来水,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瞪着李明辉,愤恨道:“不要脸!”说着关掉已经开始旋转的洗衣机桶,撸起袖子从里面捞出他的衣服,扔在水泥地面上。“你不知道自己洗啊!上次就是因为帮你洗衣服被经理发现,二丫扣掉了一天的工资,今天你还来害她,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难道非要经理把二丫赶出天马宾馆你才高兴吗?”白了一眼他,“呸,几毛钱的东西,谁稀罕!”
李明辉一副贱笑,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二丫,又厚着脸皮将地面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却被王晓月给挡住了。
他笑嘻嘻地求了两句,王晓月抱着手不让,一副死都不同意的表情。水滴打湿了他新买的球鞋,他神情有些不乐,“哎,我说王晓月,别人二丫都没有说什么,你在这里哼唧什么?让开!”
王晓月抱起手,高高挑起眉头,很不屑的看着他:“我就不让,你想怎么着?怎么,今天要在我饭里下毒不成?”
李明辉冷冷地看了一眼王晓月,将手中的衣服扔在地上,转瞬笑嘻嘻地看着二丫,“妹妹,我去做午饭了,有劳你了!”话落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停下脚步,转脸又笑了笑,“饭后请你喝汽水,谢谢了!”
二丫淡淡地瞅了他一眼,没有点头说行,也没有摇头说不。帮同事洗两件衣服都是小事,只是真的不能再上班时间洗私人的衣服,要是被经理发现,她一天的辛苦又要打水漂,她会心疼死的。
“谢你妈的头!”李明辉走远,王晓月愤愤地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下爬娃子生的白,他娘的脸比城墙厚,心比锅底黑!”
对于王晓月说脏话,二丫很是无语,既然让她无法做到不说,二丫只能任由她说。
二丫笑着摇了摇头,将床单扔进洗衣机,她怕一会不定时查岗的经理路过发现那堆衣服,麻利的将李明辉的衣服藏在了门后边。
王晓月走进门后边狠狠踩了几脚李明辉的衣服,看着二丫,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懂拒绝还是不会拒绝?啊?”
二丫笑着淡淡说了句:“有区别吗?”
“有!”王晓月大喝一声,“你要是不懂拒绝别人,我让你如何懂,要是你不会拒绝别人,我教你!”说着她肩膀塌了下去,耷拉着脑袋,泄气道:“丫,他这种不要脸的人,你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拒绝的,你干嘛要委屈自己呢?”
“帮人洗衣服就是委屈自己吗?那我可帮你洗了不少!”二丫拧动开关,超洗衣机里放进床单,洗衣机发出哄哄的响声,二丫提高了声音,“再说了,他经常帮我提水,我可不是你,受人恩惠翻脸不认!”
王晓月皱起眉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的鼻梁,“你说什么?你说我是小人?哎,”她叉着腰,一副要打架的气势,“二丫,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哦,给你提几次水,就打动了你的芳心,那我帮你打扫卫生,洗碗,洗衣什么的,你就无视了?”
二丫扁了扁嘴,带着窃笑,“那是你自愿,能算在我头上吗?”王晓月叉腰活像泼妇,二丫拽下她的双手,看着越来越生气的王晓月,呵呵了两声,“要是你觉得委屈了,以后就不要帮我好了!”说完,二丫朝她吐了吐舌头。
王晓月无语的白了她一眼,又叉腰,“你乐意帮就是,反正今天洗不完你自己受着,我是不会帮你的!”
话间,有人抱来床单被套,见她们一锅都没有洗出来,严肃道:“你们两个在干吗,王晓月你叉着腰好看吗?五楼的床单没人拆还不快去,今天有三十多位游客入住,你们午饭后赶紧装被子!”她放下被套床单,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今天没有午休,下午打扫卫生。”
她走后,王晓月白了一眼她的背影,低声骂道:“贱人,抢别人男友还一副耀武扬威的嘴脸。一个前台服务员神气个毛!贱货!我不去,你敢把我怎么样?哼!”
“你还不去吗?”洗衣机停下来,二丫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王晓月白了一眼天花板,“吃别人的饭,拿别人的钱,就得受得住别人的气。我还不想和你分开,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去就去!”
她闷闷不乐的朝前楼走去,二丫放下手中的床单,转身道:“我觉得第一个理由才是理由!”
她头也没回的说道:“那是狗屁!”
二丫摇头笑着。
七月山里翠绿盎然,泉水叮咚,鸟语花香。凉爽的气候,清晰的空气,吸引来全国各地的游客,天马宾馆近来也忙得热火朝天。前院的坝子搞接待,几乎天天都有锅庄舞会,后院坝坝茶宾客满座,茶水飘香。晚上上百间客房几乎都住满,一天下来每个人都累的精疲力竭。
天马宾馆可谓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就半年,开张半年吃两年。天马员工的工资不会因旺季有提成,也不会因淡季而被辞,他们是长期员工,到了旺季经理会聘请短期员工。所以王晓月还是喜欢冷清的几月,休息的时间比较多。
二丫和王晓月洗完晾晒好已经是午饭时间。
如释负重般王晓月吐出一口气,“唔,终于赶在十二点前搞定,不然中午就得饿肚子了!”她牵起二丫的手朝外走。
二丫抽出手,“晓月,李明辉的衣服还没有洗,你先去吃,我给他洗了就来。”
王晓月转过身怔然地看着她:“你脑子有毛病啊,你洗完他的衣服,食堂就关门了。你刚才没有听那贱人说,今天没有午休吗?”
“他的衣服已经打湿,要是不尽快洗,衣服被污渍侵染后面就很难洗干净了!”二丫认真道。
她一把拽住二丫就朝洗衣房外拽,“他的衣服臭了,坏了都跟你没关系。”
二丫被强硬拽走。
“我刚才问了,今天会来两辆大巴车,在三点左右,不是一起来。也就是说,有两场锅庄舞会,所以我们要吃饱肚子,保存体力一会好陪那些金主银主跳舞,把他们哄开心了,他们消费说不定也跟上去,到时候老板一高兴给我们涨工资。当然,”她的语调低了下来,“这是一句白日梦。”
“快点,十一点五十开饭,现在都十二点了,饭后我们还要把五层五十多个房间的床铺好,哦,想想都觉得可怕。”说着王晓月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来到食堂,三十几号人已经埋头吃开始。李明辉见他们走来,挥了挥手,“丫,打饭来这里坐。”
王晓月白了他一眼,打了饭拉着二丫去了挨窗户的桌子坐下,不一会李明辉端着碗厚着脸皮坐了过来,坐在了二丫身边。他手肘碰了碰二丫的手臂,“丫,帮哥洗了没?”
王晓月嘴里包着一口饭,筷子朝桌上一摔,含糊道:“洗个毛啊!”她吞下口中的饭,故意大声道:“正式员工就十几个,前台站台的两个,打扫清洁卫生的三个,厨师两个,剩下的几个拆被、洗被、晒被、装被,掺茶倒水的。大哥,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时间?嗯?”她死死盯着他,盯得他心中有些发虚。
李明辉慢吞吞的嚼着一口饭,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晓月,“晓月同志,你这样针对我,难道还在因为一年前的事记恨我?”
二丫一听来了兴趣,她和王晓月在一起九个月,没有那一次和李明辉碰面她不生气的,感觉恨不得杀了他。二丫好奇问过几次,王晓月只说李明辉在经理那里打小报告,说她是非,她不喜欢这个人。
如果是这样,作为好朋友,二丫只能为她宽心,不能去干涉已经发生的事。
二丫来到天马宾馆上班,和李明辉接触了一段时间觉得他这个人热心,除了最贱,总体来说没有什么不好的,她想多半是王晓月误会了李明辉。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共事,相信他们有一天会化解前嫌和好的。
她睁大眼睛看着王晓月,“难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她用筷子来回指了下他们两个,最后将筷子指在李明辉面前,“你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晓月的事?”
李明辉淡淡地看了一眼死死瞪着他的王晓月,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具体是什么你去问她,但是我要说的是,我真的是走错了地方,因为那时我刚来天马,不清楚这里的一切。还有,”他竖起食指,凝重地看着王晓月,“我重申一点,我是近视眼,什么也没有看见。”
说的不明不白,把二丫绕的云里雾里,她高高挑起眉毛,一脸疑惑地看着王晓月。
“别这样看望,吃你的饭!”王晓月呵斥二丫,二丫得不到结果,扁了扁嘴,闷头吃饭。
王晓月吃了两口,眼睛不受控制的去瞟李明辉,眸中怒意越来越大,实在忍无可忍,端起碗:“附近有坨屎,太臭了,我吃不下去,换一个地方。”
二丫偷瞄一眼李明辉,他白皙的脸颊微微发黑。她含着筷子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