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刘为民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把白天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得出结论:这次的麻烦事不会这么结束。
试想对方派出这么大阵势的队伍——四辆摩托八个人,结果不但没有达到教训自己的目的,还折损一人,作为一人地头蛇之类的人物,岂会就些罢休?下次对方会出什么招?肯定会派来更厉害的人物。所以,自己应该早做准备。
第二天,刘为民早早起床,出门到山上跑了一圈,回来后在校园的一个僻静角落里活动了一下筋骨,打了一套小红拳。远远望去,只见刘为民动作舒缓,却劲力十足,好似击拍而舞。一套拳打完,刘为民额头渗出了汗珠。
刘为民打拳专心致志,旁若无人,沉浸到忘我的境界,此刻感受颇多,对师傅以前提到拳理也理解了不少,似乎感觉到自己已经触摸到境界提升的边缘。
刘为民猛一抬头,看见周倩站在自己面前。周倩笑盈盈的说:“为民,你这是什么拳呀,怎么有点象跳舞的意思,你不会只是花拳绣腿吧?”
刘为民没有说话,深吸了一口气,打出另一套拳来。这套拳与之前的拳法风格大不相同,只看见拳风霍霍,虎虎生风。这套拳打完,提气收功,刘为民面不红,气不喘。
周倩拍掌大笑:“你这种拳好看,威武有力。不过,打完这套拳你却没事,刚才那套拳你可是出汗了。”
刘为民笑道:“拳法风格不同。刚才那套拳蕴含内劲更深一些,每一招蓄势待发,当然更吃力了。同时,这种拳传说是来源于古代将士打完胜仗后的庆功宴上,武士跳拍打舞庆祝胜利。今天我也是找到了这种感觉。”
“内劲?是内功吗?你一拳能打断那棵树吗?”周倩指着刘为民身后靠近墙边的有碗口粗的那棵树说道。
“我还没到那种境界,你以为我是小说中的武林高手,力大无穷,飞檐走壁,能摘花伤人?”刘为民笑道。
“那你还是找件武器吧。你昨天说对方八个人,都带着凶器,你拳脚功夫再好,能敌过砍刀?”周倩想了想又说,“你要先保住自己,不然答应我的事情怎么兑现呢?”
“听了你前半句话,我心里有些感动。后半句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别扭呢?”刘为民说道。
“我是实话实说,俗话说忠言逆耳,难道我说错了?”周倩反问。
刘为民懒得计较,“我和你开个玩笑,我上午到村上走走,山上转转,找一个好木棍放在房门背后。”
“好吧,我去上课了,你赶紧去吃饭,再不去大师傅就把锅洗了。”
吃过早饭,刘为民来到村委办公室,书记村长都不在,会计老贺正的打扫卫生。
等了一个多小时,支书和村长都过来了。聊了几句,刘为民把去镇上找领导的情况通报了一下。
刘为民说的很含糊,说镇上领导基本同意提出的方案,但还要研究研究。
邵支书、杨村长和贺会计沉默不语,大这都明白这“研究”两个字后面的寓意复杂。
看见气氛沉闷,刘为民双抛出一个好消息,说与省农科院已经联系上了,要种子要育好的苗都行。
邵支书依然沉默,半天才说道:“事是好事,但镇上领导不发话,钱从那里来,弄不好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欢喜。”
村长杨达贵却说出不同的意见,“事情只要有点眉目,大家有个方向,这是好事情。领导的工作慢慢做,镇上、县上都跑跑,努力争取一下。现在年底了,上面领导要是下来检查慰问,就先给他们反映反映。”
邵支书感觉这次杨达贵的态度与以前有些不同,也不想让刘为民觉得自己保守,便说:“这也好,你也稳住农科院那边,联系不要中断,我们这边继续做工作,条件成熟的话,随时与人家接头。”
刘为民笑笑,“农科院那边没有问题,只是人家说让过去一个领导跟他们谈谈,你们说眼下这状况,谁过去合适呢?”
邵支书半天没有接话,村长杨达贵想了想,看了一眼邵支书说:“要是镇上领导实在去不了,邵支书先和人家见个面吧?”
邵支书瞪了一眼杨达贵,慢悠悠地说:“人家说了,要过去一个领导跟他们谈,咱俩这级别,怕都不够资格。”邵支书觉得杨村长有意损自己,说话时也顺便捎带上杨村长。
杨村长笑笑说:“啥叫不够资格?咱们村一千多口人,也算是山里的一个大村,县上的单位部门大的也不过百数号人。镇委镇政府加起来能有多少人?论实力,你比他们直接管的人都多。”
邵支书咳嗽了一下,不高兴地说:“咱这是开会,咱成了抬杠?村子大又怎么了,你还不是村庄这个级别?县上有的部门才几个人,级别比镇上都高。咱要清楚自己的能耐,多大的饭量,端多大的碗。”
杨村长笑着说:“话是不错,但咱是穷山沟,要干成事,就得抹下脸,成与不成往前冲一下,行不行是另外一回事。你们说说,镇上领导要是搁下一直顾不上,咱这事不就黄了?无非就是出面和农科院的人谈一下事情,他们又不是咱们上级领导,有什么可怕的。”
邵支书冷冷地说:“说的轻巧,你只以为是出个头的事情吗?重点是钱的问题。县上镇上领导出面,说几句话,定个点,钱就解决了。咱去和人家谈上半天,人家说没问题,拿钱取货,恐怕到时只有干瞪眼。钱在那里?”邵支书说完,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刘为民感到一阵阵的头疼,当初师傅齐金强就给自己分析过扶贫的形势,此刻已经应验。镇上领导不表态,村上领导争论不休,自己蹦跶半天起不了多少作用。
但刘为民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用手揉了一下太阳穴,梳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我感觉邵支书和杨村长说的都有道理,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机遇难求,特别是对落后的地方,我们不能轻易放弃。这样吧,农科院那边可以先放放,过段时间我再联系联系,这根线不让断。邵支书和杨村长,你们有时间分别到镇上付书记和贾镇长那边吹吹风,多争取一下。能去个副镇长接头也行,万一镇上领导实在顾不过来,咱再商量村上是不是出头。”
刘为民思路清晰,说的头头是道,书记村长都无话可说,点点头表示同意。刘为民转头看向贺会计,老贺忙说:“你们定了就行了,不用问我意见。”
刘为民摇摇头,“村委总共你们三个人,加上我也就四个人。你也是老党员,凡事也要发表你的看法。”
老贺夹在书记和村长之间,一直怕得罪人不敢发话,此刻被刘为民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但心里也温暖了一些,感觉到自己被尊重了一次。因为自己经常不发表意见,时间长了,也被书记和村长给忽视了。
邵支书感觉被杨村长的话呛的不高兴,闷闷不乐地回家去了。刘为民一心想找根好木棍,见邵书记走了,便和杨村长多聊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