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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梁君

2017-07-12发布 3025字

二鼓声音响起,李风一间小院子里摸出来,此事他全身漆黑,隐藏在淡紫色的夜幕中,四下看看,攀上了坊墙。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坊门紧闭,李风需要慢慢在坊墙上跳跃,来躲避那些巡夜队的巡逻。李风一边在行走的时候保持着平衡,一边心里想着自己对于道鬣坊的推测,其实李风对于自己跟着的这条线还是很介意的,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在筛选嫌疑人的时候,却 在去潘杨皓的路上,还偷偷摸摸像一个梁上君子。

要是遇到“同行”,那还倒是好笑了,但是现在苏阳的氛围,梁上君子也像冬天的苍蝇一样不见了。

李风终于到了潘府所在的坊,悄悄跳了下来,他想起上个月前苏阳城某商人的死,倒是觉得有些害怕,现在自己穿着乌漆墨黑的衣服,要是真的遇到了一个黑夜中的白衣人,自己能如何?

李风走到潘府所在的街道,远远就能够看见两个军士站在门的两侧,潘仁军贵为輨马令,自然有军士守在门口,但是李风就当这是两个墩子,潘府的府墙也没有坊墙高呗,李风一跃就跳入了潘府。

潘府很大,相当大,应该是尚书里面最大的府邸了吧,好像是因为他还同时领着军职,所以按照规定确实能够多一些地皮。

看潘仁军家里面景观的布置,不俗不雅,看着难受,还好夜色垂垂,并未有太多展现。

李风抬头看了看天,今天大月椭球,小月如牙,光线并不充足,这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色,李风心稍安,从左边的袖子里抽出了潘仁军府邸的建施图。

自己也是准备过的,怎么说也对得起师父了吧。李风用微弱的月光,摸清了潘杨皓的房间,偷偷摸了过去。

潘杨皓和潘仁军,现在都在城外的鸢尾兵团呢,自己所做的,并不是简单的寻仇。潘府此刻冷冷清清,很多仆役要么早日睡去,要么在房间里打牌下棋。李风觉得自己就算是大摇大摆得走,可能都不会被人起疑。

当然这也是说笑,毕竟不能够冒险。

李风顺着图纸来到了潘杨皓的房间,里面果然是漆黑一片,李风推门而入,滚了进去,然后又关上了门。

李风一吐一吸,慢慢趴在地上,将耳朵紧紧贴在地上,李风需要听一听,离自己最近的人究竟在哪里,确定距离后就能盘算自己现在能够搞出多大的动静。

看来自己能够搞一个大动作了。李风感觉自己的尾巴有点翘起来了,嘴里不轻易得发些了快乐的哼声。

潘杨皓的房间好空啊。

并不是说潘杨皓的房间里的东西很少,实际上,潘杨皓房间里面摆着很多东西,但是井井有条,多而不乱,倒是出了许多空间。

这些东西,都是一些贵重的摆件,真正的日用品,实在太少了。

潘杨皓不常在这里住?

没有,这里居住的痕迹很明显。

那是为何?

这间屋子,对于潘杨皓来说……只不过是一张床罢了。

李风走进潘杨皓的大床,这张床简直能够睡三个人,这么大的床啊,是这件房间的唯一意义。

李风拍了拍床铺,然后蹲了下来,床底下放着一个大箱子。

李风深吸了一口气,抽出了箱子,这里仿佛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正藏在里面。

潘杨皓抵达大寨的时候夜色已深,他看见大寨灯火通明,也知道形势险峻,立刻前往中寨,抵达中寨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父亲,潘仁军,正在和冯霆潇喝酒,潘仁军靠在正中的座位上,舒展着身子,冯霆潇坐在侧位,罕见得战战兢兢。

“杨浩来了?”潘仁军眉头一笑,但是也就是那一瞬间,立刻又变得严肃起来,“你惹了大事。”

潘杨皓默默不言,然后坐到了冯霆潇对面。

潘仁军指了指冯霆潇:“还好,冯将军,现在事情搞定了。”

“多谢冯将军。”潘杨皓立刻举起酒杯,“卑职敬你一杯。”

冯霆潇挤出一抹微笑,举起酒杯:“谢谢潘公子,谢谢潘公子。”

潘仁军指了指潘杨皓:“今天你就在这里待着,马上就要开拨了。”

潘杨皓垭口道:“我这……我这来的匆忙,行李还在城中呢,明日早上还要回城一趟,过午再来,如何。”

“瞎胡闹。”潘仁军不满道,“你是来不及和一些不清不楚的人道别吧,重义气早晚毁了你。”

潘杨皓再次沉默不言。冯霆潇连忙道:“将军少怪,反正现在事情已经结束,潘公子明日便回去便是,只要不要误了开拨,就可。”

“冯将军多谢啦。”潘仁军面无表情得说,“你等下向冯将军要一下,关于今天下午事情的记录,记住了么。”

潘杨皓看了一眼冯霆潇,冯霆潇又露出一点笑容,点了点头。

潘杨皓有点不是滋味,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对于明天很多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自己没办法留在苏阳,不知明日就会发出什么事情。

但是大事已定,完成之后就要离开苏阳了,真是感慨,自己在苏阳这么多年,留下了许多回忆,现在就要离开了。

他想起自己房间的一口箱子,想想这种东西还是要随着自己带走为好。

箱子上了内锁,但是这难不倒李风,李风掏出一个钢针,这根钢针前面还有一丝翘起,李风将钢针塞进锁扣,耳朵微微一动,捕捉着锁机里面细微的声音,然后箱子就毫无悬念得打开了。

里面有许多男女衣服,但是这一件……为何如此耀眼?

这是!皇袍!

李风惊得又把箱子合上了,但是四下看看之后,却又打开了箱子。

“潘杨皓难道相当皇帝?”李风看着躺在箱子里面的皇袍,虽然形制一样,但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是低劣的仿制品。

李风拿起那件皇袍,一边拿起来还一边摇摇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啊,这件皇袍完全就是随便乱做的,连针脚都是不太齐的,要知道真正的皇袍每一寸都是纺织女的一血一泪,哪有这样粗制滥造。

奇怪,这件皇袍未免也太小了吧。李风试着摊了摊这皇袍的大小

李风觉得自己能够穿进,要是自己穿的话这样的地方比如腰什么的也绝对过紧了,不过自己不敢试。

潘杨皓比自己还要高还要壮,这件皇袍他根本不能穿。

难道是用来摆样子?但是私自制造皇袍可是死罪,要是像过把瘾的话为什么不合自己的身形?

李风嗅了嗅皇袍忽然笑了,他知道这件皇袍的作用了,他将假皇袍揉成一团,像撕下了一角,塞进袖口。

接着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火盆,把皇袍放了进去,倒上了一点随身携带的酒,打了一个响指,就不知从哪里窜出了火星,点燃了火盆里的龙袍。

火光熊熊,丝绸在火焰中燃烧,散发出一股难为的味道,李风轻轻咳嗽,一边看向外面。

潘杨皓…

李风的面容忽然狰狞了起来,瞬间起身掀翻了火盆,拎起那烧的焦黑残破的皇袍,里面的线头能够看出是低劣的纺织,而不是真正的缂丝。李风把假皇袍捏在手里,全部即将熄灭的火苗突然噌得一下窜了起来,巨大的火球将整件房屋全都照射得蹭亮蹭亮!

就像那怒火,被无尽得点燃。

烈火熙攘。

但是这团火焰,倒没有烧到多少家什,潘府的家丁发现和火情之后,很快就把火焰熄灭了。

能够看见的火焰熄灭了,但是看不见的火焰,却随之燃烧了起来。

时间到了第二日,潘杨皓从冰冷的席子上醒来,在军营就睡不好觉,一直都是这样,想想要去前线,那里的条件更加恶劣,不知自己受不受得了。

但自己还得走。

苏阳城啊苏阳城。潘杨皓坐上了前往苏阳的马车,他不想回家,而是直接前往升仙楼,他知道有一个酒席在等在自己,这个酒席自己做东,所以不能迟到,路上的时候潘杨皓还在思考昨天的凶杀案,自己的父亲实在是太草率了,但是想想已经和自己无关,便随他去了,他将本子放到自己身边,对车夫道:“到了升仙楼再叫我。”

潘杨皓就这么睡去,他希望补充一下体力,他感觉自己前程似锦。

一个时辰后,叶影也来到了升仙楼之前。

叶影感受着喧嚣的风,扰动着自己的发迹,一只眼睛微微作痛,布满血丝,还有一只稍微好一点,也是布满疲态,但他已经迫使自己目光如炬,目光如炬,望着眼前,华灯初下的酒楼。

叶影昨晚究竟想了什么,只有叶影自己知道,他就是这么静静坐着,翻弄着手里的些许物件,知道东方破晓,才缓缓站了起来,前往约定的地点。

此刻,周围的人仿佛都静止了一般,也没人顾及一个站在路中央,悄无声息的一个落魄汉子。

叶影终于收起了那恶狠狠地眼神,咳嗽了一声,朝着酒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