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爸爸妈妈没来,他们去准备晚饭,我和南宫流烨两个女孩子就在商场里大逛特逛。就算不买,也有其中的乐趣。
只是我没想到南宫流烨把萧水岸也请来了,在她生日的日子,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又一次相逢。
南宫流烨坦然地说,“忆然,萧水岸和我们都是朋友,你过生日他来为你祝贺也是正常的对吧?”
要我如何回答不对,她忽然发现南宫流烨还是很怪,自从她们那场不大不小的矛盾之后,她好像笑得都不真心了。开始我只当自己想多了,南宫流烨仍然是那个和自己掏心掏肺的闺蜜,行事作风看似没心没肺,其实特别贴心。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难道破了的镜子粘上有条裂缝,她和南宫流烨关系那么铁的朋友都能因为一次吵架而产生间隙吗?她一直坚信自己的友谊一定经得起时间的推敲,经得起所有误会的考验,却原来都只是她自己的异想天开吗?
大好的日子她真的不想争执。
萧水岸有备而来,陪她们左转右转,一声累都没喊,我还清楚地记得,以前她们两个出去逛街也好拖上萧水岸,可是萧水岸每次都陪她们逛不到一小时就开始喊累。
最后总是以他哀嚎着都快各回各家吧而收场,然而现在他的绅士风度早就战胜了他的不适,恐怕就算走到天黑,他也会一直奉陪。
逛了很多家店,终于在一家主打少女服装的潮牌店内相中了一条裙子。一条短裙,很短,露出整条细长的大腿,上下是并不用线头间接的套装式粉色裙子。
料子是今年流行的,我试衣服出来顿时让所有人眼前一亮,服务员较忙迎上来,凑在我身边,“小姐,这套裙子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你看这裙子收腰,就只有你这种小蛮腰才能穿,别人一穿上收腰都在腰上呢,位置都不对。”
她把我带到镜子前,眼睛里都是冒着光的,那是真心的赞赏啊,一大串一大串的夸赞的话脱口而出,我不禁佩服,真是非常专业的服务员!尽职尽责的!
南宫流烨也说,“忆然,这件特别漂亮,而且款式也好,买下吧。”
我有点为难,其实她自己倒是有点没看好裙子颜色,粉色的裙底加黄色香蕉图案,对于穿衣打扮世界里一直都只有黑白色的我来说忽然有点接受不了。
“也太可爱了点吧?不过很适合你。”
南宫流烨笑笑,“我就不用了,我穿上收腰位置绝对不对。”
视线扫过女店员,我了然,果然变成一脸的强颜欢笑了,南宫流烨却一副与我何干的表情东看看西瞧瞧,装作不经意。
以前看好朋友哪都好,可能是因为家庭条件的缘故,她对待身边的人都是冷冷清清的,但是她对我说过她很希望能和大家做朋友,相互帮助,一起走过教室到学校门口的距离。有的人却不喜欢南宫流烨,说她傲气,不愿意理大家。
其实不是的,我很多次都为南宫流烨感到委屈,他们都不懂她。只是一向都懂南宫流烨的自己好像忽然间就变得不懂她了,那个别人眼中傲慢的女孩,却一直都有礼貌,无论对谁,就算陌生人也好,这是平常人都没看见的一面。
可是今天好反常,那个女孩竟然对一个为了销售而习惯于谁穿着衣服就挑着谁的优点夸的服务员生了气,还冷嘲热讽的让人家下不来台。
咄咄逼人的南宫流烨,还是南宫流烨吗?
“小姐,这件衣服包起来,我们买了。”萧水岸的声音如同救命稻草一样响起,他把自己的卡递给服务员,刷卡结账。
我反应过来连忙过去想要把萧水岸的卡抢下来,却被萧水岸以身高优势挡住,“就算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别争了,我没准备什么,碰巧遇见你喜欢的就买下来送你了。”
“没事,生日礼物我都不在乎的,衣服还是我自己买吧。”眼看着服务员要走出去了,她连忙叫住,“服务员,等等,这人是我朋友,我还是得刷自己的卡。”
通透的服务员一听两人的谈话就猜到八九不离十了,正要还卡,南宫流烨插了句话。“忆然,这是萧水岸送你的,你就要着吧,反正我也挑不到更好的礼物送给你,不如就我们两个一起送这一件吧。”
这么一说,我只能接受了,虽然她心里根本不在乎南宫流烨送不送什么礼物。她们两个从来都是平常逛街看到喜欢的东西就直接给彼此买下来了,都是一时兴起,让她们非要在特定的一天送东西,反倒有点奇怪了。
但是她有一种预感,就算她拒绝,南宫流烨还会坚持的。那就干脆地接受了算了,以免显得扭捏。
衣服并不算贵,尤其是两个家庭条件不错的人平摊,可是我夸在手上都觉得很重,与爸爸妈妈送的礼物不相同的另外一种沉重,像心累一样的沉重。
并不算欢快的购物比预定时间早了一些结束,蘸水笔开着车子驶向旅途算是蛮远的西街。
都说西街是少年的天堂,这里有一个修的很大的广场,借助这个平台,很多漫展都会在这里举行,而且一般频率都很频繁,几乎每半个月都能举行一次漫展。
一开始每次来的人都能把庞大的广场围的水泄不通,后来再来的一般都是少年和闻名而来别的地方的同龄人,他们不厌其烦地看着不同的人演绎自己喜欢的动漫角色。
渐渐的已广场为中心的四周,开始出现电动游戏厅,二十分钟动漫欣赏,成排的网吧,还有各种各样主题的咖啡厅。
最近又新建的日本特色,大陆才刚刚开始尝试的女仆咖啡厅。
一时间风声燥起,成功的靠新颖在短时间内在少年少女中广为流传,不少像南宫流烨这样喜欢动漫的少女都想来看看女仆咖啡厅的真面目,所以生意特别好,甚至达到了要预定位置的地步。
生意好到门外排队的人比里面的人都多的地步,因为他们来的比预定时间早了,毫无意外地没有空出位置。
隐约听见有人和站在门口的女仆装少女聊天,少女梳了两条辫子,俗称双马尾的发型,单从尖细的下巴上来看,脸型也是典型的锥子脸,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站在门口不时卖个萌撒个娇,人长得十分可爱。
我这才明白,像咖啡屋这种用来休闲聊天的地方当然不能够十分准确地预留时间了,只有一个最长时限,而每个预约都是按照最长时限的结束时间给出。就算中间的时间,有位置空着也不会让外边的人进来的。
可那些人却心甘情愿地等着,而且已经很明确告诉他们,这是老板的规定,她们不被允许调改。仍然锲而不舍的人,就是为了看女仆装可爱的如同漫画里出来的少女卖个萌。
个中魅力我是不懂得,她只觉得自己生日却要站在一家店门口排队很难过,而且还是一家早就有过预约的店。
“忆然,你觉得这家店怎么样?”终于轮到他们了,南宫流烨再进店之后居然没有左顾右盼,而是直接问她。
我没什么这方面的品味,也不知南宫流烨是什么意思,就笑了笑,耸耸肩膀,意为我不知道。
“店面位置在广场旁,几近于正对着,店内装修精良,窗子上却贴了一层膜,阻止光线进来,这是最离奇的我不能理解的地方。”萧水岸简单地环视四周,做出评价。
“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站在窗子外也能看到里边的装修。”南宫流烨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用的肯定语气。
“有可能,毕竟装修地很具有日本女仆咖啡厅的特色,但是这样的店就怕别人都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才会来几次,风景每天都一样,看也会审美疲劳的。”萧水岸修长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心形一圈一圈设计标注着的咖啡和甜点名的菜单,“的确有点超过了学生们的支付能力。这是必须要考虑的因素,毕竟女仆咖啡厅的针对对象主要就是学生。”
他们两个聊的津津有味,我反倒变成多余的人了,左右看看,小屏风隔开的一个一个小房间,既像东方的古典房间中屏风作为装饰作用,又有日本的日式门轴合页推拉门,让人一眼就能喜欢上。
时间差不多该吃午饭了,我喝了点咖啡,她喝不惯咖啡的味道,太苦了,奶茶甜甜的香气更适合她。
肚子有点饿,阳明路上的烤肉是我和南宫流烨都喜欢的,于是定好去那吃午饭。
“快走阿水,要变红灯啦!”店面就在眼前,我喜气洋洋地等着吃烤肉,大步流星往前冲。
忽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一辆车横冲直撞地奔着我驶来,好像下一刻就直接会撞到她身上,大脑瞬间停止思考,反射弧变长,她呆滞在马路中央。
她想快点跑,可是腿脚都不听使唤。车子就在眼前了,我恐惧的闭紧了眼睛。
耳边传来南宫流烨大喊的声音,尖锐刺耳的,“忆然!”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我的胳膊擦过水泥马路,手臂尖锐的疼痛感传来,可是除了手臂,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感觉,身上还觉得很重。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里面是满满的恐惧,眼前的一张脸让她错愕,萧水岸?
她慌忙爬起来,南宫流烨也跑过来扶起萧水岸,他的手臂被她压在身下,蹭地血淋淋的,血肉都一片模糊,我吓了一跳。
午饭当然不能直接去吃了,虽然萧水岸一直强调,自己的手臂自己清楚,还能感受到那里的神经活跃的传递着痛感,在医院里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
就算萧水岸一副没关系,一点小伤不要在意的表情,我看到他包扎的像木乃伊一样结实的手臂,还是觉得愧疚。
她动了动自己同样被厚厚的纱布包着的手臂,疼痛感马上传进大脑,她伤的轻都这么疼,更何况几乎脱下一层皮的萧水岸呢。
南宫流烨担忧地看着我,“真的没问题了吧?”
我沉默着摇摇头。
“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假如、假如你今天出了点什么事,我要怎么和叔叔阿姨交代?”南宫流烨的确被吓坏了,那声破了音的叫喊还震得我的头隐隐作痛。
“你这么冒冒失失的,这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你差点就让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你知道吗?你哪有权利夺走我的朋友!”
我被她逗笑了,那种我的朋友只有我能动,你们都休想的气势正是南宫流烨从小就有的无畏无惧。
被南宫流烨剜了一眼,“没心没肺的,还有心情笑呢,我都被你吓死了。陪我精神损失费!”
我笑笑,知道南宫流烨刀子嘴豆腐心,转头看向一旁的萧水岸,“你怎么样?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萧水岸无所谓的样子,摇摇头,“真没什么大事,就这点小伤,你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你一下子就把我从开的那么快的车子旁边拉过来,你怎么那么冲动啊!,我的脑袋还多亏了你的手臂护着,却让你受伤了,真是对不起。”
“这不是冲动,是最平常不过的反应。”
反应?就是他从小就想当警察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吗?我愕然,过去那么久的事,现在的他也如此成功,却还是有心心念念放不下的梦。
“是我心里一直都在时刻戒备着的事,所以可以不用思索就能够做出反应。”萧水岸幽幽的低沉声仿佛从远处传来,带着穿越时空的空灵,夹杂着仿佛无人能够理解的孤寂。
我被他感染,但是这句话却让她无言以对,终究变成一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