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房间之内,除了李元周神仙和陆成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前来拜访,甚至是陆机也没有再出现过了。到了第二天清晨时分,陆乾生带着一名家丁打扮之人早早的来到了李元的住处。
陆成大开屋门,李元和周神仙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间,来到院内。
陆乾生双手环抱于胸前,一辑极地,恭敬的向李元和周神仙行了礼。李元和周神仙躬身还礼。
“陆帅和大公子已经出城办理要务去了,临行前让在下送李先生一程,这是一份程仪,还望先生笑纳。”说着向身后的家丁招了招手,家丁双手拖着一方红色的托盘,整整二十锭黄金元宝躺在上面,散发出柔和的金光。
李元微微一笑,没有丝毫推辞的意思,示意陆成接下了托盘,缓缓道:“在下再就别过,希望我等还有再见的一日。”
陆乾生深知李元说的不是自己,而是陆抗和陆机,但依然满脸微笑的道:“在下一定将先生的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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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扁舟,李元三人加上一名船夫向着北岸安静的划去,雾蒙蒙的江面上看不太远,偶尔能听到白雾传来一阵阵船工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另有一番情怀。
李元三人上岸之后,在一处码头短暂落脚,陆成买了一辆马车,自己充任车夫,一路向西北的朝西北方向奔驰而去,整整过了一日,到了第二日商务时分,来到了北荆州地面,进入了襄阳城中。
襄阳城中,坐镇着晋国车骑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的羊祜,曾经在洛阳与李元有过一面之缘。
一入襄阳城,顾不得欣赏街景,陆成将马车直接赶到一处名为豪客来的客栈之中,定了两间上房,李元独居一间,陆成和周神仙二人合住一间。待安顿下来之后,李元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就写好的书信递给了陆成,命其将信笺送到羊祜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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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子牌时分,李元身着一身黑色劲装,出了豪客来客栈,径直来到襄水之畔,一只近十余丈的游船安静的停泊在襄水边,黑漆漆的夜色中,黑洞洞的游船上此时点着一盏灯火,并飘出浓浓的酒味。
以李元的感知,分明已经察觉出在游船四下里藏匿着数名好手,但却不以为意,纵身上了舢板,推开舱门,向船舱内走去。
只见一名满脸络腮的老者,身穿便服的安坐在木桌一侧,桌上除了一盏烛火之外,就是一潭刚开封的酒,以及两只大陶碗,此时的大陶碗内已经是斟满了酒,在烛火的映照之下,角色呈红黄之色。
李元双手抱拳,向对面的老者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末将李元见过将军。”老者正是羊祜。
羊祜起身还礼,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李元,啧啧称奇的道:“李校尉不必多礼,多日不见,阁下在江湖上可是留下不少传说啊。”说着示意李元坐下叙话。
李元跪坐在羊祜对面,捧起斟满酒的陶碗,仰脖一口喝了下去,叹了一声:“好酒”,将陶碗放下,双手叉腰,直起腰道:“末将在江湖上的那点小动静实在是身不由己,上不了台面的,将军坐镇荆州,守卫东南门户,定半壁江山,才值得称道。”
羊祜微微一笑,对于李元所表现出来的谦恭很是满意,当日李元拜访自己,本来意外这小子是想投靠自己,所以对李元展现出的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今日一见,再联想起今日李元在江湖上掀起的风浪,对李元便是高看许多。
“年轻人能这么想,实在是难得,听闻你不仅身具天子气,而且斩获龙泉太阿两把神剑,看样子李校尉也绝非池中之物啊。”羊祜对于李元还是有些提防和猜疑。
李元面露苦笑道:“望气之说实在无稽之谈,当年汉武大帝错信望气之说,使得整个皇室乃至天下都大大的伤了元气,可见这望气之说不可轻信的,至于龙泉太阿两把神剑,末将已经献给了陛下,毕竟末将是陛下的臣子。”
“好,李元,你现在走的路才是君子之途,老夫很欣赏你,说吧,你约老夫出来所为何事?”羊祜忽然起身,有些激动的道。
李元对于羊祜的养气功夫实在是不敢恭维,但对于其的耿直豪爽却是打心眼里喜欢,更加让李元有些吃惊的是羊祜居然答应自己深夜会面,这其中虽然有羊祜其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更为主要的还是,对李元有几分欣赏。
“末将从东南而来。”李元缓缓道。
羊祜狐疑的道:“这个老夫早已得知,而且还知道你和陆抗的两个儿子有着很深的交情,怎么,打探到什么好消息了?”
李元道:“末将和陆抗已经谈过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他会见你?”羊祜有些惊讶。
“就在前日深夜,陆抗潜行到了建邺,并连夜和末将一道出了建邺城,过境西陵。”李元答道。
羊祜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元,缓缓坐下道:“陆将军怎么说的?”
李元缓缓道:“陆抗让在下带话将军,在其有生之年不会与将军发起战端,同时也希望将军也能做到不袭击吴国。”
羊祜眉头一皱道:“当真?”
李元道:“当真。”
羊祜猛地再次跳起道:“说得肉麻一点,我和他陆抗是惺惺相惜,原来和我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羊祜全然没有想到李元在说服陆抗之时所起到的作用。对于此,李元懒得给自己脸上表功,心道:“左一个传话之人最好不过了。”
不过李元心中有些疑惑,于是问道:“将军也不打算攻吴?”
羊祜道:“时机还不成熟,现在某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再给我几年,拿下东吴就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李元道:“再会不会给了陆抗喘息之机。”
羊祜大袖一挥道:“统一东吴,乃大势也,陆抗处于给吴国几年喘息的考虑与老夫达成两不相侵的君子协定,乃是苟延残喘,可是对于某来说,几年的战略准备也是必须的。”
李元道:“将军就如此笃定会胜?”
羊祜哈哈笑道:“这是大势,看不清这形势,怎么能坐镇荆州?”
李元对于羊祜的自信很是佩服,因为李元早就知道就在不久的将来,晋国会打败吴国,但是彼时的统帅并非羊祜。
因为到了那是,羊祜和陆抗已经不在世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