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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说话算数强扭瓜秧

2017-07-08发布 3351字

萧璞他们一行去了杏林寺看姥姥,他们明白姥姥到了这个年龄是见一面少一面,说不定哪天就宾天了。看到姥姥的身体还好,他们也就放心了。在杏林寺住了三天,杨夫人母女取道香港飞往台北,向萧玉成汇报姥姥的身体状况。

其实萧玉成的身体状况已是每况愈下了,但是她们没敢把严重的状况向萧璞提及。杨夫人只是轻淡地说:“玉成身体还可以,就是来不了,委托我们来看看老母。”并透露说:“台海关系有可能松动。”

萧璞他们回到家已是大年初五,年也算过完了。萧璞还在为两个小家伙生气,第二天她给五峰那边打电话,催促俩孙子回来。谁知一通电话打罢,萧璞胸脯气得鼓鼓的,对丈夫说:“老苏,咱们今晚就走,三进野人沟,我就不相信制服不了这个倔孙子!”

苏波夫问:“怎么了?”萧璞气呼呼地说:“龙儿说不回来读书了,就在他妈那里念高中。还找了个理由,说他就是想试验一下,不在重点高中念书,也能考上重点大学,还说,我们高中之所以高考录取率高,是因为垄断了优质生源。你听他说话的口气,简直他成了教育专家了。”苏波夫问:“他妈是啥意见?”

“迎春说让他俩回来读书。”萧璞皱了眉又说:“不一定是真心话。还是萱仪说得对,要用法律的形式把他俩的关系固定在雷子的名下,要不迎春一反悔,这两个孙子就保不住了,从血缘上说,他俩是萧家的骨肉,从法定关系上说,他俩也是咱苏家的孙子,他叫苏儒侠。不行,我得把他的姓给改过来,叫萧儒侠。”

苏波夫不干了,连忙说:“哎哎,别擅作主张啊,龙儿就姓苏!倒是可以把凤儿的姓改过来,两个孙子都是我的。我也不指望苏雨那臭小子了,你看连遇冬也要当尼姑,还能指望他?”萧璞瞪了眼说:“老苏,说到底,他俩是我萧家的血脉。当然,让凤儿跟了你的姓也好。”

当老两口风尘仆仆地赶到野人沟,更棘手的难题出现了。苏雨见父母来了非常高兴,笑道:“爸、妈,想不到你们要来。”萧璞铁着脸说:“你心里根本就不想我们!”迎春想想,觉得还是叫妈好,笑道:“爸、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龙儿凤儿来的,我主张跟你们一样,叫他俩到江城去读书。”“他俩呢?”“他俩跟他舅去打野鸡去了。”马玉花沏了茶端来说:“亲家,你们喝茶,先聊着,我去找俩孙子去。”

马玉花走后,迎春笑了问:“妈,雷哥和萱仪姐该办事了吧?我衷心祝贺他俩。”萧璞不冷不热地说:“他俩是快了,的确是一桩非常幸福美满的婚姻。”说着横眉冷眼地瞅瞅苏雨和迎春问:“那你俩呢?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下去?”

在父母面前苏雨只好强作笑脸说:“妈,您错怪了我们,我和嫂子之间没有不干不净的事。我倒是想不通,大哥为了一个杨萱仪,见富思迁,置道德于不顾,抛弃了和他同甘共苦过的结发妻子。你们不去指责大哥,反要问罪无辜。”

“你们无辜是吧?”萧璞盯着迎春说:“迎春,雷子说是你主动提出和他分手的,事发之后,我三番五次给你打电话,你就是不接。这是为何?难道不是心中有愧吗?”

迎春沉思片刻说:“妈,我本来不想为自己辩解,但是为了小雨的清白,我郑重声明,我和小雨之间没有发生过雷子臆想的那种肮脏事。不错,是我主动提出要和雷哥分手的,至于为什么,我不解释,让时间去消化您的疑问好吗?”

萧璞冷静下来,沉思一会严肃地说:“迎春,你和雷子应不应该分手,一个重要前提是你做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我和老苏都是教育工作者,是讲道德良心的人。如果你俩是无辜的,说明我们就错了。有些事,不是时间能消化的,时间越长,为错误付出的代价就越大。懂吗?”

迎春心里好感动,她明白公婆都是深明事理的人,她尽量平抑情感不要外泄,分明又止不住泪水,好一会擦擦眼泪说:“妈,时间对于另一个人是等不起的,我希望你能尽快地为雷哥和萱仪姐举行婚礼,不要让萧伯父带着遗憾离去。”

“丫头,你说什么?”萧璞顿感惊疑,“是不是雷子的父亲要你这么做?他是深明大义的人,不会为儿女私事就置道德人伦不顾,去拆散一个好端端的家庭。”

“萧伯父当然不会这样做,但是我可以这样做。”迎春已经相当平静了,平和地说,“萧伯父和杨伯父为雷哥和萱仪姐定下了‘静默之约’,这不仅仅是儿女私情,分明是一种美好愿景的期盼。杨伯父带着遗恨走了,看不到国家统一,这恐怕也要成为萧伯父的终生遗憾,如果在他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萧静听和萱仪姐喜结伉俪,至少也能给他一点小小的慰藉。我叶迎春能做得也只能是牺牲小我,比起萧伯父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不惜舍身搏命,差远了。”

听到这,萧璞已经完全明白迎春为什么会甘愿顶一个屎盆子,即使被污名也要和萧静听分手的真正原委。萧璞一下子心乱如麻泪眼模糊,心想这闺女心太善了,天底下难找的好媳妇。萧璞擦擦眼泪哽咽地说:“闺女,坐妈身边来。”

聪慧的迎春已经从萧璞开始直呼迎春——到丫头——再到闺女的称谓变化中,感知了婆母已经完全理解了自己。迎春心中虽已释然,但久压心中的那种委屈也砰然而出,不觉泪水横流。迎春顺从地将小凳挪到萧璞面前坐下,萧璞一下将她揽入怀中喃喃地说:“闺女什么也不要说了,妈理解了,这会让咱娘俩痛痛快快的哭一会比千言万语都强。”

这一催人泪下的感人场景,不免使苏波夫和苏雨两个铁汉也不禁潸然泪下。哭了一会,萧璞替迎春擦擦眼泪问:“闺女,你是说台湾的公公所剩时日不多了?你怎么知道的?”迎春沉重地说:“伯父两年前已被查出结肠癌晚期。”萧璞疑惑说:“不会吧?萱仪和杨夫人并没有跟我说过呀。”亲人听到亲人的不好消息一般是尽量往好处想。

苏波夫是冷静的,想想说:“碧玉,杨夫人她们不肯将你哥的实情告诉你也是对的,告诉了你,你又能咋?只能干着急!”萧璞一想也是。迎春倒不安起来,心想捅了漏子,安慰婆母说:“妈,也许萧伯父已经完全好了,癌症虽是绝症,在不同的人身上发生,有时候就会有奇迹。”

萧璞静下心想了想,看着迎春说:“不用说,这消息是杨萱仪透露给你的,她这样做就是想利用你的善良来达到她个人的目的。”迎春笑笑说:“妈,萱仪姐她没错,雷哥也没错,当然我也没错,即便是错,我倒是希望将错就错,大家皆大欢喜。”萧璞遗恨地说:“啧,这真是‘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我们都有错。问题是知错难改呀,真是不好办。”

苏波夫笑呵呵地说:“我看呐,还是按照我的中庸之道来解决问题为好。”苏雨高兴地说:“爸,你有啥好办法?”“让雷子娶了杨萱仪,你娶了迎春,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我说过的话也不至于落空。”苏雨急了说:“爸,你这不是乱点鸳鸯嘛,我是不结婚的啊!”苏波夫吼道:“你小子不结婚,想叫老子断子绝孙?!”

这时龙儿回来了,听了半截子话嚷道:“爷爷,你咋会绝孙呢?我就是你孙子,我姓苏,不姓萧。”随后凤儿也进门了,身后还跟着一条黄狗。前边那个沉重的话题,几个大人们自然打住不提了。

龙儿凤儿摘下枪挂在门后,龙儿卸下背篓,拿出两只野兔兴高采烈地说:“爷爷,我本来是什么也没打到,听婆婆说爷爷奶奶来了,哎,这时雪地上跑出两只野兔,我想这不是送给爷爷奶奶的见面礼吗?随即举枪,啪啪,撂倒了。爷爷,你说我的枪法好不好?”苏波夫哈哈笑道:“好小子,你比爷爷牛。”

萧璞本来对俩孙子出逃一肚子气,瞪了龙儿说:“我就知道,你小东西贪玩才跑回来的。架鹰遛狗打兔子,这是八旗纨绔子弟干的事。知道吗?玩物丧志,你还好意思炫耀?别给我玩野了!你婆婆和舅舅呢?”凤儿说:“舅舅骑了摩托到镇上买菜去了,婆婆到菜园里拔萝卜去了。”

苏雨拿了野兔到院子里去剥皮,龙儿凤儿怕挨奶奶的骂,跟了出去看。迎春小声说:“爸妈,等会马玉花回来,我和雷哥的事不要提起,她脑子受不得刺激。”不一会马玉花提了几个红萝卜回来了,笑道:“亲家也不常来,我们家里也没什么菜。”迎春站起说:“妈,你和亲家们聊着,我去做饭。”

马玉花坐下问:“雷子咋没来?有两年他没来了,是不是跟迎春闹矛盾?”萧璞不得不说谎:“雷子这两年不是出国去了么。”马玉花笑道:“哎哟,难怪凤儿拿了一百美元乐给他舅舅看,说你想要美元,找我爸去换。”萧璞说:“知秋需要美元雷子倒是可以帮忙。”马玉花说:“知秋说托了谁的福,到美国去博什么后。我也不懂。”

萧璞笑了说:“我明白,考托福,读博士后。是比博士还要高一档次的学位。”遂喊门外的俩孙子大声说:“龙儿!凤儿!你俩听听,你舅舅多有出息,人家博士读完了,还准备读博士后。你俩呢?简直是烂泥巴糊不上墙,还敢跟我犟!”龙儿站在门口歪着头说:“奶奶,我舅舅可是老军镇高中毕业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