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去把他给我抓回来!”
两只小妖相互对视一眼,并没有要服从的意思,他们深切的知道,闵画扇已经今非昔比,即便是以前,他们两个也是甘拜下风,如今更无半点胜算。
萧玥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们,一时之间也是无计可施。
“臭混蛋,你过来吧,我保证不打你。”
“信你的话,猪都会上树啦。”
“在你心里,我真的那么不值得相信吗?”
“是。”
萧玥彻底被激怒了,她举着屠魔刃气呼呼的冲了上来。
闵画扇惊愕的发现,松软的河岸上浮现一连串的脚印,那脚印正向着萧玥延伸。
“小心!”
闵画扇自虚空包裹中取出面粉,抓起一把撒了出去。
萧玥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尽在咫尺间,一个白色的人影凭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雨苍山弟子被称为“潜行者”或是“暗夜者”,只因这独一无二的隐身技能而得名。潜行者是最恐怖的敌人也是最脆弱的对手,他们往往会出其不意的一击致命,无论成功与否,都会选择远遁。
暗夜者隐身状态下伺机而动倒还好,若是潜行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们每迈出一步,都要配合咒语,所以,行动缓慢至极,只有一个快速接近对手的“瞬息千里”技能,却在更多的,这技能只用来逃命,因为太过消耗体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使用。
“旱魃,你不要伤害她!”
面具遮住了她的脸颊,但能真切的感受到她所散发出来的戾气。萧玥惊惧的跑到闵画扇的身前,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旱魃,我不是玄冥,你不要跟着我了,君上说我与玄冥有些纠葛,但是我并不是他,你要保护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很烦。”
旱魃没有回头,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她的身体犹如山石一般伫立良久,才将两炳明晃晃的龙骨短刃送回腰间。刹那间“砰”的一声,伴随一团白色羽毛似的雾气散开之后,旱魃也凭空消失不见了。
“她是谁?你又怎么招惹她了!”
结萝河北起昇平山,最终东流入海,由北至南贯穿姜国、莒国两个国家,又由南至东贯穿千耕国,完全称得上是整个中原的命脉。
一行人沿着结萝河继续北上,终于在天黑前来到郢州。
郢州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往来客商众多,一家茶舍里人头攒动,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听说书人正在说书。
“诸位看官听了,那莒国公主萧玥,在伯劳山将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杀死之后,竟食其肉,真乃个野蛮透顶之人,她暴戾成性,时常已杀宫女为乐,整个莒国无不愤慨,欲要杀之而后快!”
“好!”
“好。”
人群之中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你说什么!”萧玥拨开人群冲了上去,“原来是你!”
那说书之人,正是上次在客栈与之猜灯谜之人。
见到萧玥,书生不免脸上变色,欲逃却无处可逃。
众人聚集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萧玥心中激愤难平,却不形于色,她提刀来到书生面前,道:“刚才这位公子所说之人是谁,诸位可知晓么?”
“不是那莒国的公主吗?还能有谁?”
“诸位不知道吧,我就是这位公子所说的莒国公主萧玥!”
“啊。”
众人不敢相信的相互对望,茶舍里沉寂须臾,众人遂纷纷跪拜了下去。
萧玥将大刀缚在身后,若无其事的来到众人面前,自虚空包裹里取出一只鼓鼓的钱袋儿扔在桌上,拱手作揖道:“这位公子刚才所言实属毁谤,诸位若可将他刚才之言止于此刻,便可得金币一枚,还请诸位守口如瓶才好。”
“公主何必如此,我等得莒国庇佑,本就感恩戴德,怎可再得您的便宜。虽然我等没有什么高深的学问,但是,礼义廉耻还是懂得的。这话我们也是听了,本就罪该万死,若公主不怪罪,我们便与莒国同舟共济,此事绝不会宣扬出去,公主尽可放心。”
“是,是,是。”众人异口同声的附和道:“还请公主恕罪!”
“哈哈哈哈……”萧玥放声朗笑,道:“诸位深明大义,我甚是佩服,今日与诸位邂逅,本该开怀痛饮不醉不归,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却是扫兴的很。日后若有缘相聚定当与诸位一醉方休。桌上这钱权当作信物罢了,日后若用得到我萧玥的地方,凭此金币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一枚金币的购买力是相当可观的。众人看着鼓鼓的钱袋儿,眼睛里都放出了光,若不是顾忌萧玥手中的屠魔刃,早就一股脑儿的给她抢光了。
众人争先恐后的拿了钱,与萧玥寒暄一番后都退出了茶舍。萧玥之外,客栈里只剩下闵画扇和鬼见愁与玄冥颤三人,而桌上也只剩下两枚金币。
闵画扇急需金币来购买饲料,也有些小激动的准备上前去拿,却被鬼见愁拽住了衣襟。闵画扇回身看时,只见他微微眯着双眼,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过去,看着他一副智者的模样,闵画扇就信了他。
鬼见愁脚步蹒跚的来到桌前,回头看了眼闵画扇,脸上还是挂着一副谨小慎微的表情。闵画扇心中似有只小鹿在乱撞,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对于萧玥的秉性,听到这么不堪的中伤,她一定会闹翻天的,眼下如此冷静的萧玥却真的不像她自己了。
“她身上的钱早就被我拿光了,这一袋儿金币却没有发现,真是可惜了。”闵画扇有些懊悔的想着。
接下来的一幕却令闵画扇咋舌,只见鬼见愁抓起仅剩的两枚金币,与玄冥颤一溜烟儿的飞也似的跑了,步伐要多快有多快。
“妈的,抢钱啊你!你好意思吗?”
闵画扇想要追出去,却萧玥叫住,“臭混蛋,不用追了,追也追不上了。”
“你怎么还有钱在身上,还有没有?”
“没了。”
“这两只不仗义的小妖,抢钱啊!”
“明抢也不失光明磊落的手段,总比那些笑里藏刀的阴险小人强上百倍。多少个言之凿凿的名门正派各国人王,私下里净干些龌龊勾当,不怕真小人,就怕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闵画扇看到她的眼中浮现一丝失落,那只是转瞬之间的事,眼波流转之下,那抹忧伤稍纵即逝落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萧玥将屠魔刃擒在手里,道:“你说过这把屠魔刃是天神风息玉陨落前的兵器,多饮妖魔之血,所以戾气很重,每次杀戮之前,它都会发出龙鸣般的声响,是吗?”
闵画扇不明其意的点点头。
“哈哈哈……”门外传来女子的笑声。
“是谁?”
“不用紧张,我只是一个过路的,实感口渴难耐,想讨杯水喝。”
“那为何不进来?”
“你的屠魔刃吓到我了,不敢进去。”
“你还知道些什么?你不会是只来讨杯水这么简单吧。”
“当年神魔大战,风神息玉为救凤凰天女而陨落,轩辕之女旱神魃在风神陨落后,戾气吞噬九天十荒,众神魔无一能与之匹敌,在她灵识被彻底吞噬前,她将自己封印在了屠魔刃中,如今戾气消失,可见旱神魃已觉醒了?”
“你是何人?”
“你想知道,我却不想告诉你。”
“那就不要怪我了!”萧玥挥刀砍出,屠魔刃划破虚空,刀锋去势锐不可当,只一声轻响,门板被斜斜的斩断,刀痕划过之处像精心雕琢一般。
门板跌落,掀起袅袅灰尘,门板断裂处,露出那女孩儿的身影。她手中攥着一柄隐隐散发着黑暗气息的开山刃,穿着一身坚硬无比的银色战甲,螓首蛾眉,面容姣好,纵使一身褐色的皮肤也丝毫掩饰不住她的倾城倾国,此刻她没有佩戴战盔,只是用一根简单的发箍将满头银色的头发束在脑后,简约中透出野性之美。在她身上没有一件女子该有的装饰,没有一丝多余的拖沓和累赘。
“小魔女?怎么是你?”闵画扇脱口而出,语气中满含喜悦激动之情。
“是你?”虞裘脸上平静若水,波澜不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去伯劳山,你呢?”闵画扇很希望得到她的回应。
“我也要去伯劳山,只是眼下盘缠用光了,找些悬赏的任务来赚些钱。”
虞裘前几日便来到了郢州,在这里折腾了好几天,身上带的盘缠也用光了,不得已才来找些事做,不然会饿死在异国他乡也说不定。除了打架,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只好专找一些时间短收益快的保镖或押送的买卖来做。只身在外的日子,她终于懂得了父亲口中的“世态炎凉”的寓意,千两黄金都不曾放到眼里的魔将之女,此时却为了一枚金币沦为市井打手,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又凄凉。
“这样吧,看你很能打的样子,我雇佣你吧,一路上包吃包住,事成之后给你一百两黄金,怎么样?”萧玥道。
“我只负责你的安全,端茶递水的活儿我不干。”
“当然!”
“好吧,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