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我要去看人,护士,你放开我,我只是出去看一眼就好了。”
郁双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想要挣脱护士的束缚,从病房里面跑出去。
凌龙还没有进去病房,就听见了里面的吵闹声。
“你不用去了。”
储老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郁双和护士的动作皆是一愣。
“凌主任。”
护士轻轻地喊了一声,由于不知道储老爷子的身份,护士没有喊储老爷子。
“嗯。”凌龙答了一声,“怎么回事?”
“这位病人刚刚醒过来,不顾自己的身体,说是要去看一个病人。”
“好了,我知道了,这里我来处理,你先下去吧!”
护士出去以后,病房里面只剩下巫童,老爷子,凌龙,还有刚刚醒过来的郁双。
“姑娘,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
老爷子先发制人,眼眶里已经有岁月里留下的混沌,闪烁的瞳孔折现出一抹精光。
“当然。”郁双回坐到了床上,“你是储阚的爷爷。”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么我想找你谈谈。”
“我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储老爷子一愣,没有想到郁双说话会这么大胆。
“你和我想象当中的不一样?”
“那老爷子你这句话是夸我呢?还是在另有说法。”
郁双今天早上说话像是吃了火药一般,字字珠玑。
“巫童,你和凌龙先出去一下。”
“老爷子,这…”
凌龙开口了,这时候他们出去了,那么等会儿谈话的内容,他一点也不知道。
储老爷子转头看了凌龙一眼,凌龙出去了。
郁双还穿着自己尚未换回来的紫蓝色条纹,空旷的衣服包裹着纤细瘦弱的臂膀,微风从窗子罅隙穿梭,亚麻色的发丝的沾染在嘴角。
手背上白色输液贴上浸满了红色的血迹,在诺白的病房里面显得甚是扎眼。
空间里面有短暂的静默,储老爷子在打量着郁双,郁双将头偏向了窗外,隔空看着前面空房的建筑物,眼睛里闪出丝丝落寞。
“我想知道,昨天中午你在病房里面和储阚说了什么?”
显然,储老爷子是将所有事情的从醒过来的源头查起。
“说了什么重要吗?”
薄唇亲启,唇瓣上下干枯起皮相互摩擦着,猩红色的舌头随意粘上些许口水。
“不重要。”储老爷子讪笑了几声,没有为郁双的傲慢无礼生气,“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离不离开,那是我的事情。”郁双轻缓的偏头,“老爷子今天来就是跟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哈哈哈。”储老爷子不拘小节笑了起来,洪亮的笑声传遍了整个病房。
“我知道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但我不想管;我能看得出来我的孙子对你还有一些同情,你若是简单的离开,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这些事情毕竟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若是不离开…”
“我若是不离开,怎么,老爷子你还想怎么赶尽杀绝。”郁双打断了老爷子的话,顺势接了下去,“我想着怎么你也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老前辈,谈话怎么就不能委婉一点,你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恐吓。”
储老爷子脸上的微笑依旧没有变,他开始不说话,准备听一听接下来郁双还要怎么开口。
可惜,老爷子失望了,郁双说出了那些看起来的挑衅的话语之后,陷入了沉默。
外面的风更大了,老爷子拢了拢自己的衣领;郁双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纹丝不动。
“你刚才分析的一点都没有错, 如果你不离开,我只好强制性的送你离开了,三年前,你和美亚当勾结在一起,接近储阚;后来,你自己撞车,栽赃嫁祸给周元祖;这些事情我知道,储阚也知道;
只不过储阚念在你当年救过他的份上,这件事情让我不再插手,他自己解决;
索性,这件事情我也就不管了;可是,看现在这样子,他还是没有将事情处理好。
那我只好帮他一把,送你离开了;
郁双,储阚已经对你做到仁至义尽了。”
最后一句,老爷子叹气,又像是欣慰般:“他给你转让了一亿的现金,并将旗下收益最大的公司转让给你,以后你再也不用为金钱失望了。”
“我以前以为我要的是金钱,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了;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
郁双一步一步走向储老爷子,“我要的是储阚的爱。”
老爷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郁双会这么执着,“可是储阚不爱你。”
“呵呵。”郁双冷笑了两声,“你不是想知道,我在病房内跟储阚说了什么吗?”
“我告诉你,我说在古墓里,他没有来得及在美亚当哪里找到抗病毒的药物,被我找到了。”
“什么?”储老爷子情绪终于被郁双的这句话给勾起来了,“你说的是真的?”
纵然再是沉稳的储老爷子听到这句话,内心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在老爷子的心中,是真的超级喜欢他的孙子的。聪明,优秀,有担当…总之,不管是那样,他都为他的这个孙子感到自豪。
同时,他在为自己怎么多年来,将他一个人丢到那个贫穷,荒野不生的草地里的非洲,害他吃了那么多的苦,他这个老头子在心里愧疚了那么多年。
“对呀!被我找到了。”郁双的脸上也洋溢着秀美的容颜,仿若一个得到小红花等待着被夸奖的小孩子。
“现在在你的手里吗?”
老爷子的心里闪过一丝安慰,终于有希望治好储阚了,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郁双的话莫名的给了他勇气。
“当然在我的手里,当时我本来想着只想最后爱他一次,最后亲吻他一次,我就将药给他,然后我就离开他。”
“他也答应了,我也以为事情就可以这样子过去了,可是后来储阚出事了,我想了很多关于我们的事情,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害怕失去他,也是真的很爱很爱他,所以,我不准备走了。”
郁双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又重新回想了一遍那些她和储阚的过往,很美好很美好,她忘不了。
“可是,储阚不爱你。”
此刻像是着了魔的郁双在老爷子的眼睛里看起来,无比惊悚。
“不爱我没有关系,现在周元祖也不爱他,我有的是时间让储阚慢慢重新爱上我。”
“你在说什么?”
“周元祖现在大概已经拿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和储阚之间相差着一个孩子。你说周元祖还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储阚吗?”
郁双道清楚了事实,她也从来不怕储老爷子将这些话都告诉储阚,里面的是是非非,老爷子比她还清楚。
“你说周元祖将孩子拿掉了?”
老爷子是真的是动怒了,郁双怎么会知道,周元祖已经将孩子打掉了,“你派人跟着周元祖?”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何期远告诉我,我不小心知道了。”
郁双像是一个人间恶魔一般,张着倾盆血口,无情的吞噬着这一切。
“何期远。”储老爷子低着头喃喃自语,心里的记忆翻涌而至。
“郁双,储阚不会喜欢上的;就算是他喜欢上你了,还有我这一关,你以为你进的来我们储家的门。”
“哼。”郁双冷哼一声,“以前就是一本结婚证,让我错过了储阚,一觉醒来,我的男人变成了别人的男人。”
“你的想法在我这里已经不起什么作用,所以我不怕你,我要的只是储阚而已,也只有储阚而已。”
郁双有些累了,一天没有吃东西,现在和老爷子说了那么多的话,她感觉自己的力气都要用完了。
郁双张狂的资本在于,她不需要谄媚讨好老爷子,同时她也不怕老爷子报复她;就算是老爷子不想要看见她,暂时他也不会有什么行动。
她的手里握着王牌,握着能牵动老爷子心弦的解药,她不怕他。
瞥见郁双开门的动作,老爷子没有阻止她;现在,他能想到,郁双要去哪里?她要去见储阚。
储阚是唯一能牵制老爷子的人,同样,他也是唯一能牵制郁双的人;
这一点,储老爷子心里明白;郁双心里也明白;
这一场谈话,他们将双方的弱点都暴露出了,可是郁双和老爷子来年两个人也不会因为彼此的弱点而攻击对方。
弱点都是双方爱的人,可是在储老爷子看来,这场谈判他已经输了;输在郁双的手里有他苦苦寻了二十多年尚未找到的解药。
以后,他已经丢失了掌握储阚感情的权利。
“哦,对了,顺带说一句。”郁双后脚踏出病房的门,转过身体,“ 在你中毒的那个晚上,周元祖被美亚当带到了瑞士的古墓,后来储阚才救下了她。”
郁双说得含沙射影,轻笑了一声迈着自己的脚步离开。
她相信自己的这句话,足已经在老爷子的身上留下猜疑。
郁双走后,巫童才从里面走进了病房,凌龙也跟着进来了。
“老爷子,怎么说?”
说话的是凌龙。
“她的手里有病毒的治疗药,而且她在暗中跟踪着周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