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欧洲之行

赵越经过漫长的飞行到达中海国际机场时，已经是中海时间的下午两点了。

一下飞机他就坐上了来接他的劳斯莱斯轿车，直奔赵凌自己在普东的别墅，因为赵凌的司机告诉他赵凌确实去了那里。

别墅院子边的铁栅栏门虚掩着，并没有完全关上，更不用说锁了，他轻轻一推，大门就发出“吱吖”一响，被推开了。

穿过院子，一走进室内，他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雪茄烟味。

赵凌把这栋别墅打理得十分的考究，而且豪华。地板是实木的，墙上挂着水墨画和油画；花盆里种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奇花异草；玻璃柜里是古董，价格参差不齐，只要好看就行。但是最关键的一点是，这栋别墅的排风设施非常先进，而且赵凌在每一个房间里装了香水雾化器，有些地方甚至有用熏香，所以这间别墅里总是有一点淡淡的清香，但今天却是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果然，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现了赵凌，核桃木茶几上放着已经堆起来了的空的雪茄木盒，还有好几瓶杰克丹尼威士忌。

地上有已经积成了堆的雪茄烟灰，还有玻璃酒瓶的碎片，赵凌半躺在沙发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哈瓦那雪茄，他的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而这才仅仅过了一天不到的时间。

不到一天之内，兰嫣柔遇刺事件就把一个原本意气风发的年轻才俊逼得借酒浇愁借烟蒙忧，当然了，其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当然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赵越一言不发地在赵凌旁边坐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外表坚强内心却脆弱无比的人，但是又年少老成，所以只有在孤身一人在封闭环境里的时候才会放下架子，好好地用各种方法发泄悲伤或是愤怒的情绪。

“爸，我是不是很没用？居然连这计划这么大的漏洞都没有发现。”赵凌掐灭了那支已经不剩多少的雪茄烟后，转过头来问赵越。

赵越一惊，他还以为赵凌在这样极度颓废的状态下应该是感觉不到自己的，没想到还是被赵凌多年从军生活练出的敏锐直觉给发现了。

虽然惊讶，但赵越摇了摇头，还是像没事一样说道：“不，你已经尽力了，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人能责怪你，兰嫣柔的死是值得的，她可以算是跟谭一玲同归于尽的。还有啊，你现在知道谭一玲到底是个什么人了吗？”

“谭一玲？什么人？”赵凌又一次发问。

赵越拿出了一张鉴定报告：“根据在华国公安部指纹数据库的搜查，她是个外国的间谍，三年前曾经被抓住过，而且判了死刑，但不知为何居然又越狱逃了出来。所以我说没有人能责怪你，你已经比那些警察都干得好了。虽然你未能阻止她杀掉兰嫣柔，但你至少杀掉了谭一玲自己。”

“外国的间谍？那她为什么要杀兰嫣柔？”赵凌不解地问道。按说兰国全一个小小的中海市市长，应该不会引起间谍的注意吧？

赵越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现在恐怕只有她组织的领导知道了。她是哪国的间谍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知道的没有多少。基本上可以说，我们在明处，而他的组织在暗处，我们现在做不了什么。”

“那么，光是知道她是间谍又有什么用呢？她都已经死了。难道嫣柔就这么白死了吗？”赵凌一拳头砸在面前价值不菲的核桃木茶几上。

赵越说道：“的确如此，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但可以确定的是你已经被她的组织盯上了，你最好小心一点。”

“这个我自然知道，自己一个人我还是照顾得了的。”赵凌点了点头说道。

赵越笑了：“得了吧你，还照顾得好自己，你闻闻你这屋子里的烟味儿，浓得像伦敦以前的雾，小心得肺癌你小子。”

“嗨，老爹你尽瞎操心，我有分寸，今天只不过情绪失控而已，以后不会了。”赵凌摆了摆手说道。

赵越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你自己凡事小心啊，洛杉矶那边还有不少重要的事，我就不多陪你了。”

“哎呀没事，老爹你尽管放心。回头电话联系啊。”赵凌又摆了摆手，送赵越出了门。

送走了赵越，关上门之后，赵凌就开始自己收拾屋子了，一地的烟灰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他已经决定不回中海中学去了，这下怀静可没有羞辱他的机会了——虽然就算有也是被他羞辱。不过他还是决定去一趟兰家，问问兰国全关于兰嫣柔的事。

“小凌？来的刚好，来再看看嫣柔。”兰国全一看到他就拉着他往屋里走。

赵凌发现这才不到一天，兰国全看起来就苍老了十岁——毕竟是唯一的女儿啊，就这么殒命枪下，让做父亲的怎么受得了？

市长夫人也是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兰市长，夫人，我对不起你们。”赵凌却没有直接去看兰嫣柔的棺椁，而是向两人鞠躬道歉，像菊国人一样。

市长夫人连忙把他拉了起来：“这怎么能怪你呢？谁也不知道那个谭一玲居然会是间谍啊。”

“但我毕竟还是没有保护好嫣柔啊。好吧好吧，这件事就先放一放，比起这个，兰市长，我现在要问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请你什么都别避讳，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嫣柔她，会不会也是个间谍？像我们华国国家情报局的成员之类的。”赵凌摇了摇头，随后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问道。

兰国全答道：“我也觉得有这种可能，但是嫣柔平常似乎没有这种迹象，我觉得应该不会。”

“原来是这样吗？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了，嫣柔下葬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就是事再多也一定会赶来的。”赵凌说完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市长夫妇的心情问题至少在现在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兰嫣柔到底是为什么会被一个间谍刺杀。

那个什么男朋友的理由肯定是假的，一个出征异国的间谍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情就耽误自己宝贵的时间去刺杀一个与国家任务毫不相干的高中女生？而且哪怕谭一玲真的有男朋友，她到底爱不爱这个所谓的男朋友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毕竟一个间谍是不太可能会有真正的爱的。

兰嫣柔是特工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被一个外国间谍刺杀的事就再正常不过了。

但现在赵凌还无法真正得出一定正确的结论，所以他只能等待，被动地等待别人来告诉他这件事的详情。

但是现在他可顾不上考虑这件事，保全自己的性命比这种事要重要多了。研究什么的都还可以再做，生命可是只有一次的。

他准备出国，到欧洲去做一次旅行，顺便躲一躲很有可能发生的暗杀，而且正好欧洲也挺适合度假的。

当然了，哪怕就是在欧洲也很有可能会被刺杀，毕竟你不能指望谭一玲的组织只在华国和自己国家有分支机构，在欧洲肯定也有自己的势力。但是他也只有这一个选择，如果不出国的话，还要更加危险。因为这个间谍组织，好像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毕竟先前谭一玲称他为“寒狼”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中海市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上，停着一架皇家蓝和金色两色相间的湾流G650客机。

这是赵凌的私人飞机。坐民航客机的话很可能会在飞机上就遭到劫机刺杀，那样的话他可真的是在劫难逃，因为民航客机并不给乘客配备降落伞，而且也不能持枪乘机，一旦有了这种情况他就百分之百是去死的。

此时正是黄昏时，赵凌站在舷梯顶端，看着夕阳落下，然后走进了机舱，坐在了奶咖色的皮革太空椅上。

乘务员给他送来了一瓶可乐和一大袋各种各样的零食，赵凌便开始一边喝可乐、吃薯片一边看iPad。

飞机飞临俄罗斯上空时，警报突然响起了，随后就是机长略显紧张的声音：“我们已被导弹锁定，但是不用担心，我们装备有大量的诱饵弹。”

飞机尾部很快就打出了诱饵弹，那颗导弹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显然打出导弹的人并不了解这架飞机，也一点也不了解赵凌的性格。

赵凌表面上是个大大咧咧，只在乎攻击力的人，但实际上却是个永远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人，他的车除了那几辆跑车是要减重以增加速度以外，全都是改装过的防弹车，飞机当然也都是装了诱饵弹的飞机。

赵凌很清楚地知道，这是谭一玲所在的那个特工组织为了暗杀他做出的第一次努力。他也知道，这是一个警告，意思应该就是——别以为能逃掉，我们清清楚楚地知道你的行动和你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