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
佛说:“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佛说:“命由己造,笑着面对,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是一朵花开的时间,刹那便是永恒。”
或许,看淡也是一种智慧……
哪怕,被人冠以懦弱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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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非白,我是不会认你这个大哥的!”风胤云看到对面男人眼里若有若无的促狭,怒火更是压制不住,冲口,就说了那两个字。
在飞机上,这两个字被他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认这个所谓大哥。
“没关系,知道是大哥就好。”墨非白唇角的弧度逐渐扩大,直到清浅地笑出声来。
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和风胤云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大哥两个字,就这么从彼此嘴里溢出。
那么自然,仿佛,一切的发生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
虽然他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要真正成为风家少爷,可是,当他知道申泽林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风家的时候,那一刻,才五岁的孩子,心里那样的目光深沉如海,有挣扎,有迷茫,更有着无穷无尽的落寞。
落寞过后,便是麻木。
站在风家私人公路的茂密树林里,五岁的男孩亲眼看着另一个跟自己同样大小的男孩被风家人抱在怀里,嘘寒问暖。
从此,墨非白只是墨非白。
从此,墨非白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亲人,那个人的名字,叫鱼箬笠。
他以为,亲情是可以转化成爱情的;
他以为,爱情和亲情同等重要,只要她喜欢,他可以为她做尽天下任何事。
他以为,只要彼此相爱,彼此相守,再寡淡的爱情也可以在精心呵护之下开出美满的花朵。
后来,他们相爱了,如他所料,他们都以为,他们就是彼此这一生的尘埃落定。
他明白,这世上的男男女女,未必每一对都是最合适彼此的那个人,未必每一朵爱情之花都可以结出甘美的果实。
鱼箬笠爱上谁不好,可偏偏遇到了风胤云。
墨非白不是善男信女,只要鱼箬笠对他感情不变,他会毫不犹豫地为自己扫除一切障碍。
可偏偏,那个人是风胤云。
鱼箬笠真的爱上了,所以,他只能真的退出。
从亚马逊回来,墨非白心里就开始惶惶不安,可是他告诉自己,会过去的,一切乌云都会被太阳驱散。
他忘了,从五岁之后,他的世界里就再也没了阳光。
他忘了,他的乌云,就是他的血统,只要他的血还在流动,乌云就会伴随一生一世。
他和鱼箬笠的爱情,终究抵不过彼此的命运捉弄,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在很久之前已经明白了:他们虽然彼此相爱,可是一路走来,他们都在彼此伤害。
哪怕无心。
这段感情,鱼箬笠宁可放弃对风胤云的爱也努力维持过;
这段感情,墨非白宁可让天下人群起而攻也努力维持过。
最后的最后,他们的爱情终将在彼此的努力维持里面,消耗殆尽……
从墨非白一个人去俄罗斯开始,他就知道,和鱼箬笠再胶着下去,三个人最后,只会伤得更重。
他们三个人,他夹在中间,已经太累了,可是,累的又何止他一个?
如今,这句变相的认亲……
虽然风胤云自己并不承认,可是这一刻,墨非白真的感觉,心里某处寒冷的地方,正在被温暖灌注。
他知道,他和鱼箬笠当年做对了,哪怕在婚礼的夜晚,两人痛不欲生。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宿命,所谓人生轨迹,其实冥冥中早已注定……
如果当时他和鱼箬笠都不管不顾,真的结了婚,他们的关系最后也只能维持表面。
毕竟,那场婚礼的形成,缘起一场误会。
毕竟,鱼箬笠和风胤云两人的相爱,才能没有一切顾忌。
风胤云这时候心里首先想到的人,却是杜痕。
当年,杜痕为了偷取墨非白船上的走私的一批珠宝,不惜用炸弹攻击。
三十多条人命,就在刹那之间没了。
杜痕该死,可是,他却没有死!
风胤云那时候很小,他一直不懂,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深爱沈绿乔,最后却会娶了杜龙馨为妻。
后来,一次谈话中,风御行说,娶杜龙馨,是为了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
后来,风胤云以为是墨非白忌惮风家,忌惮风御行。
只因为风御行并不只是表面那么简单,他身后还有一个刀影。
只因为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墨非白的真正实力,也不懂,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亲情。
成天被亲情包围着的风胤云并不懂什么是亲情,他以为,亲情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尊重、彼此关心。
也因为在风御行说出杜痕和墨非白的事情之后,风胤云在后来见到墨非白的时候,总是带着隐隐约约的敌意。
而那个时候,风胤云还没有正面遇见鱼箬笠。
换句话说,以风胤云自己的理解,因为墨非白的“懦弱”,所以造就了风御行娶杜龙馨的借口。
同时也在幼年的风胤云心里,留下了深重的阴影。
今天再想起这件事,却发现,好像从当初开始,他就错了。
“你当初没有动杜痕,是因为和风家的关系?”
虽然心里很不甘愿,可多年的心结早已变成了一道潜在的无形伤疤,不问出来,他心里永远不痛快。
“不是!”墨非白的眼皮动了动,想是记起了当年的惨剧。
那样的画面,时至今日仍然印在他脑海里。
后俩他才知道,杜痕是良心发现,所以另外派了一个交货接头人和墨非白单独见面。
因为杜痕的随便一个举动,墨非白才能从那次的爆炸里意外逃生。
当年那场惨剧,杜痕只是一个被指使的工具罢了,而他背后的人,才是墨非白不共戴天的仇家。
而船之所以会爆炸,因为杜痕被法国人利用,同时也无力反抗。
虽说有着王室血脉,其实却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命运的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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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墨非白的解释,风胤云似乎并不认同。
可是,墨非白也没有必要骗他。
“杜痕只是一把刀而已,真正指使他炸船的,另有其人,我也不否认,不动杜痕是有杜龙馨的因素在里面,这只是连带关系,并不是主因。”墨非白实话实说。
“是谁?”风胤云步步紧逼。
“……”
“难道是,法国人?你和杜龙馨是什么关系?”
既然风胤阳不是珊妮公主的孩子,那么,墨非白就是半个法国人了。
难怪……
风胤云心里微痛了下。
难怪鱼箬笠从前的那些习惯总是和法国文化脱不开关系。
她喜欢吃法国菜,每次饭后,都喜欢来一份甜品。
还有红酒,红酒是她的最爱。
而她喜欢的红酒,也必定产自法国。
还有她穿的衣服,虽然素淡,可只要略微打扮,都能在她身上捕捉到那么点巴黎时尚。
这些,都是因为墨非白。
从前,风胤云不懂,总觉得女孩子都对甜品没有免疫力。
看到鱼箬笠喜欢,他就跟申友恩买。
一次又一次的,直接吃到申友恩想吐……
原来,他在还不了解鱼箬笠的时候,心里就在渐渐被她影响着。
他以为,他喜欢的,只是一个单纯的爱跳舞的女孩。
因为那个女孩身上和跳舞时风情无限的矛盾冲突,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以为,他对诺薇儿,只是一种少年情怀。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女孩,在他认为自己正爱着申友恩的时候,就已经把她埋入骨髓,揉进了灵魂深处。
鱼箬笠喜欢黑衣服,风胤云就给申友恩也买同样的颜色。
再一个,他觉得那是沈绿乔的最爱,如果申友恩穿得好看,他自然也是欢喜的。
后来,他才知道,他对申友恩的爱,多了那么多复杂因素。
他真的爱过申友恩吗?
爱过。
可是,缘起缘灭,都来自一个叫鱼箬笠的女孩。
如果当初没有和鱼箬笠的相遇,如果,他没有把申友恩认错,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墨非白看到风胤云脸上的表情在不停地转换着,也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等风胤云自己从思绪里面醒来。
“你很喜欢法国文化?”风胤云仿佛忘了自己刚才问了什么,突然问了句。
虽然杜龙馨在他生命里扮演了一个不被他尊重的角色,可到底,不是他在意的。
如今,他和杜龙馨的关系缓了很多,知不知道墨非白和杜龙馨的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了,我是珊妮公主的儿子!”墨非白见他看向自己,注意到他阵红阵白的脸色,也多少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习惯,的确是可以被影响的,当年的鱼箬笠,的确对法国菜情有独钟,而且红酒不问年份,只问产地。
这个习惯,也是跟他学的。
时至今日,记忆仍在痛仍在,不过,已经淡了。
不是不爱了,而是一种对命运的妥协,对爱人尊重的隐忍。
就是心里再想,也没有用了。
墨非白时常提醒着自己……没有用了!
如果鱼箬笠知道他所遭受的,不过是让她内疚,而他自己?不会好过一点。
到最后,她还是不会爱他。
也正是因为深爱过,分开之后,彻骨地疼痛分解了不能再在一起的遗憾。
即使是北极,也可以看到阳光。
只要你打开窗户……
【 小时候其实我就很怕死,大概是目睹了我妈妈的死亡过程,所以一直觉得死亡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内心即使无力到,却仍然一直畏惧着死亡,也在精神上一直逃避着,后来认识鱼箬笠之后,就更不想死了,总盼着有一天能够死在她后面,因为活着的人需要承担余生的所有痛苦和眼泪,而死人却承担了生前的解脱和微笑。
爱的深,所有的心绪便会为了我爱的她一绕再绕,用痛和泪浇灌成长的爱情,纵使后来被幸福重重包裹,我却依然可以在午夜梦回间嗅到那些隐匿的悲伤。
箬笠她的性格很好,从小就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孩子,所以,纵使命运不幸,父母不在身边,却始终没有被世俗污染,没有被金钱和欲念牵绊。
不像我,在血腥的世界里游走太久,连灵魂都逐渐没了哄骗自己的能力。
后来,箬笠对我弟弟动心,那感受,虽然她从未开口跟我提起,可我能感受到,他们的遇见比我们十几年在一起累加的情感还要炽烈。
生命陨落,命运始终难以逃脱宿命的安排。一切重来,又有几人能够拥有像箬笠这样的好运气。
这样的运气被她撞上了。
执拗挣扎,是我;
劫后余生,是她。
成就的幸福,不是我的,而箬笠和我弟弟,却是我生命里最在意的两个。
命运夺走了我一生的幸福,却在我的伤口里揉入了两个人的幸福。
我不亏,我高兴。
也许。做为路易家族后裔的使命,原本就是要经历腥风血雨,沿路坎坷的。
回首望着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路,那些已经发生的,和没有发生的事,已经来不及改变,也不可能再去改变了……】
手放在阳光下,因为想要感受温暖;手握成拳,是因为想要抓住温暖;后来墨非白明白,当一个人想要抓住温暖,并且独占温暖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失去了这份美好。唯一能够留住温暖的方法,就是手伸在那里,不离不弃,等着它俏皮进驻,如果消失了也不要紧,只要有耐心,它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有些东西失去了,终究是不会再来。
花开不败,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即使园里芬芳四季,再盛开的,早已不是当初的那朵。
正如他所说,真正能被他放在手心,心里去爱的人很少,很少……所以一旦有人可以进驻他的内心,那便不是一时,而是一辈子。
似乎生来就被人诅咒一般,命运在生死间重叠,宛如一场逃不开的宿命纠葛。
无论凡尘中人如何挣扎被束缚的命运,终究抵不过上帝戏弄,所谓救世主一样存在的上帝只需在云层里眨眨眼,就可以改变所有结局,让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什么山盟海誓,他们不过是尘世之间的普通儿女,滚滚红尘,他们彼此摸索,爱情由最初的独爱唯一,逐渐变成后来的无可奈何。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大多时间都寂静无声,但鱼箬笠知道,她爱他。那般深爱,以至于才有了后来的痛彻心扉,才会因为无法忍受而选择新婚之夜逃走。可即便是痛,那爱也是真的。
十八年,鱼箬笠和墨非白的爱,贯穿了她十八岁的过往一切。
虽然平淡,可早已融入骨血,渗入灵魂。
但是爱,最终逃脱不了宿命……
后来他多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自己,他是否错把喜欢当爱情,答案通常不敢深究……
只要心里的天平开始倾向喜欢的时候,他的心,就会疼得歇斯底里。
后来,他不再自欺欺人。
深爱了,爱过了,或者,这样也就足够。
痛,他一个人背负就好!
随着时日渐长,他开始渐渐释然,喜欢也好,爱也罢,对他来说,她都是他要守护一生的人。
她是他的一生,换言,别人也能成为她的一生,原本就不冲突。
天涯地角,默然相守。有时候擦肩错过也是一种缘分,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爱着的人同时也爱着,虽然那个被爱的不是他;
他爱着的人能拥有幸福,虽然那个幸福的不是他。
可这样的结果,谁说不是他最满意看到的?
墨非白似乎心里在酝酿着什么,不等风胤云说话,自顾自的说道:“对我母亲,除了恨,剩下的只有软弱无力,有时候,我会自私地想到,如果……我不是珊妮的儿子多好,哪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哪怕,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我的生身父亲,只要她和我生活在一起,只要我们不分开,我可以一直照顾她,直到百年终老!没有杀戮,也没有仇恨,不需要太多的钱,也不要任何高贵的血统,可是,一切都由不得我选择!从珊妮生下我的那一天起,只因为带了王室的血统,我的悲剧就注定了!可惜,那时候的我太小,根本无力反抗,更不可能报仇,如果不是因为申伯父,我的生命早就停留在五岁,有时候,我会很不仁道地去想,如果申伯父没有救我,就这么死了,也好!”
顿了顿,接着述道:“后来,我有了力量,有了金钱,可是报仇的欲望却越发的淡了,长大之后的我可以体会到,当初我母亲在生下我是在怎样绝望的心情之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一直都是我母亲爱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我母亲的全部,是她所有的精神支柱,是她力量的来源,可那个男人在我母亲的生命里,只是一个匆匆过客,甚至,我母亲在怀孕的时候,那个男人根本不知道,他不知道我母亲当时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下,怎么背负着压力生我下来,直到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我母亲当时对我说过的话,那时候的我还没有名字,我母亲喊我宝贝,她说‘宝贝,不要记恨一切,我们的命运不能选择,却可以改变,是你妈妈不好,不能给你优异的生活条件,无法给你好的教育,可是你要记住,妈妈永远是爱你的,将来你有了能力,记得要多做些善事,因为你心里的一个念头,很可能就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可惜,妈妈的命运没有一个人肯为我改变,要问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就是那个心里肯为我说句话,救我脱离现在生活的人,将来,妈妈的这个遗憾,你来给我填补。将来,我们如果能得自由,妈妈可以很自豪地在别人面前说,我儿子是我的骄傲!’当时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记得她坐在老旧的缝纫机上,正在给我缝衣服,她的脸上始终保留着浅笑,有一次,我夜里被一阵浅浅地啜泣声惊醒,后来我发现,我妈妈在念叨着什么,我去问她,她却始终带着泪意,一直流泪,我知道,她可能是做梦了,可是她嘴里一直在喊着,我知道,那是一个名字。
醒来之后,我问我母亲,那个‘御’是谁,她却没有告诉我,直到我们逃到月光岛上,直到她感觉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之后,她才给我起了名字,她叫我‘墨非白’,这个名字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我,即使是墨,也不是百无一用的,即使是黑的,也可以写出美丽的图画,那次起名字之前,她离开了我,整整两天,我和当时只比我大一岁的烈影在一起,我很害怕,幸亏有他在,我才能忍者没有去找我妈妈,后来,法国人上了岛,我妈妈为了引开那些要杀我的人,自己却丢了性命。我病了很久,是申伯父救我离开了月光岛,把我送到渔村,之后,我就在渔村安定下来。
很久以后,再想起我妈妈来,竟然是没有那么多恨了,我不再恨法国人,因为我知道,我妈妈的心已经死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了爱情,她每一天都是煎熬。
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还时刻提醒着我,只要与人为善,别人就不会与我结恶!可惜,这世上总有太多的措手不及……
我听了我妈妈的话,我不恨,可是我不恨不代表不会招人恨,虽然我刻意地隐蔽自己,那些人还是不放过我,非要我死了的好,我知道,是因为的存在,连累了风家,我怎么有脸去跟风家人相认,一个被遗忘的孩子,而且,已经有人代替了我的位置。那些人成天都在想着要如何夺走我的生命,如果是一个人,如果我仍然活在月光岛,我也许就这么庸庸碌碌地活下去了,可是想到儿时母亲的劝诫,我时刻谨记,也不曾懈怠,我拼命地强大自己,不敢有一丝懈怠,可是看到我的成果,法国人更加的坐不住了,他们对我这条命的觊觎已经太久,以至于,把手伸到了我身边最在意的人身上,那年,我记得你十五岁……”
听到十五岁,风胤云眼皮一跳,鹰眸渐渐冷戾起来。
“我知道,是法国人动的手,当时我在接到手下讯息的时候,我不顾一切地敢到亚马逊,想解除那次危机,箬笠当时因为跟我在一起,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我没有时间跟她解释,便把她带上了飞机……
现在想想,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那么做,以至于后来……”
【我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钉在了十字架上,想要生存的话,我就必须把自己放低,低到尘埃里,但总不能让别人一直踩着我,刚开始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时间长了,再好的脊椎骨也会在有一天被人踩出火气来,不甘伏地,就努力抬头。不求做人上人,至少,给自己的生活一片蔚蓝,给她一片纯净。】
“你是说,因为你把鱼箬笠送到了南美洲,而因为跟你有仇的法国人迁怒到我身上,所以在我身体里中下情蛊,也因为这个,我和鱼箬笠才有了后来的不解之缘,还牵扯到申友恩?墨非白,我是要恨你,还是感谢你?”风胤云的语气依旧沉稳低迷,可是他胸间的剧烈起伏告诉墨非白,这个时候,他心里是有多么的不平静。
这一切,都是因为墨非白?
可是,如果没有墨非白,他是不是仅仅凭着自己的一个梦,就能找到自己心里的那个女孩?
那种可能性太渺茫了!
滚滚恨意,在还来不及倾泄的时候,就变成了无比复杂的嘲讽。
原来,他和鱼箬笠的缘分竟然是来自风御行和珊妮公主吗?
若非如此,他寻觅一辈子,也不可能和鱼箬笠相逢。
那个女孩,穿着黑色的襦裙,背景是湛蓝到炫目的海边。
而他,穿着白色的长袍,衣袂随风飘扬……
也许,没有风御行,如今的他依旧在海边痴痴寻觅着。
一度,他甚至把黎思嘉当做了那个梦中的女孩……
他是要感谢墨非白的隐忍,还是要仇恨墨非白的存在。
对风胤阳三个字,风胤云从出生起,就没有一刻是能看得顺眼的。
直到半年前在法国发生的意外,他才知道,原来风胤阳和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原来,他真正的大哥一直站在他身后,默默地守护者风家的安全,守护者他和鱼箬笠的感情。
可即便如此,那么风胤雪呢?
风胤雪已经三十三岁了,却因为眼前的这个所谓大哥,到现在还截然单身着。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风胤云心里暗暗想着,却没有问出口。
他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听墨非白说故事的,可是他承认,在墨非白说完这一篇话之后,他对墨非白的感觉……更加复杂了。
风胤云微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口袋。
那里面还装着申泽林留在塑料棋盘里面的sd卡。
虽然他看了申泽林的日记,可是还有一页,他没有坚持到看完。
那就是,在写到沈绿乔的死因的那一段。
突然,他感到害怕。
他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墨非白说了这么一大篇,仿佛给他一种错觉。
仿佛,墨非白是为了给申泽林做说客的。
看到他有些苍白的脸,风胤云突然感觉自己来这里,好像挑选得并不是时候。
鱼箬笠还在c国等着他,而从北极到c国,比从景城过去要远得多。
况且,鱼箬笠的情况不容等待,所谓的劳伦斯在那里随时都可能会做出什么让他感觉意想不到的事情。
“风少,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如果风少还有时间,就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就当纯粹地放松好了!”墨非白的脸色始终没有恢复如初。
好像,他刚才的话不只是陈述,他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精力,在刚才的那一篇话里,消磨殆尽。
这个男人到现在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仿佛他刚才的那些所谓陈述说的都是别人。
难道,他真的可以放弃王室血统,甘心在这冰天雪地里过一辈子?
C国和法国是友好邦交,以墨非白的身份,他是可以竞选法国国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