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见雷破天一会说要与父亲决一生死,一会又恍若闲人,心头大为疑惑,禁不住问道:“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雷破天道:“是你说的,我的队伍与武林军无法正面抗衡,我当然不能冒然出动。”
韩星嗤笑道:“你是要做缩头乌龟在这里躲一辈子了?”
“四大护法”与其他人都已脸色铁青,目光如炬,雷破天仍就保持着笑意道:“我若想躲一辈子,又何必绕了个大圈子又转回谷内?”
韩星冷“哼”道:“又如何?还不是藏在这里不敢见人!”语气极为讽刺,心想能激得雷破天全军出动才好,勉得武林军攻入空谷,徒劳无获。
雷破天竟像看透了韩星的心思,丝毫不着他的道儿。表情反倒更悠闲,道:“你不必激我,寻不到最佳时机,我是不会冒然出动的。”
韩星摇头道:“一个被重重包围的人会有什么最佳时机?”
韩星在试探虚实。
雷破天凝视着韩星道:“至少要等谷内的机关、还有大裂谷都发挥了作用后,我才会考虑出兵。”
韩星道:“你那些东西根本毫无用处!”
雷破天道:“未必!”
韩星冷“哼”了一声道:“那就等着瞧吧。”
雷破天颔首道:“一边瞧、一边等……”说着右手按了一下坐椅的把手,那坐椅轻轻一转,雷破天就由原来的背向墙壁,转为面向墙壁。墙壁上突然“吱吱吱”地出现了一个方型的洞,越开越大,好像是个窗户。凭窗凝注,穿过些稀疏的树隙,正好看见韩星与雷破天先前比武的大草坪和不远处他们共饮的“青风亭”。甚至连亭内的桌椅和桌上没来得及撤去的酒菜,都看得很清楚。
韩星这才断定雷破天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地,只是暂且隐在暗处罢了。凭窗凝望对面的“青风亭”“大草坪”还有那些假山、树木……冥神回顾,觉得这些东西似乎都是靠着花园以南错落的,那么与之相对的自己的位置就应该是北端了。再回想,觉得那凉亭草坪以北不远处似乎有一片山丘,不是很高,只是连绵很长,山上面只是些荒草和许多不成材的矮枝,不大引人注意。想到这里突地悟到:“难道自己现在正处在那山丘之内?”
这时雷破天已开口炫耀他的杰作:“别具匠心吧!”
韩星心里确实十分叹服这重重暗道的精妙。表面上却冷蔑地道:“故弄玄虚罢了!”
雷破天摇头一笑,道:“看得分明才能伺机而动。”话音未落突地皱了皱眉头,原来那花园里已冲进了一群人——他自己的人。
韩星也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这些人,这些人各个神情恐慌,衣衫褴褛,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与石室中的人比起来,简直是天渊之别。而且他们也都不像与人酣战过,皆是拼命逃窜才弄得十分狼狈。一拥进花园,便四下散开,各自逃命,宛如一盘散沙,不成支流。
韩星禁不住现出鄙夷之色,讥笑道:“你的兄弟们很不错吗!”心头却暗想:“如此不堪的队伍,虽说耗不了武林军太多的精力,却极容易误导他们认为这里皆是不堪一击的角色。骄兵易败,雷破天先用这样一支队伍麻痹群雄,到时候出其不易地反攻就容易多了,这一招道是用心良苦。”
雷破天没刻意去揣测韩星心里在想什么,也没介意他的话,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窗外。
韩星知道武林军很快就会追进来,无暇再与雷破天逞口舌之利。片刻,他果然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相继出现在花园之中。走在最前面的人,一身匀称的白衣,面容温文尔雅,手中提着一柄三尺银剑,正是“飞雪剑”东方明。
随后是全身上下一片黢黑,唯有一柄银色柳叶弯刀闪闪发光的柳鹏飞。接下来是手持拂尘,面目清癯的武当玄慧。一身青衣,骨瘦如柴的南岳岳华;手持横管,潇洒倜傥的“神笛”朱阳,还有一些三山、五岳、三江、两广的人物。皆精神抖擞、威风临临,非但任何一个都能独当一面,且各个都是雄据一方,独树一帜的顶级人物。笼统一数,足有三百来人,这些人集结在一起,实力远远胜过了雷破天室内的这些人。
韩星激动万分,刚要大喊。司马然已从他身后疾点住他的“哑”“麻”二穴,别说张口喊人,就是动也不能再动一动。
雷破天解释道:“你只要看着就行。”
韩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只有看着。
东方明巡视了一番这若大的花园,缓声道:“这花园里空无一人,静寂得不同寻常,恐怕有诈,大家要小心防范,且不可大意。”群雄各自颔首,提神戒备。
韩星心道:“东方叔叔一项细心谨慎,这花园中纵然设有重重机关,有他的指挥大家也能应付自如。”
雷破天也不敢忽视东方明和这些人,沉声道:“这些人都非同一般,普通的暗器机关恐怕奈何不了,那就让他们领教 ‘杏花雨’的利害吧。”
韩星听这名字温馨而美妙,只是无法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暗器。正此时司马然在其左侧的石壁上扭动了一个石钮……再看窗处,无论是草坪、树木、还是假山、亭廊上都有一股清雾无声无息地蒸腾而起,弥散开来,渐渐浓若游云……
有人奇怪:“怎么起雾了?”
东方明忙道:“大家小心,这雾十分怪异。”
片刻浓雾中渐有丝丝银光闪动,绵密、轻柔。象是绵绵细雨飘然洒落。
雾中辗转飘雨,既没有骤然如倾的情势,也没有一丝演变的痕迹,一切都像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大多数人都只是陶醉在其美妙之中,茫然不知该闪避开来。
只有东方明意识到了危险,暴喝道:“大家快闪!”话未落银剑斗然出鞘,身行凌空而起,当空抖开宝剑,紧接着便有一股排山蹈海般的剑气奔腾汹涌而出,只闻“叮叮叮”的一连串声响,排开了无数银丝,待那些银丝飘然落地时,人们才看清原来是些十分精细、手指长短的银针。
柳鹏飞、朱阳等人也是眼疾手快,在东方明之后相继顿起,利用内力将无数银针击落。来不及闪避的人,大多也都运内力护住身休,使银针无法剌入……纵如此也仍有十几人由于没有及时闪避或运内力护身,而被银针剌重。他们只感觉似乎是一丝细雨轻轻地飘落在脸上、颈上,有一丝凉意,然后就再也无法呼吸。
雷破天嘴角现出一丝笑意,但未伤到东方明等高级人物,仍不免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