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有条件的地方,我们就用一些粗壮的树枝,加上在城镇里找到的帆布搭一个简易的帐篷,让两个女人到里面休息。就像今天晚上这种没有条件的情况下,就尽量找一块平整一点的地方,垫软一点让她们睡觉。
我们这几个男人就轮着守夜,以防有丧尸或者其它有害的东西接近营地。当然我们会在营地外围也设置上一些简单的陷阱,还有警报装置一类的东西----比如说用线把我们周围围上一圈,线上挂着易响的物件,这样一来,只要有东西接近,我们就会发现,并且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说是轮流守夜,但其实我已经很多天陪着安排好的人一起熬到天明了,我这人就是这样,虽然表面上很无所谓,但其实无论是末日前还是末日后,我都活得太在意,无法像我表现出来的那样洒脱。简单点说就是不管在什么方面都有强迫症,往深里想,就是有颇严重的抑郁症。
再加上现在,更多的经历和更复杂的事情都在无时无刻地往我脑子里钻,睡个安稳觉对我来说,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烟草是丢不掉的东西,尤其在这种时候。为了节省,我把前后找到的香烟每一根都切成了三个小段,以往抽一根的时间里,我就抽上那么一段,避免“断粮”
夜色已经很沉了,营地中间跳动的火光虽然让我的眼睛能够看见周围一小片区域,但却也让我更无法适应林子深处的黑暗。抽完一段烟,我让本该此时守夜的沈峰睡下休息,在快接近天明,我更困一些的时候再起来换我。
大家都已经熟知我的习惯,所以沈峰也没有跟我客气,倒在地上蒙着头睡了起来。
火堆上的火越来越小,我捡了几根树枝扔了进去。林子里显得愈发黑了,不时传来一些不知名的鸟类的夜鸣。就在这时,忽然早已睡下的方桐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挠着头看了我一眼,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地跟我打了招呼,转身朝他身后的黑暗里走了进去。
这是起夜,我也没太在意。
好几分钟过去了,不见方桐的身影,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大概他是来大的,怕味道影响我们,所以走远了一点。
又过了几分钟,方桐还是没有回来,我感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抓过身边的自动步枪站起身,正想朝方桐走开的方向过去看看,忽然却见他摇摇晃晃地从那边一棵树后慢慢走了出来。
我松了口气,一边回头把枪放下,一边对他说:“怎么去那么久?我以为出事了,刚想去找你。”
方桐没有搭腔,我转头看向他,这才看清了他的异常----双手向上举过了头顶,而他的眼神里,写满了紧张和害怕。
“怎么回事??”我也紧张地问了一句,正要俯身重新抓起枪,忽然身后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别动!”接着一个硬物顶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紧接着,那边方桐的身后,从同一棵树后面,又现出一张阴亵瘦长的面孔。
活人!许久未见的活人!但此时出现的活人,并未给孤独许久的我们带来心理上的慰藉,而是带给了我们黝黑的枪口,还有无法预知的危险。
“怎么办?”我脑子里急速飞转着,想要找到一个摆脱危险的办法,同时也在想,现在已经现身的至少是两个人,他们是怎么无声无息地穿过我们设置的障碍接近营地的?
一转念,有些明白了,很有可能他们在早些时候就发现并盯上了我们,但没有妄动,直到方桐外出起夜,他们才悄悄地将他控制住,逼迫他引导着接近我们来动手。那些简易的障碍,只要知道位置,就能够很轻易的穿过。
我也把手举到了脑袋两边,并且朝着方桐那边的人向下压了压手掌说:“这位大哥,我们都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没必要下杀手。这里的食物和水,你们尽管带走,只求你们别伤人。”
我心里也有些害怕,因为此时我身后的枪口是对准着我的脑袋,身上中枪我可能不会有事,但要是直接命中大脑,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丧尸一样瞬间死亡。要知道,就算是那次“明王”砍下了我的头,但也没有直接损坏大脑,所以我心里自然也就没了底。
“嗤嗤嗤……”伴随着一阵轻蔑而邪恶的笑声,第三个人从我身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中等身材,方脸,短眉毛,倒三角形的眼睛。他一面向黎阳和褚慧的方向移动着,一面说到:“食物??嗤嗤,还有什么比肉更好吃,你们身上的肉可够我们吃上好几天了,嗤嗤,更何况……”说着,他站在黎阳的身侧,低头看着黎阳和褚慧,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接着说:“这里还有比吃肉更有意思的东西,嗤嗤嗤……”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些家伙应该是很久没碰过女人了,不知道已经饥渴成什么样,更何况黎阳和褚慧都算得上少有的上等姿色,要是这个家伙实在忍不住要现场施为的话,我也无计可施。
眼下只能拖延时间寻找机会,我心里正盘算要怎么引开这些人的注意力,忽然看见方桐那边,睡在方桐脚旁边的老徐,悄无声息地从他盖着的帆布底下伸出一截枪管来,枪口静静地对准了劫持住方桐那人的裆部。
机会来了,只要我能再多吸引一些这三个家伙的注意力,然后趁其不备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身后的家伙,老徐同时开枪击毙劫持方桐的家伙,剩下的那个虽然手里也有枪,但他自以为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我们,没有指着任何人,到时候我一动,他肯定下意识地先指向我,大不了我冲上去用身子堵住他的枪口挨上两枪,他也就没机会再为恶了。
计划停当,我开口对站在黎阳身边的那人说:“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样,这种世界里我只求活命,这些人也是路上遇到的。大哥你想怎么样随意,只要能放我一条活路。当然,我对这两个妞也流了好几天口水,一直没机会下手。如果大哥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小弟,完事后也让小弟能弄弄她们,那小弟就千恩万谢了。”
那人听完又是“嗤”的一笑,对我说:“你倒有点意思,不过你这样的杂种,要是让你跟我们在一起,难保以后不会被你吃了……”
“那这样”我赶紧打断他说:“我也不求什么了,只求大哥现在就放我走,这样总行了吧?”我的打算是,如果他真的能答应放过我一个,我离开脑后的枪口后,动手会更有把握。
“啧啧啧……”那人一面砸吧着嘴,一面摇着头说:“我们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在这样的世界里捡捡垃圾活下去,你们,都是垃圾。你见过以前的拾荒者,什么时候放弃过任何垃圾呢?好歹你也是块肉啊,呵呵呵。”
世界的沦丧已经让这些家伙毫无人性可言,我慢慢弯曲着手指正准备动手,突然就见黎阳一个翻身完全倒立起来,双腿夹住站在她身边那人的脖子,用力往旁边一拧,她自己借势跃起来的同时,那人的头已经软软地塌在肩膀上,朝地上倒了下去。
“砰!砰!”老徐那边连续两声枪响,他第一枪是打在劫持方桐那人的手腕上,确保他失去扣动扳机的能力,第二枪才稳稳地从他的下巴处打进了脑子里。
我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拨脑后的枪口,手指刚碰上枪管,我的脑袋也才偏了一些,耳边就炸开了一声枪响,子弹擦着我的头边打在地上,我耳朵里“嗡”的一声,动作也慢了一些,反应过来正要扑上去,没想到他的反应也非常快,一看没有打中我,一弯腰把我旁边的顾小峰抓在手里提起来,一把匕首就架在了小峰的脖子上。
肘腋之间他们的人就挂了两个,这把他吓得不轻,他一面哆嗦着,一面紧紧地勒着小峰的身子,匕首伸出来朝我们晃了晃,又马上退回去架在小峰脖子上,嘴里不停念叨着:“别动啊,都别动……”
这个剩下的家伙是个黑矮个,两只手臂上都纹着一个手艺很拙劣的纹身,看样子就是一个以前世界中的那种非主流地痞。虽然不担心小峰会有生命危险,但潜意识里还是怕他伤了孩子。
我正想跟他说点什么保证他可以安全离去之类的话,事实上也是真心的,他只要放下小峰,我没必要要他的命,相信他以后也不敢轻易地再来招惹我们。但这家伙实在怕的要命,还没等我开口,就抱着小峰转身往林子里跑去。
“追!”黎阳喊了一声,和我一起追着黑矮个往林子里冲去,没想到黑矮个动作十分迅捷,而且好像对这片林子非常熟悉,左冲右突地跑了一会儿,我和黎阳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