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羽征盘膝而坐,眯着眼睛调息真气。
玄冥开始焦急起来,待他聚拢真气,自己岂不是前功尽弃?一阵头脑风暴之后,他终于决定在北宫羽征恢复真气之前孤注一掷。
应同广场上出现一连串密密麻麻的脚印,北宫羽征假装不见,只是攥紧了手中的宝剑,当玄冥靠近自己丈内之时,他突然施放剑雨,刹那间,几十柄飞剑离身而去,其中一柄,击中了玄冥的左肩,玄冥强忍剧痛,施放“瞬息千里”技能,他快速的接近敌人,并将自己的短刃搭在了北宫羽征的脖颈之上。
突如其来的致命威胁令北宫羽征惊愕的睁大眼睛,他看着那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心中羞愤难当。石光电火间,他一掌推开了架在咽喉的短刃。
玄冥本以为胜负已分,却不曾想到他如此无赖,稍一迟疑,北宫羽征已将宝剑劈了下来,若不是距离太近,长剑缚手缚脚的失去了施展的空间,玄冥早已没了命。
长剑劈落的刹那,玄冥决定以攻为守,他深切的知道,像这样的机会,溜掉了不会再来。主意已定,玄冥不躲不闪,挺刃直刺他的心脏。
“呀!”秋棠惊愕的大叫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近距离的博弈,长剑失去了先机,当长剑还未劈落之时,玄冥的短刃已刺进了他的胸口。北宫羽征不敢相信的看着奔涌而出的鲜血,他万没想到,眼前的毛头小子竟有以命搏命的勇气,一阵眩晕之后,手中的长剑心有不甘的跌落在了地上。
“说好的点到为止,黄口小儿却动了杀机,我今天就要你为我的徒儿殉葬!”
萧牧阳身形未至,掌风已席卷着落叶呼啸而来。
这一掌罡猛无比,玄冥命悬顷刻。
在场众人无不惊诧不已。
“轰……”
步逸尘摇着纸扇,满脸堆笑的站在玄冥的身前,道:“萧掌门,以您尊贵的身份和地位,跟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动手,未免有失风度。”
“圣君莫非是要袒护那小子了!”萧牧阳怒不可遏的瞪着步逸尘,额上青筋暴露,眼睛里布满血丝。
“虽说点到为止,可您忘了,还有一句刀剑无眼呢,况且,他年龄尚幼,修为尚浅,刀剑不能收放自如,伤到人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铁了心的维护他了,好好好,我们千华山技不如人,告辞!”萧牧阳号令弟子离开支离山之际,神爵宫与无垢山庄两派掌门面面相觑,似有跟随离去之意。
“萧掌门留步。”那声音冰冷且威严。
萧牧阳闻声止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躬身道:“敢请君上为我等做主?”
“雨苍山既有一脉幸存,这掌门的位子理应由其继承,况且,爱徒若不是得天相助早已落败,至于,爱徒的伤势,我自有办法令其痊愈,还望萧掌门不要就此事耿耿于怀。”
萧牧阳脸上一阵泛红,料定自己的如意算盘没能瞒住三君,遂毕恭毕敬道:“君上若能救得劣徒一命,在下愿听从三君安排。”
职司弟子将一个锦盒送到萧牧阳面前,萧牧阳看了看三君的方向,毅然打开了锦盒。锦盒里金光闪现,萧牧阳大喜过望。
“师妹,你……”圣君步逸尘欲言又止,只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此刻起,玄冥便是雨苍山的新任掌门,诸位可有异议?”
神爵宫宫主北宫昰乃是北宫羽征的父亲,见三君如此袒护雨苍山,心下实难接受,遂怒气冲冲的上前道:“君上先前不是说雨苍山八百弟子已全部阵亡,无一幸存么,今日为何又冒出来一个幸存者,在下愚昧实感事情蹊跷。”
碧游宫宫主沐雨晴道:“神魔大战之际,我的确见过这孩子,他曾手持雨苍山的旗帜来我碧游宫寻求援兵,当时,这孩子来到我碧游宫之时,身上布满了伤痕,说明来意之后,就累的昏死过去。我碧游宫虽有共赴生死之心,但奉命守护东海百里滩,实不敢自作主张忤逆三君之意,当我通知圣君之时,魔族已攻破了雨苍山,这孩子听到雨苍山全部罹难的消息后,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要赶回去,誓死守卫雨苍山,这孩子倔强,我等没能拦住,实在惭愧。三天后圣君来到碧游宫,这孩子的事,我如实说了。当圣君和我赶到雨苍山的时候,这孩子竟只身一人,身背着雨苍山的旗帜,屹立在山门口,身边还挂着几具魔族士兵的尸体,孩子身边放着食物和水,显然他在这里守护了很久,当我们到来时,他误以为是魔族残部,竟隐身攻击了我们,这一切我和圣君都可以证明,这孩子确实是雨苍山弟子,请君上明鉴。”
“这崽子除了沐宫主和圣君,可还有没有第三个人见过?”
“还有被君上流放到放逐渊的夜幽寂,他也见过。”
“哈哈哈……”
一阵刺耳的讪笑过后,萧牧阳道:“主君,这就是您所说的雨苍山唯一的幸存者么?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怎么能担此大任?依我看任其自生自灭算了,三君事物繁忙,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何劳三君操心。”
“千华山萧掌门说的对,雨苍山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门小派,寸功未立又名不见经传,三君何须为此等小事伤神,我认为千华掌门说的在理,不如就按萧掌门说的办吧。”
大殿里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秋棠气呼呼的喊道。她稚嫩的声音瞬间被这嘈杂声淹没,即使有人听到,也不会有谁会在意一个身无仙职的白人的话。
玄冥伫立在那里,心头涌上一阵心涩滋味,他鼻子一酸,委屈的险些要掉下泪来。他强忍心中愤懑,倔强的提高了嗓门道:“雨苍山建派六百五十三年,历经五任掌门苦心经营,世代守护东方极地,依靠微末道行力保一方平安,今遭灭顶厄运,无奈之下渴求三君做主。”
“住口!”千华山掌门萧牧阳厉声道:“魔族残兵遁逃,日后必会卷土重来,与魔界一战,持续千年,雨苍山一役,致使我等功亏一篑,雨苍山不能完成使命,三君不治罪已是网开一面,今日竟厚颜无耻的前来寻求帮助,我劝你不要异想天开,还是快些滚下山去吧!”
玄冥再不能忍受,他泪眼盈眶的看了眼三君的位置,慷慨激昂道:“我雨苍山八百弟子奉三君之命阻击魔族军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因不敢违抗亵渎三君之命。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若真的被萧掌门言中,魔族军团重临仙界之时,必是我倒戈之日!”
“放肆!”
北宫昰一掌袭来,掌风嚯嚯风响。
玄冥也难以忍受这般的屈辱,见他一掌袭来,眼神中满是决绝,并无半点惧怕之色!他的眸中迸射出坚毅的光芒,绝不是他这样的年纪应该有的神色。
“辱我雨苍山者,誓死必诛!”
待北宫昰一掌触身之际,玄冥蓦地由他的腋下绕到了他的身后,举刀直刺北宫昰的后心。北宫昰也不迎击,只是身体径直急速跃进,玄冥一刀刺空。北宫昰回身,只见指尖已凝结金色光芒,他凌空一指,一道金色光芒直袭玄冥摇摇欲坠的稚嫩身躯。
“呀!”
秋棠旋转身躯,旋踵之间已汇入玄冥的身体。待金色光芒迫近,秋棠驾驭玄冥的身体,随之急速的躲闪开来。
“住手!三君面前如此放肆!”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结结实实的撞到了玄冥的身上,巨大的撞击力犹如一座山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闵画扇蓦地坐起身,他思忖片刻,眼神最终落在了子车璇的塑像之上,“怪不得呢,又是你在捣鬼是不是?你们真的是认错人了,我叫闵画扇不是玄冥,我出生在嬴州,现在是支离山弟子,我或者只是和那个叫什么玄冥的家伙长得像而已,我不会怪你认错人的,不过最好不要有下次哦。到处有人告诉我玄冥的事,搞得我都快人格分裂了好嘛,真是的。”
泥塑没有再说话,而他也了无睡意。
“算了,还是趁着夜色赶路吧,反正睡不着。”他起身走到门口,又回眸冲着那尊塑像,道:“再见了,羽神,我是闵画扇,别记错了。”
闵画扇御剑穿过千里大荒,越过乌崖山,这才进入了莒国的边境。当他掠过莒国皇城上空时,心不由得收紧了一下。
他来到百花城荷塘村,他没有直接去庙宇,而是来到了画扇居。从小棒头的口中得知,小蝴蝶并没有回来,这令他有些紧张起来,稍事停留,便来到了供奉结萝仙子的庙宇之中。
“结萝仙子,请恕我冒昧,敢问结萝仙子可知道傀儡虫么?”
“玄冥上神,你终于来了。”
听到玄冥两个字,闵画扇的脑袋都快炸了,但眼下有求于人,只得忍耐不发作,“我不是玄冥,我叫闵画扇。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难道记性就这么的不好么?或者说你们喜欢捉弄人?”
“谢谢你。”
闵画扇彻底蒙了,他不明所以的问道:“谢我?谢我什么?”
“旱魃,谢谢你做的一切。”
闵画扇环视四周,漆黑的夜幕下不见半个人影,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旱……魃,她还在跟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