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观察夏雪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到最好的一人间病房,可以让家属陪护了。
心怀鬼胎的夏梦雪乔装打扮来到医院,她要让夏雪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让“向日葵”医院成为女人的最后一站,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像块顽石立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让她无从下手。
一连几天,男人吃饭有人送,上卫生间时,有十几个人替他守着夏雪,想要见缝插针比登天还难。
气急败坏的女人只好打道回府,从长计议。
这几天万朗一直守在重症监护室外,他坐在与女人只有一门之隔的地上,为夏雪祈祷,等到女人转到普通病房时,男人已经十分狼狈不堪了,丝绵的外套折折皱皱,不说他满下巴的络腮胡子,单闻他身上的味道,都让人受不了。
女人醒来时看到了一个邋遢熟悉的男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好过,可是她心里这道坎真的能过去吗?
“对不起,我错了,可是我只爱你一个人。”
“你说这些有意义吗?爱我?爱我你就伤害我,用刀在我的心上划?”
夏雪很虚弱,有气无力地斥责着男人,男人一脸的羞愧,有些无地自容。
女人稳了稳气息,接着说:“我们回不到过去啦,你就放过我吧!”
也许放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夏雪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爱与不爱都不那么重要了,为了孩子她愿意忍,可是无法忍受的时候,还是放手最好,于人于己都是一种解脱。
她曾小心翼翼用心呵护的家,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珍惜,放任自流,和一个让她恨的女人发生关系,这让她情何以堪。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轻易给谁下跪,特别是像万朗这种不可一世的男人,今时今刻他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跪在女人的病床前。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这个家,这个家的女主人永远是你。”
他跪地有声,想让女人看到他的决心,却又一脸的霸道,声音阴冷不容置疑,他不可能放手,天荒地老他也会霸着她,女人休想逃走。
女人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男人为什么缠住她不肯松手?
“就是不为了我,你也该想想三个孩子,东升还在保温箱里盼着你快点好,把他抱回来呢!他那么一丁点,你忍心让他遭罪?没爹没妈的孩子最可怜,东升是无辜的,为了他我希望你留下来,让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否则他会变成第二个我。”
男人循循善诱,他要趁女人的心没我变硬前,把她留下来,他知道其他办法都不能让女人回心转意,只能利用孩子,打感情牌他才能有胜算。
走过这些年男人已经知道,夏雪这个小女人看起来,又温柔又体贴,可是她骨子里有龙卷风般的强劲儿,她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夏雪想到孩子,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那三胞胎兄妹是她永远的痛,当初被沈老爷子逼的走投无路,万般无奈地离开了他们,那时候她才明白痛彻心扉的感觉,比让她赴死还难受。
孩子离开了妈妈的疼爱,别人给再多的爱,都是不完整的人生。夏梦雪鸠占鹊巢,让自己的三个孩子认贼做妈,她何曾甘心。
走了夏梦雪又来了夏梦柔,她的孩子注定了要在后妈的手里长大,现在想想,都非常难过,不能让历史再重演了。
她不能让小小的东升在遭罪了,自己委屈算得了什么,不能再让那个坏女人得逞了,她的这三个孩子也不能认贼做娘,她真是昏了头,夏梦雪把视频发给她,不就是想让她死掉,再上演一次鸠占鹊巢吗?男人再坏终究还是孩子们的亲爹,忍了吧!有了孩子的女人身不由己!
见女人离去的眼神不在坚定,万朗上前搂着她的肩,深情款款地说:“谢谢你能为孩子们考虑,我会补偿给你。”
他是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本应杀无赦,可惜她不是女皇,也没有权利,她也知道即便她是女皇,掌管人的生杀大权,她也不可能杀了他,毕竟他是她孩子的爹,孩子们还小需要他的庇护。
男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动摇了夏雪离去的决心。男人心下欢喜,见她不说话,他又见缝插针开始认错和表决心。
“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让你和孩子受委屈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我再犯错误,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女人一脸焦急,这个傻男人,发这么重的毒誓,不是让她更担心了吗!她急忙抬起酸疼的手臂,捂住男人的嘴巴。
这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了,如此沉痛的教训,已经让他深深地长了记性,下一步就是该好好收拾收拾那个臭女人,现在夏梦雪不玩下去都不行了,她自己扯掉了序幕,就等好戏上演吧!
万朗爬起来,知道女人还很关心他,心里雀跃起来,端起粥开始喂夏雪吃,女人现在就想着快点好,她要去看看保温箱里的东升,男人一勺接一勺地喂女人吃,男人心情大好,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病房门被敲响,声音轻缓有节奏,一听就知道敲门的人是个十分有教养的人。
万朗放下碗,起身把门拉开,一个个子超过自己稍许戴着黑宽边眼镜的大男人,气定神闲地拎着保温盒站在门口,不卑不亢地看着万朗。
“你好,我是商大夫,特意来看看尊夫人。”
夏雪因为流血过多,吃了几口就又昏沉沉地睡了,她并没有听到商大夫的声音。
商大夫,万朗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只是初见他有些惊讶,原以为商大夫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医生,没成想是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男人,想着自己的老婆被他看光光,心里就有气。
一个门外一个门里,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对视着。万朗很奇怪,一个小小的军区总医院的外科医生,看起来并不寻常,他盯着他的眸子想要看清他此行的目的,可是素有鹰眼美誉的万朗,竟然在商大夫如深潭的眼睛里,读不出任何东西,那里明明就是有故事,可是你就什么也看不到,这让自视清高的男人很不爽。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沈一豪提着一个大水果篮,手拿一束紫色的六出花走了过来,见商大夫和万朗把门堵的严严实实,皱了皱眉头,他知道万朗的为人,他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男人,他的女人即便是商大夫救回来的,他也不会给商大夫好脸色,谁让他不是女大夫了,受到堵门的待遇已经是不错的了,要不是女人和孩子的命是他保住的,相信万朗一定会大巴掌抽他个满地找牙不可!
经过这件事沈一豪对万朗很不满,可是他只是个局外人,他如何心疼夏雪都显得是别有用心,所以他才处处小心,就拿他手里的花来说,六出花仅仅代表了友谊。
“商大夫你好,谢谢你这么忙,还抽空来看望病人。”
沈一豪打着圆场,商大夫收了好整以暇的目光,转过身和他打招呼。
“你好,今天有空就顺便来看看病人。”
万朗很不情愿地让开病房的门,他们俩个鱼贯而行,走进病房。
商大夫把保温桶放在小桌上,转身看着女人,摇了摇头。
沈一豪放下水果篮,正准备把花放进花瓶,就看到商大夫摇头,心里咯噔一下,真怕有什么不好的信息从他的嘴里冒出来。
万朗更是焦急,毕竟术业有专攻,他才有资格评论女人的病情。
商大夫白衫白裤,很是干净,邋邋遢遢的万朗和他产生了明显对比的画风,商大夫看他的眼神明目张胆带着嫌弃,这很令一向都注重形象的万朗光火。
“病人身体很虚弱,需要绝对的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了,还有病房需要消毒,沈先生你没闻到屋子里有一股酸臭味吗?这对病人养病很不利,一会我就让护士来消毒。”
站在病房里的三个男人此时的心态各有不同,沈一豪听了商大夫话中有话的话,很是受用,万朗一向清高,遇到比他还清高的对手收拾他,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他早就想揍他一顿了,可是万朗对他有恩,他不能为了万朗的女人对他大打出手恩将仇报,他既没资格,也没立场,正憋得慌,有人替他出气,他巴不得亲自上阵,故意嗅了嗅,很夸张地说:“是啊,这味道太熏人,太不利病人养病了,我还以为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看来不是,赶紧叫护士来消毒,万朗你听见没有,赶紧行动。”
商大夫莞尔一笑,和聪明人做游戏就是有趣。
万朗本就有火,听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戏弄他,更是火气上窜,有心下逐客令,又显得自己太小气,只能气哼哼地说:“我出去一会,这里就交给你了,看好我的女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临出门的时候万朗斜眼看了下商大夫,这个男人让他琢磨不透,不知道他居心叵测,他对他不放心。
来到人间食府,万朗匆匆忙忙洗漱干净,络腮胡子也被他刮掉了,嗡嗡作响的剃须刀贴在脸颊上游走,触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收了剃须刀拿出电话,“去查查商大夫,越详细越好。”
站在衣柜前他犹豫不决,微蹙眉头拿出一件手工缝制的高级白衬衫穿上,裤子他不再犹豫,也选了白色。
临出门前他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总觉得不妥,满身上下都是白色,看了很是奇怪,可是医院里穿着一身白色的商大夫却一点不突兀,相反还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清风道骨感。
他想了想,走到放表的桌子前,选了一块深蓝色表盘镶了十颗钻石的劳力士手表戴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商大夫戴的黑边眼镜看着是书卷气,他腕上深蓝色的手表看着更男人。
开着他的劳斯莱斯重新回到“向日葵”医院,商大夫拎着保温桶走在阳光中说不出的一股气质,让他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格外的鹤立鸡群,他好像一个光点,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让人不敢贸然接近又不敢小觑他的存在。
好怪的一个男人,万朗走近他,打了一个响指,旁若无人走在林荫路上的商大夫抬起头,嘴角上扬冷哼出声,不屑一顾地瞟了一眼万朗,“幼稚!”
脚步不停留,与万朗擦肩而过,还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万大总裁的存在,他倍感气愤,心里暗骂: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你救人有功的份上老子非撅了你不可。
气场强大,神秘的商医生让他产生了兴趣!
两道白影各有千秋,他们擦肩而过的画面,被好事者拍进了手机里,不同的声音评判着哪个人更适合白色。
沈一豪坐在夏雪的对面,他握着女人冰凉凉的小手,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十年弹指一挥间,他眼前出现了少女奔跑的画面,她的黑发在空中飞舞,活力四射!初见时她的青涩单纯,都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十年让一切都改变了,她不在属于他,他和她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都是一种不敢想的奢侈。
万朗刚离去商大夫就唤醒了沉睡中的女人,喂她喝了他带来的汤水,女人浑身乏力,眼皮直打架,在商大夫坚持中,女人喝光了保温桶中的汤水,接着又沉沉地睡着了,好像一个新生的婴儿,只有在睡梦中才能成长似的。
商大夫没有过多的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所求,喂完汤拿起保温桶和他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万朗回来的速度比沈一豪预料的要快,他听见脚步声慌忙松开女人纤细的小手,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
男人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信任。
“你回来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站起来拿过外套就往病房外走去。
做贼心虚吗?万朗狐疑地看着沈一豪的脸,流过泪的脸清晰可见干了的泪痕,他哭了!万朗心里一酸,没有在阻止,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手机响起,万朗看了一眼,是金助理打来的。
“你说的都是事实吗?好,继续调查,我需要更详细的了解这个人。”
原来这个商大夫来头还真不小,他的确小看了这个戴黑边眼镜的男人。
商家是个神秘的家族,他略有耳闻,但商家的男人和女人都不会走出那个神秘的城堡,这个商大夫却是个例外。
信息太少,商大夫是商家的小儿子,叫商佛,很怪异的名字。
佛的本意是:看不清楚,想要看清。
万朗感觉其人如其名,商佛总是透着神秘,让人真的看不清楚,这也许就是高深莫测的高人。
如果做生意遇到这样的人可就惨了,万朗到是庆幸他就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外科医生,否则像他这种人搁哪都是危险品。
他也不适合做朋友,他戴着黑边眼镜后的那双眼睛,看似淡泊,实则比猎鹰还锐利,在他面前你没有秘密可言,两个字“可怕”,这就是万朗眼里的商佛,他不会和此人打交道,现在不,以后更不。
万朗想要躲开商佛,可是命运之手偏偏喜欢让他们纠结,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孽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