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管苏雨说得一本正经,苏雪听起来怎么都像玩笑,失笑的说:“前年妈从杏林寺回来,说咱家有三个半布尔什维克。我数了数,咱爸咱妈加上迎春姐是三个,哪半个是谁?我还以为说我呢,那时我刚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你猜哪半个是谁?”苏雨笑道:“那就是说我,看来咱妈还是有些先见之明。”“鬼哟!”苏雪侧脸看着二哥说:“你在妈眼里就是个二愣子。妈说的是咱姐。”
“姐?”苏雨哈哈大笑,“老妈也真会搞笑,‘马’冠‘释’戴,她这个语文大师蛮会创新成语。”苏雪说:“哥你别笑,姐还真能算半个。她不是政协委员么,有一次在会上发言,充满了马列主义的经典语言,因此有些人讽刺她是披着袈裟的共产党。你猜姐咋样?欣然接受,当场就要交党费。所以老妈赞誉姐是半个布尔什维克。”
兄妹一阵开怀大笑,笑过之后,苏雪喝着茶。苏雨认真说:“雪儿,正儿八经说,我真的要入党。这不仅仅是迎春姐一直引导和鼓励我要这么做。也是因为我被任命为农工商经济联合体的总经理后,自觉地考虑了这个问题。你二哥不是那种浑浑噩噩的人了。我从小就崇拜英雄,少年时心中的偶像是武松、鲁智深。”
苏雪嘻嘻一笑,略带讽刺说:“你恨不得穿越回宋朝,可惜梁山一百单八将没给你留座位。”苏雨呵呵一笑说:“知我者,老妹也。到了青年时期,我崇拜黄继光、董存瑞。”苏雪又笑道:“幸亏你没生在那个年代,否则我二哥也就粉身碎骨了。”苏雨哈哈大笑说:“刚表扬你是知我者,这会就出错了。告诉你,你二哥是既炸了碉堡,人还活着。”苏雪呵呵笑了说:“你呀,就一张嘴硬腔。”
苏雨感慨万千地说:“人生恍惚,眨眼就是半辈子。英雄怀梦,却一事无成,难免遗憾。现在我三十多了,想起咱妈的教诲,要三十而立。我要立起来给妈看看。”苏雪激动地说:“好啊,二哥,那你的脾气要改,再不能做那种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的二愣子。”
苏雨喝酒后话多,但说话倒也清醒,纠正说:“哎,老妹,不准确啊,一言不合拳脚相向,那是二愣子。可你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一种英雄气概,不属二愣子。”苏雪笑了说:“好好,你说得对,行吧?”苏雨接着说;“其实你二哥入党很容易,今天把申请交上去,明天就能批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雪笑道:“我当然知道,我是记者,经常跑基层。有些事看在眼里,过去是穷棒子入党容易,现在是万元户入党容易。”苏雨伸了拇指说:“老妹不愧是记者,看问题很敏锐。所以陈雅芝催我几次,让我赶紧把申请书递给组织。我明白,他们的出发点也是好的,想尽快地让乡亲们脱贫致富,像我这样的能人不多。”
苏雪觉得二哥酒后啰嗦,不耐烦地说:“好了,二哥,先别自吹自擂。咱们换个话题行不行?三十而立,立身很重要。但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要三位一体考虑。个人问题也该解决了,爸妈都很着急。”
苏雨嬉笑说:“考虑了,娶迎春姐为妻呀。这叫一枝一叶总关情。”苏雪皱了眉说:“得了吧,别在我面前卖弄你那点诗词。现在你碰到的问题是,一枝二叶,谁更关情?前年,妈从杏林寺回来,高兴的说遇冬要嫁给你。我还以为她能做我二嫂呢?其实遇冬蛮好的,人也漂亮,还跟你对脾气。”苏雨烦躁起来说:“哎哎,别提遇冬啊,这个选项我不考虑。”
苏雪觉得奇怪,一提遇冬他就烦躁,联想到遇冬讽刺他是韦小宝,心想,难道二哥是那个不是才子也风流的小混混?苏雪正想问什么,且听楼下两声狗叫,苏雨向苏雪摇摇手说:“从现在起,别说遇冬的坏话。”苏雪说:“我没说她坏话呀?是你……”
苏雨“嘘”,提高了声音说:“雪儿,别看你是我的亲妹妹,其实赶不上我和遇冬亲,她最喜欢我叫她冬儿了。你还别说,女大十八变,冬儿是越变越好看。特别是两只眼睛水汪汪,迷倒一片。”苏雪接腔:“我觉得遇冬妹妹最美的是两个酒窝甜蜜蜜,醉倒一片。”苏雨说:“我觉得冬儿最有特点的是长了两只招风耳。”
苏雪好奇怪,笑问:“哥,你这是表扬还是讽刺?”苏雨认真的说:“表扬啊!遇冬妹妹那是顺风耳。”憋不住噗嗤一笑说:“冬儿,别偷听了,我们没敢说你的坏话。”遇冬推门进来,嘴噘得老高,瞪着苏雨说:“还没说我的坏话!谁长了顺风耳?”
苏雪这才明白遇冬在外偷听,呵呵笑了问:“哥,你咋知道遇冬妹妹来了?”苏雨笑了说:“狗叫了两声就不叫了,要是生人,狗会狂吠不止。所以我知道她来了。”又开起玩笑:“只听楼梯响,不见人进来,吓得我毛骨悚然,还以为鬼来了。”气得遇冬走到苏雨背后,使劲在他肩膀上捶了两下说:“叫你坏,变着法骂人,你才是鬼呢!”
苏雪不由得开怀大笑,心想,可见二哥和遇冬真是亲密无间。笑道:“我怎么没听到她上楼的声音。”苏雨又开起苏雪的玩笑:“那是因为你是属兔的,两只长耳朵只能感觉空气传播的振动,我是属蛇的,能感知地面轻微的颤动。”
苏雨从肩上抓了遇冬的手说:“冬儿,你应该四肢着地爬上楼来,这样哥就以为是小狗上楼了。”气得遇冬捏起双拳捶着苏雨的后背撒娇说:“好你个小雨哥,又变着法骂我。”苏雨呵呵笑道:“哎哟,舒服,舒服!哥这几天正有些肩酸背痛,再捶捶。”
遇冬变换着手法在苏雨的肩颈后背处推拿按摩,边捏边说:“小雨哥,你现在是总经理了,也不讲究,看你衬衣领脏的。”苏雪开玩笑说:“这怨你,知道吗?男人的形象体现了女人的生活品味。”遇冬乜斜了苏雪一眼说:“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遇冬替苏雨按摩了一阵说:“好了,不给你按了。苏雪姐,我妈叫我喊你们过去吃饭。小雨哥,把摩托车钥匙给我,我去接你心爱的迎春姐,叫她给你洗衣服吧。”
苏雨站起说:“我去吧。”遇冬说:“不行不行,我去!”不由分说从苏雨裤腰带上摘下钥匙。苏雨只好叮咛:“小心骑,把头盔戴上。把顺子的那顶也带上。”遇冬兴高采烈地走了。苏雨对苏雪说:“刚学会骑,找个理由就想骑。不过这丫头身手好,胆也大,250的摩托她也玩得转。”
苏雪说:“哥,你先去洗澡,等你洗完我再洗,顺便把你的衣服洗了。你也是,还是那么懒!不赶紧找个老婆,将来谁替你洗衣服?”苏雨和苏雪先后洗了澡,苏雪顺便把衣服洗了晾好。苏雨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裤,一件白衬衣,一条牛仔裤。苏雪看了后说:“只是比刚才整洁了些,还不像总经理,大哥才有派头,西装革履,那是CEO的做派。”苏雨不屑的说:“不就是个个体户么。”
苏雪和苏雨并肩走着,苏雪说:“二哥,说正经的,这大叶小叶,你究竟选哪一叶?别雾里看花了。”苏雨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大叶。”苏雪想了会说:“哥,要不这样,拈阄,拈到那个是那个。”说着顺手摘下一大一小两片树叶,在背后换手后伸出两只拳头说:“哥,你选那只手?”
苏雨看看妹妹沉思片刻说:“右手。”苏雪摊开右手果然是一片大叶。苏雪又说:“不行!三占从二。”又把手背后倒腾后伸出了拳头说:“再选。”苏雨不假思索的说:“左手。”苏雪半天不愿意展开手掌,愁眉不展地说:“难道天意如此?”
苏雨冷冷的说:“不是天意,是我个人意志的选择。第一次我本来想选左手,你眼神里流露出胜利在握的一丝喜悦,告诉了我大叶肯定在右手。第二次咱们打的是心理战,你知道以二哥的聪明肯定会想到你不会交换两片树叶,我猜对了你的心理。再说了,婚姻本来就是个人意志来决定,即便我两次都选中了小叶,我也不会娶遇冬妹妹的。”
“二哥,你真的不喜欢遇冬妹妹?”苏雨说:“不,我非常爱她,甚至可以用整个生命去爱她。雪儿,三年前你不就做过一个美好的决定,要把大嫂降级为二嫂。”苏雪说:“那时有个前提,我们都以为大哥真的死了。”
苏雨说:“现在他虽然活着,但是等于死了。好了老妹,二哥的事不用你操心。快到家了,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见到马玉花,不要说起大哥和大嫂分手的事。要不就马玉花的脾气,非怀揣利刃,去江城闹市把萧静听给腰斩了。”
到了马玉花家,刚好遇冬接了迎春回来,两人跨下摩托摘了头盔,苏雪高兴地笑道:“远看我以为是两个游侠骑士,摘了头盔,哎哟,大乔小乔。”迎春抿嘴一笑说:“雪儿,你的嘴也变油滑了。”苏雪便拉了迎春到樱桃树下去说话。遇冬和苏雨进了家张罗饭桌,摆好饭菜,马玉花见她们还不进家,出来喊道:“你俩呀快进来吃饭,有话在饭桌上也能说。”
饭桌上大家不过说些亲戚间的话语,无非是你好他好大家都好。说到了萧云姐,苏雨对迎春说:“姐,等你放了暑假,咱们带龙儿凤儿去杏林寺看看咱姐好吗?”迎春说:“行啊,我怪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