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七年前办不到的事情，她现在看到了。

果然，这世间最让人逃不过的就是这一个情字，即使是再冷心冷肺的人，只要动了心，生了情，都会变得有弱点起来。

女子自嘲一笑，沐柒月是这样，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不管女子如何想，沐柒月握着剑的手没有丝毫松懈，眼神冰冷的望着女子，锋利的剑尖部分离女子的脖颈处不过一尺的距离，女子甚至能够感觉到剑尖锋利的锋芒，但女子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反而还轻轻地笑了起来，看着沐柒月，眼眸中神色认真的道：“小月儿，姐姐我可没有开玩笑哦，冰焰草虽然确实是黄泉碧落的解药，但是，一颗冰焰草却只能救一个人，而在这世界上，也就只有这一棵冰焰草存在，所以，你和你心爱的人，只能活一个。”

女子的话犹如惊雷一般，炸响在沐柒月的脑中，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沐柒月一直极力去避免这种想法的产生，因为她不敢去想，可此时女子的话却生生的揭开了这个沐柒月一直不愿面对的事情，血淋淋的事实让沐柒月面色发白，“怎么会？”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就是现实，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意接受，它也是现实，你和你爱的人之间，你必须做一个选择，让谁活下去。”

女子收起脸上的嬉笑之色，神色严肃的看着沐柒月：“人都是自私的，活下去的机会只有一个，现在，你可以做选择，是让你自己活下去，还是让你爱的人活下去？”

沐柒月紧咬着下唇，一向淡漠的脸上却少有的呈现出惊慌之色，两个人只能活一个，这儿选择对沐柒月与君墨桦来说，从来都不是很难得选择题，他们的答案永远都只会有一个，让对方活下去，但是，沐柒月也很清楚一点，如果让君墨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是她放弃活下去的机会才让他得救，他一定不会高兴的，说不定，那个傻瓜会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活命机会，跟她一起共赴黄泉，所以，沐柒月此时考虑的是，该如何瞒过君墨桦，让他在没有她的情况下，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怎么样，做好选择了吗？”女子的声音像一把无情的利剑，直击向沐柒月，直到要将目标击碎为止一般，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沐柒月看着女子冷冷的面孔，突然嗤笑道：“这才是你的真实面目吗？”

女子一愣，似乎是不明白在这种时候，沐柒月怎么会还有心思关心这种事情，不过，女子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嘲讽一笑：“真面目吗？时间太久了，久到我已经记不清我原本该是什么样子了。”

“不说这些了，小月儿，你想清楚了吗？决定好让谁活下去了吗？”

“我想好了，但我不会告诉你，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拿到冰焰草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就劳你操心了。”

“还真是不可爱。”女子嘟了嘟嘴，明显对沐柒月的回答不满意，但她也看出来了沐柒月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了，虽然有些小生气，但女子还是转身走到冰湖边，不知捣鼓了些什么东西出来，只见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过后，女子的面前与冰焰草之间的冰湖内，竟然升起了一条容一人走过的冰道，散发着丝丝寒意。

“小月儿，姐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去吧，能不能拿到手，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沐柒月走到女子身旁，神情专注地看着女子，似乎想要看清什么似的，她真的不明白，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会让人如此的猜不透？

“怎么，小月儿不会是突然发现舍不得姐姐了吧？”见沐柒月一直看着自己，女子突然嬉笑着说道。

沐柒月：“……”

算了，沐柒月转过头，放弃对女子的查探，不管她帮她的目的是什么，总归，她还是帮了她很多，所以，沐柒月走上冰道之前，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上冰道，向着冰湖中心的冰焰草走去。

女子听到沐柒月的道谢后，嘴角轻轻扬起，眼中都满是笑意，比起小时候，还是现在比较可爱一点。

冰道是由寒冰凝结而成的，踩在上面一阵刺骨的寒意顿时由脚底升上来，沐柒月急忙用灵力护住身体不受寒意的侵蚀，并且压下越靠近冰焰草，就越加沸腾的血液中的碧落毒素，一步步稳稳的走向湖中央的位置。

沐柒月在走到一般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脑中突然冒出的各种画面冲击着脑海深处，像是收到了什么东西的牵引，仿佛要突破什么禁止一般，汹涌而来。

“啊！”沐柒月双手握着脑袋，忍受着脑中快要炸裂的痛苦，面色青白一片，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间滑落，滴在冰道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女子在冰湖岸边上看着沐柒月因为剧痛的而紧缩在一起的身子，在狭窄的冰道上，卷缩着，挣扎着，甚至好几次都要因为挣扎而险些落入冰湖中，不管沐柒月面临何种情况，女子都一直静静的站在岸边，不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表情冷冷的看着沐柒月在痛苦中挣扎，听着耳边疯狂的叫喊声。

小月儿，我说过的，有些事情，别人没有办法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你，只有你自己想起来了，你才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现在，机会给你了，但能不能坚持下去，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沐柒月还在冰道上与脑中的记忆抗争着，情况万分凶险，女子也并不如她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平静与冷漠，但即使担心与不忍，女子还是没有出手相助，有些事情，外人帮不了，她必须自己承担。

“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名黑色蒙面人突然出现在冰洞内，看着痛苦挣扎的沐柒月，同样没有任何动作，而是转头看向白衣女子，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

女子对黑衣人的出现也没有丝毫惊讶，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我不想让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白白的送了命，就算要死，也该是明明白白的做出选择，心甘情愿的去死，否则，即使是死了，又有何用？不过平白再添一缕幽魂罢了。”

黑衣人皱了皱眉，似乎对女子的解释并不满意，声音有些微怒道：“你明知道现在还不是让她恢复记忆的时候，为什么要私自行动，你这样做会让我这么多年的计划都功亏一篑的。”

“幽雪，”女子的声音轻轻地，叫着黑衣人的名字，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该有选择自己的命运的权利，我们没有权利去帮别人做出选择，不管最后事情会如何发展，都该由当事人自己的选择来决定，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名叫幽雪的黑衣女子突然怒声喝道：“我只知道，我布了七年的局要在今天被你给毁了！”

幽雪愤怒的声音响彻在冰洞之中，也传到了正痛苦不堪的沐柒月的耳中，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沐柒月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可思议之色，这是师傅的声音，但是师傅怎么会在这里，沐柒月想要转过头去看看，看看发出声音的人是不是真的是她的师傅，可是，脑中的剧痛让沐柒月已经无法保持完整的意识，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

更别说转过身去了。

沐柒月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意识，很快又被剧痛打散，无法再听到外面的声音。

女子一直留意着沐柒月的情况，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异状，唇边不由得泛起一丝轻笑，对着幽雪说道：“幽雪，我不知道为何你要那么执着并且不相信人性，但我们不防打个赌吧，如果小月儿能够顺利恢复记忆的话，你就放她一马，让她自己来选择自己的未来如何？”

“我为何要和你赌，不管她有没有恢复记忆，她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了，这一点，你还看不透吗？”

女子想起沐柒月听到她要打君墨桦注意时的反应，不由得失笑道：“确实，你的局布的很成功，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再改变结局了，难怪，你刚刚没有出手阻止，原来是已经胜卷在握了吗。”

幽雪看着沐柒月的身影，声音不带丝毫感情的淡淡道：“你以为，我辛苦布了七年的局，真的会这么轻易的容你破坏吗？”

“我从没想过要破坏你的布局，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不该让别人去代替做出选择，不管结果如何，我所想的，只是希望，最后的决定，是由她明明白白，并且心甘情愿做出来的，而不是在被蒙骗的情况下，不清不楚的送掉自己的性命。”

“哼。”幽雪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明显是对女子的观点并不赞成，不过，也懒得再与女子争论下去，因为，冰道上一直在痛苦挣扎的沐柒月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瘦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会掉下去一般，却又异常坚定的站在冰道上，没有移动一步。

女子见状，眼眸一亮，竟有些不敢置信的惊讶道：“结束了？她竟然真的撑过来了，真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