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素心摇了摇头道:“一切扑朔迷离,绝难所知,十年来,我一直不能查清到底是何人假扮了四皇兄,篡取皇位,犯下滔天之罪。”
心儿静静听完姑姑的话,声音稚嫩地道:“姑姑,那个时候你只十五六岁,却要承受如此大的波折,心儿真是对姑姑钦佩极了。”
蓝素心淡淡笑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转瞬间十年已经过去,心儿也已经十一岁了——世事难料,莫过于此!”
心儿问:“姑姑,当日追杀你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姑姑可有想过报仇?”
蓝素心心下一怔,半晌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心儿,这也是姑姑要告诉你的道理。罪魁祸首,乃是当朝太皇爷,娘如何能报得了仇?心儿,你可要谨记姑姑的话,姑姑不得已而将这件天大的秘密告知了你,是想让你心中少去一块石头,不要被这个疑团压在心中,永不快乐,但姑姑却极不希望你去报仇。不说强敌凶险,大仇难报;就说不报此仇,却是你姑姑心中情愿。青儿,你了解姑姑的意思吗?”
心儿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姑姑,你放心,心儿现在连武功都不会,即便想报仇,那也是痴心做梦,哪里能够?姑姑,心儿听到这里,已经释怀,自此也就不再多想,姑姑也丝毫不用担心我的。”
听心儿如此说,蓝素心重重出了一口气,眼神看向武书生。武书生也正好看着她,两人的目光会在一处。
蓝素心双手抚着心儿的黑发,心儿静默半晌,把头靠在姑姑的怀里。突然他抬起头来,看着姑姑道:“姑姑,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年,无论悲伤也罢,苦痛也罢,我想爹娘九泉之下极不愿意姑姑这样的。”
蓝素心听完心儿的话,沉默半晌。已不知过了多久,她发现心儿在自己的怀里安然睡了过去,呼吸轻盈,沉睡酣甜。蓝素心将心儿抱进卧房,放在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
她看着心儿睡着时红润的脸蛋,心中不知是悲伤,还是欣喜,百感交集。
蓝素心走出房门,武书生站了起来,伸出双臂,揽住她的双肩。蓝素心一双美妙难说的双目,怔怔地看着他的面容。
武书生见蓝素心面色微红,微微含笑,洁白的肌肤美妙无比,一双神妙的眼中不再含有泪珠,但变得更加含情脉脉了。
蓝素心看武书生英气神凡,不觉心中一动,红唇略微一张,似有话说,可又说不出来。
两人如此相视,过得半晌,蓝素心悠悠开口:“武兄弟,你何时带我去迷山那个地方?若有如此好地方,而且是你的出生之地,素心希望能够去看一看。日后,素心若是在此待不下去了,便要去你的那个地方立足了。”
武书生道:“那真是太好了!蓝姐姐,你先陪心儿两日,我们再去,就你和我两个人去,如何?”
蓝素心“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武书生从蓝素心双肩上放下手臂,便转身走出房门。蓝素心目送着他,双目之中露出盈盈笑意。
武书生在后院里教何念情剑法。梅樱因心中想念武书生,便早晚给他端茶送水,还站在旁边看他教何念情练剑。
两日后,武书生和蓝素心换了衣物,准备已了。临出门时,蓝素心对心儿道:“心儿,姑姑昨日已跟你说过,今日要跟你武大哥去迷山看一看,日后如有危急,也好有个避身之地。心儿既不愿意去,也就好生在山庄里面,和你情儿姐姐在一起,姑姑十数日后便能回来。”
心儿和何念情双双点头。
何念情嘟着小嘴道:“小姨啊,你说的那个叫做‘迷山’的地方,心儿不想去,可情儿想去------可是,你却不让我去,我感到好生无聊。”
蓝素心笑道:“情儿,你是做姐姐的嘛,心儿他这两日正要你陪着,你就好生陪他几日。小姨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很快就会回来的。情儿,你答应小姨,不要出镇上去玩,好好在家温习你武大哥的剑法,小姨希望回来后能看到你的长进。”
何念情笑道:“那当然了!小姨,武大哥的剑法虽然高深莫测,可情儿我却学得毫不费力,不出几日,定会大有长进。小姨,你就放心去吧,武大哥送给我的寒冰宝剑,我十分珍爱,因此立下誓愿,日后定要做个威震天下的寒剑女侠。小姨,心儿,你们觉得如何?”
心儿嘻嘻笑了起来:“我倒希望情姐姐做个‘寒剑仙子’!”
蓝素心笑道:“情儿,要做女侠,名扬天下,小姨是支持你的。只是,这几日你先把你大哥先前教的剑法好好学学,待他回来之后,好教你后面的招式。”何念情点头称是。
蓝素心便来前院与武书生相会。时空越走下楼来,见蓝素心站在楼下,一身红衣,鬓挽钗环,十分美妙,心下窃喜,便急忙回房取了长剑、行李,与蓝素心一道出了云海山庄。
两人骑了快马,奔出落梅镇来。
初升的太阳暖暖地照在大地上,东方的天际淡淡飘着几朵白云。清风微微吹拂,道路两旁的柳树垂下一条条嫩绿的丝条。
大雪刚化,田间积满了水,长满了绿草,圆圆的荷叶轻轻浮动。
蓝素心在马上赞道:“好美的天。”
武书生见蓝素心面靥如花,语笑嫣然,在一袭红衣的掩映下更添动人。
武书生吟诗:“日出东方隈,似从地底来;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风荷举。”
蓝素心拍手赞道:“想不到武公子的文辞竟然这么好,你不如去考个状元郎吧。”
武书生笑道:“这哪是我做的,这是我娘作的。想不到转眼已到夏天,一场大雪,真是润物细无声啊!”
蓝素心说道:“现在雪已化尽,我不禁想起三道岭的冰崖绝壁来。”
二人边走边谈,有时打马狂奔,有时驻足小憩。
行到傍晚,夕阳落山,飞鸟归林,二人不去宿店,便在林中拾些干柴,生起篝火。武书生在林中割些嫩草喂马。
天色黯淡下来,夜风微冷,武书生和蓝素心依偎而坐,在火上烤着野味,香气四溢。
蓝素心看着武书生,欢喜道:“真香!武公子,好了没有,可以吃了吗?”
武书生笑道:“还差一点火候。”说着从行李中取出一个小瓶,把佐料洒在烤肉上,又在火上烤了一会,说道:“可以了,蓝姐姐,你快尝尝我的杰作——野火燎肉。” 他说着把烤肉在口边吹了吹,递给蓝素心。
蓝素心“哇”的一声,“真香,我都等不及了。原来武公子手艺真是不错,原本我来下厨,改日换了你。”
武书生笑道:“这味料是梅樱妹妹专门调配的,应有竟有了,不香也是不可能的。”蓝素心吃了一口,面上生笑,便撕了些肉放进武书生的口里。武书生取出一壶美酒,递给蓝素心,说道:“蓝姐姐,下着酒吃,别有一番风味。”
蓝素心拔开酒壶盖子,大喜道:“来,武兄弟,我们喝,不醉不归。”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酒来。
是夜,蓝素心醉倒在武书生的怀里,渐渐睡着。借着火光,武书生看着她那濯美的面容和朱红的嘴唇,心里泛起无限冲动,真想抱住她在这夜色里尝尽美妙,但还是忍住了,他把红色的外跑袍盖在了她的身上。
东方渐白,林中透进微光,鸟儿“叽喳”的叫。蓝素心醒了过来,见武书生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心中生出无数欢喜。他摇醒武书生道:“天亮了,我们起来赶路吧!”武书生答应一声,二人在溪水中洗漱,便即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