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颜开这种内力不够深厚的人,练过活络血元功后,整个儿身子更是“铁柜装玻璃”,这一掌要是卯上了,绝对是肝胆俱碎。
还好醉葫芦身法够快,猛地追上前来,抬脚将颜开直接蹬到了对面一只骆驼的四蹄儿之间。
同时,疯僧身子一扭,把后背让给了邱平蝶。
不早不晚,等邱平蝶的真气灌来,醉葫芦已单腿一曲,双掌在胸口合十,一招童子拜佛式,用后脊梁顶住了她的掌,紧接着足下生出易筋经的打躬势——足太阳经筋的真气。
邱平蝶明显感到对方后背发胀,自己的真气正不断地被这僧人的经脉之热蒸掉。
有一进就得有一出——但听得“啪”的一声巨响,二人周围的沙土震起了两丈有余。
滕宝整个人都被掀到了半空中。
“娃娃!他娘的好功夫,哈哈哈!”
邱平蝶见自己的掌力被化解,便要进第二招。
莫德根连忙上前。
“妹子妹子!别打了,这个是自己人。”
醉葫芦见邱平蝶收了架势,便朝她笑了笑,然后走到骆驼下,将颜开揪了出来,往地上一摔。
“他娘的,你小子是浑还是傻?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颜开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这下似乎被摔得不轻。
他看了看滕宝。
“大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
滕宝也爬了起来。
疯僧摇了摇头。
“行啦,打也打完了,继续他娘的赶路吧。”
滕宝捂着肚子,在石触丹甘的搀扶下,上了骆驼。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此一时彼一时,一排排横刀立马的天王捕快,让滕宝等人彻底进入忍气吞声的状态。
莫德根也不是那种得势不让人的江湖无赖,毕竟大家还要同行赶路,闹得太僵总不大好。
邱平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冲着莫德根一笑。
“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
莫德根便将之前的事情跟邱平蝶做了交代。
邱平蝶听了一皱眉。
“原来是这样,本来我还打算进敦煌城彻底搜捕一遍,听你这么讲,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妹子要搜谁?”
“大漠三绝刀之一,疾风无名刀——断牙。”
“断牙?”
醉葫芦和颜开也是一愣。
“没错。”
“妹子,他得罪你了?”
邱平蝶摇摇头。
“上指下派。归书大会你们参加了吗?”
颜开一举手。
“我参加了。”
“我们天王捕受顾于那梁婉儿,保卫归书大会的安全,可后来是不是都死在断牙的刀下了?”
“唔……”
颜开挠了挠头,当时没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了。
“我这次从张掖郡赶到这边,就是为了缉拿他归案,只是没想到晚了一步。”
邱平蝶正了正官帽,从怀里掏出一条黑绸,裹在脸上,抵挡风沙。
“既然如此,那我就跟着大哥一路同行吧?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哦……那当然好了,有妹子在身边保护,我就高枕无忧了……”
邱平蝶高兴地笑了笑,跳上马。
莫德根心情稍微有点复杂,他们这种人,一旦和捕快站一起,浑身就不得自在,更何况还是西北最强悍的三大神捕机构之一。
但看着邱平蝶的表情,这妹子对自己绝对是没话说。
“算了,他娘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莫德根一不小心,自言自语了起来。
“大哥,你说什么?”
“啊?”
“什么走一步算一步?”
“哈哈哈,没什么,现在阳关敦煌一带很危险,妹子你要小心。”
“放心吧大哥,有我在这儿,你放一百个心,我拼了这条命,也会保护你,管他什么天地玉冥还是苗疆蛮夷,尽管放马过来吧。”
虽然邱平蝶已表示了莫德根是特例,但老莫看着她浑身散发出的飒爽正气和绝不姑息邪派的狠辣,心头还是不免发虚。
队伍现在更壮大了。
醉葫芦看着莫德根和邱平蝶一路上天南海北聊得愉快非常,便笑着捅了捅颜开。
“行啊,真是没想到,就他这样儿的,也会种善因得善果,修来这么漂亮,武功这么高强的红粉知己。”
颜开坦然地一笑。
“其实你们大家都是好样儿的。”
醉葫芦照着颜开后脑勺来了一下。
“别看你小子傻里傻气总爱惹麻烦,但真的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怎么样,回到流沙客栈,该拜我为师了。”
颜开舒展的脸,很快又像吃了苦瓜一样。
“前辈,你就非得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不成啊?有那么多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呢!”
“哼!你说谁啊?俺他娘的就是非收你不可!你少要多言……诶!莹丫头,你说,你未来相公,天资怎么样?”
醉葫芦又转头问莹。
颜开脸一红。
“前辈!你别乱说!”
“你的嘴!先给我闭上!”
醉葫芦又照着颜开后脑勺来了一下,俨然就是师父教训徒弟一般。
莹没有说话,眼皮低垂着。
小达摩失踪后,她似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醉葫芦见莹不吭声,又冲着颜开说:“娘了个楔子,俺告诉你小子,就咱们这些人里,没有一个天资胜过得你的,包括小达摩,断牙,莫德根等等。我的眼光儿,那是最准,你要不好好练武,对得起你这一身好骨头吗?”
“你觉得好,那你换去得了……”
颜开撅着嘴说道。
“你这臭小子——!”
醉葫芦又把手扬起来,颜开一捂脑袋,醉葫芦气得一掌拍在了骆驼背上。
路经的村镇,莫德根都仔细地查访了一遍,虽说并没有几户活人。
依然没有洪潇和断牙的任何信息。
这一天,总算赶到了流沙客栈。
颜开没等骆驼停稳就跳了下去,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门。
“老婆!老婆!”
也许是近几个月的战乱和江湖火拼所致,流沙客栈的生意和他们走之前一样萧条。
门外还有几摊没清理干净的血迹。
“你在这儿吵什么?哪个是你老婆?”
只见客栈里走出来一名女子,身着清白段儿短襦胡服,满头凌乱盘发,从头到脚都是西域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