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影穿着新的制服,回到了苏阳郡府,这时他可以坐江捕头之房间,体验一下成为总捕头的感觉。
他又想到,自己既然已经是总捕头了,那么还是得查看一下自己的下属,这些人跟了江捕头很久了,自己和他们又不是很熟,如果不听命令,那倒是很难处理。
“师父你倒是端正,居然就这么坐上来了。”李风不知何时出现在叶影面前,随后大摇大摆坐到了叶影对面的椅子上,昨日的一脸菜色,今天却一扫而光。
“你的病,好了?”叶影小心翼翼得问。
李风摊开双手道:“一看师父,我还像身边的样子么,好多了好多了,不用担心。”
“昨日见你喝了这么多酒,有点害怕,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恢复了。”
李风垂下脑袋:“确实啊,若不是此次生病,哪能知道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叶影倒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好像能把人生看得很透彻似得。”
李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道:“师父既然已经当上了总捕头,那么应该点一下花名册。”
“我也是这么想的,立刻叫所有捕快都去郡府校场集合。”
这道命令下达整整两个时辰,酒饱饭足的捕快们才在校场集合完毕,一共十二个人。
“花名上有十八个人,还有六人去哪了?”
一个捕快伸出一只手晃了晃,道:“捕头捕头,你若是多了解一下,就知道这六个人出了外勤了。”
叶影尴尬一笑:“好吧好吧,就你们几个,那我就说一下。”
这时又有一人伸出手来:“叶捕头,姑且这么叫你叶捕头吧,我们也不是看不起你,你若当个主簿我们没有怨言,但是你顶了江捕头的位置,就不怪我们不服你了。”
“大马,你是嫌我武艺不精?”
“我只是不想武艺不精之人当我的顶头上司。”
叶影在众捕快里面功夫并不好,被人家这样一说,也不能够说“要不来试试”这样的话,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太没有说服性了。
李风这时背着手上前道:“如果要按照武力来排资论辈的话,那天下第一大力士岂不就能当上当今圣上,而徐大人这样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是否要当一个打杂之人。叶师父能够当上总捕头,那是因为破获案子屡建奇功,大家若是不服,应该也破获几个案子才对。”
“呵呵,空说白话,破案子不还是得我们出力?现在又要一个小孩子说话,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对付你们,倒不需要师父出手,我便可以。”
李风一仰头道。
大马略带嘲讽得上前瞬间一揽,想要立刻将正神气的李风给揽住擒牢,结果李风一低头一蹲生,就躲过了这一揽,然后手指头对着大马一戳,大马眉头一皱,退后好几步,不敢上前了。
“刚才你还想偷袭呢,怎么不上来了?”李风拍拍手,“是不是感觉胸口有点闷?”
大马一听连忙捂住胸口,面露苦色:“你,你干了什么。”
李风没有答话,忽然加速,手脚同至,一只脚踩住了大马的脚板,另一只手已经甩到了大马的脸上!
上下双路进攻,大马脸上被甩得眼冒金星,脚底板都被踩住动惮不得,最后直接蜷缩着倒在了地上。
“此小子赢在脚步上,拳法容易练,但是步法难学,这么年轻就能够有这么好的步法,实在难得。”一个老捕快如此说道,但是有些人却不服气:“踩脚一个阴招,哪能说是脚步好?”说着有一个年轻小伙窜了出来,大开大合,攻击李风,李风也不说话,直接往那人身上靠去,然后抬手就是对他下巴一肘,小伙拳掌未到,就被这一肘子甩晕了。
“怎么,想搞什么车轮战么?”李风微笑着拍了拍手,但是还是满脸不屑之状,然后一脚还轻轻踢了倒地的小伙脑袋一下。
这可把其他捕快给恼怒了,两个人左右夹攻,想要包围李风,李风也没后退,再次冲上,像是一脚踩住了一人的膝盖,随后借力冲向另外一人,占了他的中线,落地一勾,将其勾倒在地,随后直接一踹,另一人膝盖吃紧,刚蹲下,李风又是一脚,直接踢在脸上,那人倒地不起。
叶影这才开了眼,原来李风一直深藏不露,皇城内的侍卫,果然不容小觑。
这时候,有一个捕快慢慢走了出来,还没有靠近李风的时候就摆好了架势,李风把身体一沉,也摆好了架势,两人互相磨蹭磨蹭,逐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但是姿势不变,就好像两人是平移过去的。
就在两人即将相碰的时候,拳风忽动,双方开始短打相间,步伐试探,相斗了好几十回合,才彼此又拉开距离。
“小伙子,你的拳谁人所教?”那人赞许得问。
李风收起架势,道:“我倒要问你,你的拳谁人所教?”
随后两人忽然相视一笑,那捕快也收起架势对着其他捕快道:“看来李风是侍卫出身,我以前也是禁军的,但是没当上侍卫,只能够当个捕快。”
李风抱拳道:“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年纪不够未立寸功,当不上侍卫,只能来此当捕快。”
叶影知道李风早就已经是侍卫了,只不过没有点破。
几个捕快有人做出恍然大悟状:“我说你像个贵公子呢,原来是到苏阳郡府增加经验的,到时候离开了我们,好当鸢尾侍卫去了。”
“不能这么说。”叶影忽然说道,“李风的情况有点特殊,他只要在禁军里面混吃等死到二十岁成年,就可以自动补为侍卫,但是他非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在如今十五岁的年纪,来到苏阳郡府当一个捕快,和大家同吃同住,这是什么样的精神,就是一种奋斗的精神,我叶影,你们要是不服气我也没关系,因为我往往深居简出,功夫也只有三脚猫,破的几个案子也只有点微笑的贡献,但是我对于你们我肯定没有私心。所以请你们相信我。”
叶影咽了咽口水,觉得刚才的话确实不错,几个捕快也没什么话能说,要是再不清不楚的话,就会有“破坏内部团结”的帽子送到自己的头上,也只能压下点气,因为私底下也有听说,叶影的总捕头也只是代职,很快就会调离苏阳郡府,那么几个月时间,还是能够忍受的。
等众人散了,叶影找到李风表示感谢:“想不到你的武艺这么高超,你居然还叫我师父,我真是受之有愧啊。”
“师父你怎么忘记我刚才所说的话了呢,你是我师父,却不是教我武艺的师父,而是教我破案的师父,难道你功夫不如我,就不能够教我破案了么,没有这个道理吧。”
“确实确实,一个大人却不如你一个小孩说得透彻。”叶影被李风这么一说,还是有点惭愧,于是问道,“你已经暴露了你的身份,怕是很快就要走了吧。”
李风默默点了点头,脸上尽是苦涩的微笑。
“十日之后?如果十日之后我没有任何的结果,你是不是就要回去复命,并且一去不复还?”
李风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叶影又问道:“陛下有没有提及,如果此次我没有找到真凶,陛下会做如何打算。”
李风稍稍沉默,随后道:“这十日如果风平浪静,我希望师父以后能够默不作声,半年之内,早日带着师娘离开苏阳。”
“如果十日有所突破?”
“那我就要恭喜师父,以后师父能够加官进爵,到时候可不要忘记我李风啊。”
“如你所说差别如此之大。”
“我希望师父……的想法只是某种妄想,因为这样对大家都好。”
叶影皱眉道:“连你也这么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办法。”李风摇摇头,“我没办法……”
“你一个小孩,这个年纪应该有点冒险精神才对,怎么这么早就开始保守了?”
“不是保守……”李风摇摇头,“我只是担心师父您。”
“若真有真凶,我倒很想和这个人斗斗。”叶影的眼眸,露出了许多渴望,像是……沉醉于此,又带着无比的期待。
余下几日,叶影便重新读着魏巍的堂审记录,让他发现了几个注意点:刘思瑶的死,经过潘杨皓的叙述,花问闲的补充,魏巍杀人的证据已经立足了脚,但是乔燕儿之死,按照魏巍叙述,乃是私会时候所杀,这一点让人感觉有点起疑,毕竟目前没有找到关凌和乔燕儿有关系的证据,那么魏巍所杀人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再说乔燕儿此人颇为保守,怎么让魏巍到自己家中私会?杨小环一案,关于时间点众人皆模糊作态,魏巍之说,更是难以考证,叶影想到了第一案发人霓裳,若是找到霓裳,好言相劝,没准真能够得到杨小环一案的重要线索,而白鹆一案,明显已经是魏巍、关凌一同作案,至于关凌之死,叶影心中还没有排除自杀的可能,只是魏巍在庭审时候大包大揽,说是自己杀死关凌,因为关凌说要报官。叶影不相信,如果要报官,就不会帮助他分尸白鹆,但是自杀,却也没有什么好理由,但也可能是有些时候人心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导致了最后的后果,只不过现在两人都已经命归九泉之下,叶影也没办法考证了。
叶影重新梳理了一下,倒是觉得自己原先的结论有些冒失,或许并不是有个幕后黑手在操纵魏巍,而是有另一个凶手,让魏巍给他背了锅?
但是这般想法又有漏洞,魏巍背锅的理由何在,鉴于他是主动承认都是自己所为,要是背锅,那也是主动接锅,这又是为何。
此等谜团,真不知道该如何破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