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凉引站在窗前一直看着院子门外，这天都已经是雾蒙蒙的要亮了，但是这雀灵就是没有一点点的消息传回来。唐凉引回头看到那纳兰性德撑着脑袋，看上去很是难受的样子。
“公子，我不是让你去多休息吗！你现在还发着烧，何苦坐在这风口里陪着我等！”
“我不是怕你一时想不开吗！？坐下来！”
纳兰性德伸手给唐凉引倒了一杯茶，心里隐隐约约也有了不好的预感，若是能够找到，这已经过去了大半夜了，但还是一点点的消息都没有！但是自己当着唐凉引的面，又不好说出来伤了她的心便只能陪着她一起坐着等了。
“你说要是真的找不到了该怎么办才好！”
“若是找不到，那也只能继续再找看看！你放心吗，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丢的！”
“但是，要是害人的是个主子！那又该如何处置！？”
此时唐凉引的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那雀灵刚跟那颜氏争吵过，这转眼间就失踪了，若是说没有关系那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
“你是在怀疑颜氏？！”
唐凉引听到纳兰性德反问自己之后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看着他，纳兰性德看着唐凉引这个样子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凡事都要讲证据！如今人还没有找到，就不要先乱猜了！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去休息一会儿吧！”
纳兰性德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是沙哑，唐凉引这才将自己的注意力勉强拉了回来。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劝我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比我还要累！我没事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唐凉引注意到纳兰性德的脸色变得很是苍白，这天已经大亮了，但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唐凉引的手也越发冰凉起来，雀灵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这么长的时间，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起来。纳兰性德强撑着身体走到唐凉引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再等等看！现在还没有结果不要自己折磨自己！”
唐凉引点点头，继续看着门外，突然间一个一闪而过的人从门外闪过，唐凉引猛地站了起来，纳兰性德见她如此也跟着看了出去。发现是全身湿漉漉的青诗。
“青诗，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纳兰性德注意到青诗的身子是湿漉漉的，而且双眼通红不敢抬头来直视自己。纳兰性德已经意识到出了事情，便朝着青诗打了一个眼神，自己则是走到唐凉引的身边拍着她的肩膀。
“你倒是快点说人找到了没有！”
唐凉引歇斯底里地说着这样的话，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自己并不是不知道青诗这个模样的意思，看来是噩梦成真了。
“回公子和少奶奶的话，在花园的湖里发现雀灵的尸体！”
青诗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没有听到唐凉引说话，心里觉得奇怪便抬起头来一看，发现唐凉引双目通红，拳头紧紧地攥着。纳兰性德脸色很是苍白但还是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唐凉引的肩膀。
“青诗，她...看上去如何！？可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唐凉引沉默了许久才对着青诗发问，青诗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走上前去想要说话，但是嘴巴张了张就是没有说出声。
“少奶奶，我看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你们两个人的脸色真的都差极了！”
“青诗，你带我去瞧瞧她！”
唐凉引此时的心里却突然跟明镜一般，自己好歹和雀灵也是姐妹一场，自己不能就这么丢下她不管。纳兰性德抬眼一看这唐凉引说着话就要走了出去，自己自然赶紧伸手将她拉了回来。
“你若是真的见到雀灵你能承受得住吗？！”
唐凉引被纳兰性德这么一问犹豫了一下子便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挪开，纳兰性德也不勉强，只是看着唐凉引的眼睛只觉得她好像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一般。
“若是不见一面，我当真是会后悔一辈子的！公子，你刚才说过就算雀灵只是一个下人，但是你也不会让她白死的！你刚才跟我说的话，你可不要忘记了！”
纳兰性德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担心起来，唐凉引现在已经被雀灵的死搞得毫无头绪，现在的她已经被急于给雀灵报仇而显得很是焦躁，自己现在要是不能管住唐凉引，还不知道这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素月，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现在我们一点点的证据都没有，你要是急切于报仇被仇恨给蒙蔽了双眼的话，那不管是谁都帮不了你的！”
唐凉引哪里还听得进去半分，迈出脚步就要去见雀灵，青诗不敢阻拦只好给和纳兰性德使了一个眼色，这才让开让唐凉引出门去。
“公子，我看少奶奶这一出去是会惹事的！我看我还是赶紧跟上去，你的脸色苍白得很，你赶紧去休息吧！我这就出去追！”
青诗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纳兰性德之后赶紧追了出去，纳兰性德站在原地想了一想之后，要是依着这唐凉引的性子如果没有查清楚真相的话，那这人肯定是不会将这件事情就这么放掉的，只是这件事情究竟牵扯到了几个人，不知道额娘有没有参与在其中，若是额娘也有参与此事，那便棘手得很。
“冬郎，你可好些了！？”
“额娘！？”
纳兰性德刚在想着雀灵的死与额娘有没有关系，额娘就过来了。觉罗氏进门的时候看到纳兰性德站在原地没有发现自己过来了，看来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看刚才唐凉引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想必是为了雀灵那丫头的事情。
“你站在这风口里做什么！？还不快坐下，我让厨房给你炖了鸡汤，你赶紧喝掉，要是凉了就没有什么用了！”
纳兰性德看着眼前正在亲自帮自己端鸡汤的额娘心里生出几分异样，自己实在不愿意怀疑自己的额娘会做出这种不光明的事情，但是依照额娘的手段想要杀了雀灵是轻而易举的。觉罗氏故意忽略纳兰性德看着自己时的那奇怪的眼神，直接略过那眼神之后将汤勺放进汤中满满的舀了一口就要送进纳兰性德的口中，谁知这纳兰性德竟然下意识的后退起来。
“怎么！？难道额娘比起素月来还和你不亲吗！？额娘喂你喝鸡汤你竟然躲开！”
觉罗氏说完这话之后将汤勺重重的扔进汤碗里，纳兰性德盯着那碗汤将方才自己的心里的怀疑强硬地去掉了一半，自己实在不愿意相信额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额娘，孩儿并不是有心的！请额娘恕罪！”
这觉罗氏本来也没有想着要给纳兰性德发火，只不过现在这儿子对待自己的心好像变了一些，若是再不用一些手段的话，这儿子到时候就变成媳妇的人了。
“冬郎，额娘没有怪你的意思，额娘只是心疼你啊！你昨天烧得那么烫，现在还这么早就坐在这风口里头吹风。我昨晚临走前还特地交代了素月，要好好地照顾好你，但是现在呢，我方才看到她一溜烟地就跑了，这哪里有一点少奶奶的风范，我可真是服了这卢家的家教！”
“额娘，你可知道雀灵被杀的事情！？”
纳兰性德顺着觉罗氏的意思继续往下说，仔细地观察着觉罗氏的表情变化，只是觉罗氏只不过是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随即就很自然地点了一点头。
“冬郎，这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我还以为素月火急火燎的是去做什么呢！原来是为了雀灵！”
“额娘，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雀灵已经死了的！”
纳兰性德的口气很是急促，觉罗氏有些不快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不再端着那碗鸡汤。
“怎么！？难道你在怀疑你自己的额娘害死了家里的一个不值分文的丫鬟？！果然是儿大了不由娘了！你是不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话，这才对你额娘这么说话呢！”
“额娘，并不是孩儿听了什么人的话，只是雀灵死的实在是太过于蹊跷，您一向是家里的事情全都知道的，那这件事情...”
“冬郎，不过就是一个下人，这下人的命又不值钱，要是卢家问起来就说是暴毙而亡的也就是了，你这个人总是关心那些没有用的人！我看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看看你现在脸色苍白得成什么样子了！还有，那素月不懂事你也不会劝劝她，硬是在这里陪她坐了一夜！那下人死了又如何，难道要我们给让她出殡吗！？冬郎，我看你当着是病糊涂了！”
觉罗氏坐在一边说着那样的话，纳兰性德有些不好接话，毕竟是自己的额娘。
“额娘，我不过就是想着这雀灵确实是死的不明不白的，若是就这么随便的过去了，这以后府里岂不是下人都人心惶惶的！我看这该要查的，还是要查的！额娘，这件事情就交给孩儿来查吧，孩儿一定查到水落石出为止！”
纳兰性德说话的时候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小岚的神情，这人好像是听着与自己根本无关的事情一样，是自己猜错了还是这人果真是已经熟悉了这样的事情。
“冬郎，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脸色，你难道已经忘了昨天惹你阿玛生气的事情了吗！？现在你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好好养病准备好殿试吧！要是你再惹你阿玛生气，那额娘可就当真是不管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查雀灵死的事情，肯定是为了怕素月心里难过！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多拿一点钱给雀灵的家里人，要是他们需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们也就是了！这样可是足够仁至义尽了，要是再多要求什么的话，那就是得寸进尺了！”
“额娘！那这件事情...”
“够了，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查的！不过就是一个丫鬟，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枉费你阿玛苦心栽培，你现在不关心殿试一直关心这些没有用的事情！小岚，你方才听到公子说的话没有，记得要派人去查，要是有什么消息的话，就回来告诉公子，要不然这公子哪里有什么心思念书！”
小岚一听这话便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很是高兴的样子，纳兰性德紧盯着小岚，就算雀灵的死与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这其中肯定也是和她脱不了干系。
“额娘，你.....”
“我怎么了！？冬郎，你已经让你阿玛太失望了你知道吗！？昨天的事情额娘不想再提起，只是你以后可要多多小心，不要再让阿玛额娘生气伤心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的权力，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而不是在这里埋怨怀疑自己的家里人，你现在就是这样的！殿试在即，我不许你再胡思乱想，还有，一个下人的事情也就不要放在心上！要是素月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就让她来找我！我在这个家里还算是做得了主的！”
额娘分明就是想将件事情压下去，息事宁人。只是雀灵如此一来便会变成牺牲品，看唐凉引这个性子是绝对不会让雀灵受这样的委屈的。纳兰性德想到这里头又开始疼了起来，昨晚一夜未睡，今天又如此，感觉身子越发重了起来。
“公子，公子！少奶奶哭晕过去了！”
纳兰性德刚要站起来，放在桌子上的手就被觉罗氏压住，纳兰性德看了觉罗氏一眼，觉罗氏却是给了儿子一个很是诡异的眼神。
“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主子哭下人哭到晕过去的！这可真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少奶奶晕了扶回来就是，来找公子干什么！还不快叫丫鬟婆子们把少奶奶扶回来！冬郎，你现在还病着呢！那刚咽了气的人那里不干净，你就别去了！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过去看看就是了！”
觉罗氏拍了拍纳兰性德的手之后站了起来，纳兰性德从后面看着自己的额娘，这是一个外表看上去雍容华贵的女人，但是那心里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纳兰性德微微叹了一口气，勉强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青诗方才听到觉罗氏的吩咐之后已经让院子里的婆子过去扶唐凉引回来，见纳兰性德一个人在屋子里便赶紧进去回话。
“公子！那雀灵肯定不是失足落水的！”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青诗回头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从怀中掏出一根断了一半的金钗的柄，纳兰性德接过来之后看了觉得越发的眼熟。
“雀灵从水里被我们捞起来之后，这手就紧紧地攥着，我就想办法给她撬开，结果也是撬不开！可是刚才少奶奶一过去，摸了摸她的手，这手马上就开了！我看这就是那个杀人的人头上戴的，要不然 就是身上放着的，要杀雀灵的时候被她折断下来的。”
纳兰性德细细看着那断柄，突然灵光一现这好像是颜氏的东西，还是当初她娘家陪嫁过来的，自己当时随口夸了一句好看，她便整日戴在头上。难道真的是她！
“公子，我看这件事情是真的蹊跷！要不要我让人暗中查一查！？”
纳兰性德低头看着这断柄，脑子里不断地揣摩着方才额娘说的话，这件事情一定不是这么简单的，也许是有心之人偷了颜氏的东西，嫁祸于她也是说不准的。
“青诗，你暗中去查，不要惊动任何人，就查这只金钗的主人是谁！？有谁经手过！最后一次看到这只金钗在谁的头上！对了，格外注意夫人身边那个小岚，切记不要惊动了夫人！”
“是！”
青诗拿着金钗退出去之后，纳兰性德坐在椅子上越发觉得头疼，真是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这唐凉引现在如何了！
“王妈妈，你不是过去接少奶奶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公子，我就是看四下没有人这才过来找您的！现在少奶奶整个人就念着这雀灵的死，压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纳兰性德听她这么时候不由得皱起眉头来，这老婆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些什么不成！
“王妈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公子，按理说我们这些下人是不该嚼这些舌根的，但是我看少奶奶实在是太过伤心我这才过来跟您说道说道的！这雀灵的死，虽然可以用失足落水混过去，但是这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可是，在这个府里有哪个下人敢这么大胆杀人，就算真的是下人动的手那肯定也是有上头的人在撑着！要我说呀，这件事情还是就这么算了吧！要是继续查下去，这杀人犯没抓着倒是惹得一身骚！”
纳兰性德没有回话，看来这老婆子果然是知道些什么，不过看她这个样子好像只是过来警告自己而不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要是如此的话那自己还是得让青诗暗中去查！
“你这个老婆子，方才说的那是什么话！难道人死了，就这么算了吗！？在你们的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就是一味的不把人当人看，觉得下人就是低人一等！主子想要杀人就杀，脑子里完全没有王法两个字！我真是后悔，为什么硬要留在这里！伤了自己的心，又害了雀灵的一条性命！”
那王婆子刚要踏出门去就被刚被人扶进门来的唐凉引给拉住了，边拉着那嘴里还一直唠唠叨叨地说着不肯放手。纳兰性德本想过去扶她，听到她嘴里说着的话竟是愣住了，听她这话像是在怪自己，又像是在埋怨。竟是自己害了她们不成！
“素月，你冷静下来！你先坐下来听我说！你们先出去吧！”
“是！”
“不许走！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纳兰性德伸手拉住唐凉引想要拽着王老婆子的手，将她搂在怀里。
“是我害了你！你放心，雀灵不会白白死的！我已经让青诗去查了，你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雀灵走之前最后一次是不是有跟你说了什么？！”
唐凉引的肩膀被纳兰性德握着，这才冷静下来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纳兰性德。纳兰性德的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是问自己话的时候却是充满了诚恳。纳兰性德也紧盯着唐凉引的眼睛，想必方才哭得很难过，本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已经肿成了如核桃一般，脸上泪痕犹在，纳兰性德空出一只手来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帮唐凉引擦了擦泪水。
“雀灵死之前跟你说了什么没有？！还是你看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一件一件仔细地告诉我！”
“没有没有！我都跟你说了，雀灵昨晚去厨房催菜，就被那颜氏的丫头小红找茬，你也知道雀灵这丫头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就被人欺负去。跟她就在厨房里打了起来，我过去的时候，雀灵已经出来了。她还告诉我没事儿，又回头去催菜了！我这才回来照顾你！可是谁想得到，这一面竟然成了永别....”
唐凉引说着说着又抽泣了起来，纳兰性德耐心地拍着她的肩膀，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计划。
“素月，你现在不可这么悲伤！我们现在的当要之急就是抓出凶手，这下人也是人，你不是常说人人平等吗！？我们现在要冷静下来，你这样闹只会让躲在一处的凶手得逞！你听我的，现在先将自己的情绪稳住，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你要相信我！好吗！？”
“万一，那个杀人的，是颜氏或者...”
唐凉引看着面前的纳兰性德不敢说出那个名字，但是纳兰性德的心里早就知道唐凉引想要说什么了。
“你现在只能相信我！”
纳兰性德握着唐凉引的肩膀紧盯着她的眼睛，唐凉引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点点头，若是觉罗氏下的命令，纳兰性德作为儿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你要去哪里！？”
“我去看看雀灵的尸体！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纳兰性德走到门边的时候顿了顿脚步，想来唐凉引跟自己这里的人不一样，她那个时代也许真的是人人平等的，自己倒是狭隘了。
“走罢！”
纳兰性德拉起长衣回身看了唐凉引一眼，这姑娘和自己这里格格不入，就算雀灵这件事情真的能够被解决掉，这姑娘在这里想必也不会活得开心。
“公子，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叫仵作了没有！？”
“没有！管家说夫人的命令，今天晚上就要把雀灵拖去埋了！”
青诗迎上来的时候不敢当着唐凉引的面说话，纳兰性德心中一沉生怕这唐凉引听到之后又要哭闹不休。
“是管家说的！？”
“是！我方才本来已经找了一个老仵作要进来看的，我已经特别小心了！但是不知道管家是怎么知道的，就是不让人进！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纳兰性德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自己的唐凉引。
“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什么！我们进去吧！”
唐凉引很是奇怪地看着这说话的两人，心中隐隐约约不安起来，看方才纳兰性德的眼神难道是牵扯到雀灵的事情吗！？
“方才青诗在跟你说什么？！是不是查到什么事情了！？你快点告诉我呀！”
纳兰性德拍着唐凉引的肩膀，感觉到她好像在发抖的样子便将她的身子揽过来了一些。
“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冷静一些的！你现在就将心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的，好吗！？”
唐凉引点点头，抬头看着纳兰性德的时候觉得背后的门那里好像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看身形竟然和雀灵有几分相似。
“你在看什么呢！？”
唐凉引摇摇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雀灵已经死了现在就躺在那屋子里边，怎么可能会在外面。
“罢了！走吧！”
雀灵的死讯传来之后，纳兰性德还没有见到她的尸体，纳兰性德推开屋子的门时候只觉得这门内传来一股奇异的香味，那香味不是自己曾经闻过的，但是闻起来沁人心脾并非凡品，这就奇怪了，这屋子一向是闲置着的，怎么突然会出现这样的香味。
“你闻到香味了么！？”
“闻到了，我离开的时候还没有闻到这股香味，现在为什么突然有这香味了！？是什么人来过了吗？！”
那香味虽然闻起来很好闻，但是纳兰性德在这个地方闻到这样的香味只觉得隐隐有些诡异。转眼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唐凉引，这人当初也是一个鬼魂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这雀灵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只是她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人，自己也不好多再怀疑。
“素月，雀灵在哪儿呢！？”
纳兰性德问完话发现唐凉引一直没有回答，直到等了一会儿之后觉得奇怪这才转过来脸去想要问仔细，没有想到看到唐凉引一脸错愕的样子一直在看着前面。
“雀灵的尸体刚才还在这里！为什么现在就不见了！雀灵，雀灵是不是已经被埋起来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纳兰性德仔细查看着周围并没有看到有什么踪迹，这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不见了，难道真的是额娘趁着这里没有人就让人将雀灵的尸体打发出去了不成！
“青诗！青诗！”
“公子，你有什么吩咐！？”
“雀灵呢！？”
青诗听到纳兰性德的呼唤之后急匆匆地跑进屋子里，这才发现雀灵不见了，难道是见鬼了！方才自己一直守在这里的，而且方才自己还有看到雀灵就躺在这里的。青诗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难道真的是见了鬼了不成！
“公子，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站在门口的时候还看到雀灵就躺在这里的，要不然你问少奶奶，她刚才走的时候也是有看到的！我不过就是离开了一会儿去找人，不可能就在这么一会儿就有人把雀灵给搬走吧！公子，就算真的有人要搬走的话，那我肯定也是会看到的，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啊！”
青诗说话的声音随着情绪的激动越发大声起来，纳兰性德看了看青诗的神情看上去并非是在说谎，但是这尸体搬运并非是一个人就能做完成的事情，而且这是在内院就算是真的身体健壮的人进来搬的，也应该有人看见才对。
“雀灵怎么会不见的！青诗，你刚才不是一直都在这里的吗！？你告诉我，这雀灵到底去哪里了！你快点告诉我呀！”
“少奶奶！这...我真的是不知道啊！我不过就是离开了一会儿去找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青诗左看右看都想不明白这人怎么会凭空不见了，纳兰性德紧盯着门外突然想起方才那股异香。
“青诗，你去捞起雀灵的地方再看看！然后叫几个人在府里再找一找，看看是不是有人出去了！”
“是！”
唐凉引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开始发抖起来，想起雀灵的死和现在的不见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纳兰性德看着唐凉引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便伸手将唐凉引又拉到自己的身边来，唐凉引依靠在纳兰性德的身边越发觉得想要呕吐。
“我看你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了，我先送你回去！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我怕...”
“你怕什么！？你怕雀灵变成了恶鬼！？你怕她会来报复！那也与你无关，你坐得正行得直就不必去害怕！就算雀灵真的变成了恶鬼，她也会去找害她的人，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能够做好的事情就够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我还是那句话，你放心！你帮我见了雪梅一面，我也会帮你把雀灵的事情查个清楚的！”
唐凉引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纳兰性德，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现在已经失去了雀灵，那现在就只能依靠自己的丈夫，要是连自己的丈夫都欺骗自己，那自己就真的只能绝望度过了。
“冬郎，我现在只有你了！求你一定要帮帮我，要不然我当真是没有一点依靠了！”
唐凉引拉着纳兰性德的衣袖，心里越发觉得害怕起来，这个府里有太多自己知道或是不知道的肮脏事情了，每个人表面都是光鲜亮丽有说有笑，但是暗地里关上门来又是另外一番模样，自己看到的什么时候是真的，而什么时候又只是虚情假意，自己已经分不清楚了。
“素月，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相信雀灵！我信这世上有因果报应，只要是杀人犯事的人，就算我们不去追，这人自己心里也是不得安宁的！素月，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雀灵看到了，她也不会安心的！”
唐凉引低头不想让纳兰性德看到自己现在这副双目通红的狼狈模样，听到纳兰性德这么一说，自己除了点头之外并无能为力。
“但是雀灵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容易，你真的有把握吗！？要是这上头的人是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人，你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雀灵会原谅我吗？！”
纳兰性德揽着唐凉引的胳膊，心里顿时觉得其实这女人不过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故意装出一副很是坚强的模样。其实那心里不知道已经留了多少的眼泪。
“不管雀灵原不原谅，只要我们还在这里，就会一直记得雀灵的死。这凶手只要在府里，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只要有心就一定能都查得到！我们先回去，我再细细地想一想！”
纳兰性德扶着唐凉引走出了屋门，发现小岚正好就站在外面看著他们，唐凉引一看到小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无明业火，捉住她的领子就开始掐，雀灵脖子上的勒痕就是活生生的证据，但是现在这人就是不见了，那一定就是凶手想要趁机摆脱嫌疑抓住了凶手。
“少奶奶！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少奶奶，你这是要疯了！公子，公子，快点救我啊！”
纳兰性德站在唐凉引的后面冷眼看了许久，其实这唐凉引并没有真的用力，大概只是因为接受不了雀灵的死，这下子在泄愤罢了。
“素月，素月！你先冷静下来，小岚只是过来看一看，你何必这么生气！我们走吧！”
唐凉引紧盯着小岚的手，自己不相信雀灵的死跟这个女人没有关系，当初就是因为雀灵闹事，这人差点就被觉罗氏给打死，现在怀恨在心来报复雀灵也是有可能的。
“少奶奶！我看你也是太过心急了，这雀灵刚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水去的，你现在就在着急要找凶手！夫人对待你可真是极好的，让我赶紧过来看看你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忙的！不过看来，这夫妻同心果真是什么都不怕了！现在公子在这里，那我想必也是没有可以搭得上手的！”
小岚说完这话转身就要走，纳兰性德却是提前一步走到她的身后去，唐凉引看着纳兰性德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慢着！倒真是有一件事情要劳烦岚姨去告诉额娘！”
“公子何必客气，要是有事情就尽管说也就是了！”
纳兰性德眼神一暗再往前走了一步，小岚似乎是感觉到了站在身后的纳兰性德身上很奇怪的气息便赶紧向前走了一步和迅速地转了过来看着纳兰性德的眼睛。
“岚姨这般紧张做什么！？难不成我也会杀了你不成！你一会儿回去之后告诉额娘，雀灵的尸体不见了！我知道额娘一向不喜欢管这些事情，但是因为现在少奶奶就是不愿意放人，让额娘下令让人听我差遣！不过我想这尸体不见了也并非是什么好事，我看岚姨已经开始有些害怕了吧！？”
“我又什么可害怕的！又不是我杀的人！”
纳兰性德紧盯着小岚的眼睛，这人的眼睛一直在抖动，分明就是在说谎。
“那岚姨的眼睛可要记得去看看大夫，这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该怎么办！”
纳兰性德嘴边微微一翘，这人竟然是在讽刺自己，小岚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也不敢对着纳兰性德说什么。
“好了！岚姨可要记住我说的话，可不要为了偷懒而什么都不说噢！”
“你...”
纳兰性德看着小岚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离开之后身子稍微恍惚了一下，看来昨晚淋的那些雨凉入骨子里，现在自己开始觉得身子越发重了起来，只是自己要是不硬撑着，这唐凉引该怎么办才好。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
“你想过没有！要是真的直接问她，结果会是什么！？她会真的告诉你吗？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和小岚这种人接触了，她跟在额娘的身边已经十多年有余，什么样子的场面没有见过！你要是直接问，无非就是在打草惊蛇！”
“难道你这样不是在浪费时间吗？！你分明知道雀灵只是一个下人，她就连停灵的权利都没有！而且她现在是死的不明不白的，就连身子现在都不见了！我总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这里不公平，我不能让她死了之后都不公平！”
纳兰性德勉强让自己的眼睛能够看得清楚，头越发重了，这唐凉引就是不愿意听自己的话。自己现在就算解释得清楚，那这人还是会继续冲动下去的。
“跟我走！”
“这个时候你要带我去哪里！？你该不会也只是想骗我离开这里然后...”
“哪里有那么多的然后，你若是不信我，现在便随着你的心去走！你若是信我，便跟着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