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抛下,万野平嘴角那还未消散的笑容,仿佛冰雪漫过一般,瞬间僵住,一双狭长的凤眉更是紧紧拧起,眼中怒火四溢,直射秦木宝。
“所以,你宁愿受北陌寻威胁,宁愿被北陌寻害流产,宁愿待在这尔虞我诈的商阳皇宫,也不愿跟我走是吗?”
冰冷的质问声冷冷砸下,秦木宝闻言,浑身一怔,只觉得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将她击了个里焦外糊。
“你……你……”好半晌,她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水眸,看着万野平,艰难的噜了噜嘴巴,却不知道要说啥?
什么受威胁,什么被害流产,万野平都在胡说些什么?是,她是流产了,可那又不是北陌寻的责任,寒气侵体,孩子保不住是迟早的事。
“宝儿,北陌寻那种人冷酷无情,根本不值得你爱,跟我走,我一定会给你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爱。”万野平猛的抓住秦木宝的双肩,郑重其事的吼道。
这个世界上,他敢肯定,没有人比他更爱宝儿了。
“万野平,你放开我!”秦木宝脸色一沉,猛的用力挣扎开万野平的束缚,眼中一抹温怒缓缓浮现,“我问你,是谁说北陌寻威胁我,害我流产的?”
空穴不来风,她流产的消息北陌寻早已封锁了去,万野平又是九歌结婚的时候来的商阳京城,怎么可能会知道,显然是有人在暗处挑拨离间!
听到秦木宝的话,万野平明显一怔,伸出的手微僵,一抹疑惑不达眼底,“难道不是吗?”
那日在皇宫,水如烟说的义愤填膺,真挚诚恳,他事后也派人去调查了,北陌寻确实不让人接近琉璃宫,还在琉璃宫周围派了大批大内高手,这不是囚禁宝儿是什么?
“万野平,我不知道你这些子虚乌有的消息是从哪儿听来的,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但是我今天十分肯定的告诉你,北陌寻没有威胁我,他只是在保护我,你被人利用了!”秦木宝沉着脸继续说道。
她没有想到,暗中的这个人还真是丧心病狂,居然利用万野平和她之间的纠葛布下如此歹毒计谋,此人不除,她寝食难安。
迎上秦木宝那双怒火十足的水眸,万野平一阵拧眉思索,“那流产呢,流产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也是水如烟凭空捏造的吗?
闻言,秦木宝柳眉一蹙,红唇微微泯紧,看来今天不将事情缘由说清楚,万野平是不罢休了!
秦木宝的蹙眉万野平自然尽收眼底,见此,万野平大掌猛的攥紧,神色一冷,猛的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我去找他算账!”
“等等!”秦木宝再也顾不得多想,连忙伸手抓住万野平的胳膊,急声说道:“我流产不管北陌寻的事,是因为……因为在泗水关不小心被寒气侵入身体,所以才……”秦木宝欲言又止,眼中不由的闪过一抹痛色。
这个孩子,是她永远的痛,如果不是她的粗心大意,孩子也不会有事,怪她,都怪她!
“原来是这样!”
万野平心中却止不住的怒气蔓延,眼中更是涌出丝丝若有若无的嗜血杀意,如果现在他还不明白怎么一回事,那他这个华鹭太子估计就白当了。
见秦木宝面露痛苦之色,万野平也不好发作,只得反手拍了拍秦木宝的肩膀,轻声安慰出口,“宝儿,一切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秦木宝也附和着万野平的话语低喃出声,随即想到了什么般猛的抬头问道:“到底是谁给你说这些事的?”
依万野平的性格,还不至于如此鲁莽冲动,到底是谁,是谁利用她和万野平北陌寻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布下如此可恶之计?
“是景妃水如烟,那日我在琉璃宫门口……”万野平眼色一冷,娓娓道来,夜风轻抚,纱帘晃动,空旷的房间内,北栗黎不知何时早已离开了去,徒留万野平和秦木宝身影晃动,秉烛长谈。
很久,万野平的声音随着晃动的烛火,缓缓消散在了空气中,秦木宝却是气的脸色铁青,怒气冲天。
“砰!”只见她猛的扬起手,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方形榆木玉桌上,桌上的玉瓷茶盏瞬间一阵咣咣噹噹的晃动,盏中茶水四溅,迅速蔓延了一桌。
“该死的水如烟,我一定不会轻饶她!”秦木宝咬牙切齿的说出口。
以前,她以为,水如烟做的再过分,也只是局限于皇宫内,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为了赶走她,水如烟尽然会把手伸向万野平,并因此闹得国家朝堂政局动荡,是可忍熟不可忍。
“杀水如烟,不用你亲自动手,交给我!”对于水如烟,万野平此刻也是气愤填膺,恨不得亲手将她碎尸万段。
“夜……”只见万野平猛的转头朝着门口喊道,他一国太子的威严,可不能这么好挑衅的。
“不用!”听到万野平如此说,秦木宝猛的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水如烟,是商阳的妃子,是北陌寻的表妹,对付她,还是她秦木宝出面比较好。
“可是……”万野平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秦木宝沉着的脸色时,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他知道,宝儿如此说,肯定是顾虑到他的身份,毕竟这里是商阳京城,水如烟是商阳的妃子,弄不好,恐怕会引起两国战争。
“放心,对付水如烟,我还是有一点儿胜算的。”以前,是她懒得管,可是时至今日,是该管管了,免得有些人得寸进尺。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说!”见秦木宝主意已定,万野平也不再强求。
“不过……”万野平猛的语气一顿,一双狭长的眉眼微眨,含情脉脉的看向秦木宝,“宝儿,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走吗?”
虽然万野平嘴上说的玩世不恭,可是垂在袖中的大掌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忐忑中带着希冀,希冀中带着丝丝紧张。
经此一事,他也看清了宝儿的态度,但是他还是想给自己搏一丝希望,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如果宝儿不答应他,他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对宝儿有非分之想。
窗外夜风拂过,带动琉璃烛火一阵轻晃。
一室剪影重重中,秦木宝缓缓抬头,对上万野平那双满是希冀的黑眸,红唇一勾,道:“万野平,我再说一遍,我一直拿你当朋友,以前是,现在是,至于你要不要珍惜这份友情,就看你自己了!”
秦木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直戳万野平的心坎,很久,他才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我懂了!”
或许,是他越界了,这场爱情,本来就是他自导自演的独角戏,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因着万野平一句话,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秦木宝终是不忍心再待在这里,站起了身,“夜深了,我先走了!”
一语罢,她不再看万野平一眼,脚步轻抬,纱裙翻动,踱步向着房门外走去。
不是她狠心,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她爱北陌寻,她不想这份爱沾上任何瑕疵,更何况,只有这样,不给万野平一点希望,他才能够尽快的忘了她。
月光皎洁,透过窗幔轻轻洒在万野平身上,一地清冷,一室孤寂。
垂眸看着那飘动的纱裙快速消失在了房门口,万野平仿佛下定了什么绝心般,唇角勾起一丝不轻不重的弧度。
喜欢,并不一定占有,宝儿,就让我做你背后的依靠,默默的守护你,看着你幸福,可好!
第二天,商阳京城酒楼茶肆、大街小巷,人们津津乐道,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整个京城嘈杂喧闹一片。
原来是三年一度的风云大会结束,华鹭人才出众,跃过商阳,番邦等一众实力雄厚的大国夺得魁首,华鹭太子万野平勃然大喜,特撤回对番邦侍卫晚冬的求婚,有情人终成眷属。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商阳京城城门口,人群拥挤,士兵肃立,车马整装待发,旗帜迎风招展,原来是华鹭使臣回国的车队。
然而比起城门口的喧闹拥挤,皇宫琉璃院内,却是一片宁静安详。
“娘娘,你真的不去送送万太子吗?”舞乐将手中拿着的轻丝薄毯轻轻盖到斜躺在藤椅里假寐的秦木宝身上,轻声问道。
今天万太子就要回华鹭国了,这一去千里迢迢,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万太子怎么说也帮过娘娘好几次,于情于理,娘娘都该去送送。
听到舞乐的话语,秦木宝羽睫扑闪,缓缓睁开了眼眸,只见她缓缓抬头瞥了一眼头顶那被密密麻麻绿叶遮挡的太阳,随即说道:“不用了,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她相信万野平会明白的。
“可是……”舞乐还想说什么,突然宫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打斗声,伴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刀剑相碰声,一道绿色的倩影从宫门口奔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