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洛秉和一样,楚灵霄也在追寻着一个隐秘的组织,这个普通人组成的,却一直存在于摆渡人世界的组织。和以前的那些年不一样,自从墨轩出现之后,这个组织的行为就变得明显起来,都不像是同一种风格,给人破绽重重的感觉。对于这个组织,摆渡人世界的大人物无疑是知道的,可是楚灵霄不属于任何一方大势力,“新”也只不过是中等的组织,虽然潜力巨大,但是根基尚显不足,最大的表现就是缺乏对于摆渡人世界本质的理解。
摆渡人世界的各个组织在争斗时像是战争的双方,但是在平时,却像是相距甚远的行星,冰冷而无言地相互戒备着。
现在就要去找那些老朋友了吗?楚灵霄冷不丁冒出这个想法,却又笑着摇摇头:不,还没到时候。墨轩,你还真是所有事情的核心,只不过你现在还是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等到一切揭晓的时候,恐怕我也无法再全身而退。华夏,这个民族的命运到底会有怎样的未来,或者说是否还有未来,将来可能都要取决于墨轩。
事情多的头疼。楚灵霄揉揉脑袋,有些郁闷地想:为什么这些动脑的活都要我来做……
许梓苑出门后,很快找到了信息室的管理,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了他,叫他赶快发送给洛秉和。随后她便去逐个确认内线的工作情况,整合目前的情报信息。她的办公室在二楼,桌子上已经堆满了纸质报告,可是她反而露出了轻松的微笑——今天可能是待处理文件最少的一天,平时桌子上都会堆不下,旁边的沙发上都会堆满。喝一杯自己冲调的咖啡,许梓苑在深夜开始了一天中最后的工作。
楚灵霄毫无保留地相信着许梓苑,而许梓苑对楚灵霄也是如此。虽然外表上看起来楚灵霄年轻得多,但是实际的年龄可能正好相反。当初楚灵霄在贫民窟中救下许梓苑的时候,许梓苑的身材比楚灵霄还要小得多,这么多年过去,楚灵霄依旧没有发生一丁点的变化,许梓苑却出落成一个气质成熟的美女。对此许梓苑也抱有过疑问,但是她很聪明地保持了沉默。楚灵霄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任何人都会对她保持尊敬和距离——这是身为人的本能,也可以说,楚灵霄是一个会让别人保持沉默的人。但正因为如此,没有人会对楚灵霄坦诚以待,也没有人值得楚灵霄坦诚以待,除了许梓苑。旁人永远无法理解许梓苑和楚灵霄是怎样相互信任的,明明对于对方没有丝毫的了解,两个人却能够如此亲密无间。
没错,许梓苑的出身并不光彩,她是一个暗娼的女儿,从记事起就生活在一处环境恶劣的贫民窟。这样的地方曾经在很多二线小城市存在,那是犯罪和仇恨滋生的角落,也是制度和法律无法触及的阴影。她的母亲就连她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也没有一点身为人母的觉悟,之所以将她养大也只是想要让她继承自己的“事业”,为自己赚钱罢了。没有长辈的爱,没有安稳的环境,许梓苑如同石缝间的野草,坚强而污秽地活着,提心吊胆地等待着自己长大后的那天。
那是平常的一天,贫民窟的路上出现了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女孩,这里的年轻人大多穿着简单,一件汗衫一条牛仔裤足矣,可是那个女孩却穿着式样繁复的短裙,梳着明亮的马尾。她的皮肤如同瓷器般雪白,她的眼睛就像琥珀一样晶莹闪亮。当心怀邪念的男人想要上前搭讪时,角落里出现的,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不由分说一拳将男人打倒在地,随后默默地跟在女孩身后,整个过程女孩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贫民窟的流氓岂是好惹?看到保镖打了人,一群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便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大声嚷着,打着给同伴报仇的旗号,实际上却是想要把女孩拦下来。但是,一切都随着一声枪响化作乌有,看到地上倒毙的尸体,那些乌合之众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女孩的身边。女孩将手中的枪收起,面无表情地跨过地上的尸体,来到了一扇门前,戴上手套,敲了敲布满灰尘的门。
许梓苑看刚才的一幕都有些看呆了,一时间竟然没有意识到女孩是在敲自己的门。女孩看到了窗边的她,露出了一个足以令冰雪消融的微笑,几步走到窗前,隔着窗栏对许梓苑说道:“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楚灵霄。你就是许梓苑吧?我是来找你的。”
之后很长的时间,许梓苑一直都将楚灵霄当做自己的恩人,进入摆渡人世界的每一项能力她都会做十倍于其他人的练习。有一次她鼓起了勇气问楚灵霄:为什么当初要将我带走?楚灵霄认真地想了想说,我忘了,能不能给几天时间我去查一下。这件事给许梓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之后楚灵霄花了好大力气才让她相信,自己是特意找她的,不是一时兴起或者任性……当然也是许梓苑一遍遍催眠自己的结果。
因为许梓苑的能力很奇怪,虽然是强大的概念类能力“逆转”,但是使用的范围很微妙,效果也不一定有效,所以实际上,许梓苑的战斗能力不算太强。但是楚灵霄早就已经习惯了在任务中带上许梓苑,因为许梓苑的细心和冷静,更因为许梓苑身上有那种楚灵霄已经失去的东西——感情。楚灵霄像是一个空心的木偶,那些带着感情的动作似乎只是学习的结果,她的内心实际上并没有被称为“感情”的东西。也许——许梓苑没有再追寻下去,因为她知道,楚灵霄的本质,绝对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东西,而且,那会让自己无所适从,现在她唯一的亲人就是楚灵霄,她不想失去她。
就是这样的楚灵霄,却是自己的亲人,不可替代的亲人。许梓苑喝了一口咖啡,少有地中断了工作,对着窗外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