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上柳梢，张问道很没有君王风范地向李绝仙讨酒喝，李绝仙骂了一句，“怎么你还有兴趣向我讨酒喝，话说真是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明明酒的味道也就那样。”

张问道伸手接过李绝仙递过的酒壶，随口饮了一口。

李绝仙扫了张问道一眼，轻声道：“离开了超脱海，我会杀了你，道果本就是修行者的食物，这是不可改变的法则，作为最符合道的心意的人，我道门要顺应天道。”

张问道笑道：“那为什么不是现在？”

李绝仙淡淡摇头，道：“现在她还没有成熟，到了她成熟的那一刻，我会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要保住她。”

李绝仙顿了顿，接着道：“我喜欢这片天地仍然是原来的模样，我是这天地间最为纯正的法修，自然是要维护法修的尊严。”

张问道的眉角微皱，沉声道：“你知道我的答案，我不会放弃保护她的。”

李绝仙淡淡摇头，道：“时候未到，她没有成熟之前，我会当你说的话都是废话。”

张问道忽然问了句，“可是你只有九十八条道纹，你不是我的对手啊。”

李绝仙依旧是摇头，道：“这一世，只属于我，即便是九转轮回的阎罗，不过也就是个小丑而已，真当重生者无敌了吗？他能重生，又岂能知道我早已经知道他得到了太古十二神王春秋蝉的尸身，上一世，我可是故意在鬼面境陨落，仍由他和悟法天尊的第三世去争。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死了。”

张问道略带惊讶地看向李绝仙，道：“阎罗是九转轮回体？这是他成就神王之位失败后的一世？”

李绝仙随意地笑笑，道：“看来你还没有得到哪些不知名的古山上的老家伙的青睐，还没鸾烈知道的多，甚至连凤九天知道的你都不知道。我原以为你是能和我真正一战的对手，如今看来你的根基还是太浅了。”

李绝仙的身后，九十八条道纹起舞，汇成一张玄奥的星图，其中威势，竟然比张问道修出的九十九条道纹还要强大，“你不是我的对手，羽皇，所以，你就安心地做你的超脱之祖，不要再想其他的了。”

李绝仙伸手向天，轻喝道：“这是一个真正的大世，那些老家伙通过了一世看出了谁真正有资格成就神王之位，但是那些老家伙的眼里，唯独没有你。二十年前，我本不会遇到萧生，也不会有我这传奇的一生，那一年我进京赶考，名落孙山，为了赶考家财散尽之下，我选择了投江自杀，但是就在我投江的那一刻，江中有玄龟起身，将我驮到了萧生的山下。早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被一些不知道身份的大人物看中了，而你，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修行者而已。”

张问道随意地笑笑，云淡风轻，波澜不惊，“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李绝仙朝着张问道淡淡伸手，道：“我愿以神将之位留你，不知可否？”

夜里有风起，同样有张问道起身离开，“我等着你来杀我的那一天，那一天，我会击败你，告诉你，那些老家伙的眼光算个屁！”

张问道正准备离开此处，忽然对面的鲛族大军一阵骚动，最后归于平静，从鲛族大军之中，有一人身负一双三丈宽的肉翼朝着他们飞来，他的手中提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那是张问道他们曾经见过的三亲王。

而这个人，张问道认得，那是曾经一拳重伤他的骨龄。

骨龄将手中鲜血淋漓的头颅扔在了他们的面前，“我给你们三年的时间，和我一战，父皇已经老了，他不会是你们的对手，在他的眼里，你们只是无法反击的虫子，但是我知道你们不是，你们没有继续让灵王突破到鬼面境，只压迫时间足够，你们的灵王数量会越来越多，甚至比我们鲛族更多。”

“这些我都知道，我们鲛族在超脱海最大的局限便是比不上你们修行者可以源源不绝的有超脱境进入此地，这也是为什么父皇不愿和你们一战的原因，但是你们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我们鲛族，自然也会有一个人出现打破这个平衡，而那个人，便是我。你们需要时间积蓄灵王，而我，也需要带领着我的军队杀到鲛族皇宫，告诉他们谁才是这个鲛族的主人。”

骨龄在地面之上学着张问道的样子盘坐了下来，淡淡道：“所以，我们来定一个约定吧。”

张问道轻声问：“什么约定？”

骨龄在地面之上画了一条线，然后道：“三年之内，我不会踏过这条线，你们也不能踏过这条线。你们可以在你们的地盘继续积蓄灵王，而我，将会登上鲛族的皇位，三年之后，便是我们决战的时机。”

张问道疑惑道：“其实你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给我们时间。我们现在不可能是你们的对手。”

骨龄哈哈大笑，道：“但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个老东西可不是这么想的，如果他意识到了危险，可就不是负责镇守这里的三亲王带兵前来了，而是整个鲛族倾巢而出。”

张问道继续道：“那既然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必要接受这个条约啊，我们可以就镇守在此处，不进一分，鲛皇同样不会下令进攻。”

骨龄淡淡道：“我可不是三亲王那个蠢货，我会带着我的千万大军和你们同归于尽，超脱海还是原来的样子，就算我失败了，鲛皇也会意识到你们的灵王数量不对，那个时候，你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张问道思考了一番，确实如他所说，鲛皇只是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但是若是有着一支千万级别的鲛族大军战死，他就不可能还是保持之前的看法了。

骨龄继续道：“你们若是接受，这三年内，我便去当那鲛族的主人，然后和你们决战。若是你们一旦有修行者踏过了这条线，我就会停止争夺皇位，和你们同归于尽。”

李绝仙笑道：“好像我们不得不接受你的条件。”

骨龄点头道：“你们只能接受。”

张问道看向李绝仙，道：“那我们就同意了？”

李绝仙点了点头，道：“同意了，这就是修行者的国度和凡人的国度最大的区别，凡人的君王并不能一个人决定所有的事，但是我们却是可以一句话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骨龄正准备离开，却被张问道叫住，“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何你会杀了你的母亲。”

骨龄淡淡道：“因为一个在鲛族的修行者，即便是生下了鲛皇的皇子，依旧只是一个玩物，我见到母亲的时候，她已经疯了，每天都在数十鲛族的凌辱下活着，修行者的体质让她可以经受鲛族的奸·淫不死，她却只是一直哭着，只是叫着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那年我七岁，我杀了她，让她可以结束这痛苦的一生。而现在，我要去杀了那个坐在皇位上的老东西，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定约吗？”

骨龄回头冷冷一笑，道：“因为那个老东西，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骨龄道完，背后的双翼张开，身上燃起滚滚的魔气，他的额头之上长出锋利的双角，他的身体之上浮现一道道绿色的花纹，神秘，华美，却又邪恶之极。

看着骨龄飞走的身影，张问道淡淡道：“好纯正的魔气。”

李绝仙点点头，道：“他的身上流着魔族的血，有传说说魔族是修行者和一些奇异的种族的混血，所以魔族恨修行者，更恨那些奇异的种族，所以魔族拥有着强大的躯体，同样还拥有着修行者的灵智，这也是他们可怕的地方。”

“在魔族刚刚出现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过魔族可以威胁到修行者统御星空的地位，直到第一次暗黑纪元来临。”

张问道忽然有些尴尬，问道：“那半妖怎么算？”

李绝仙不解，道：“什么半妖怎么算？”

张问道仔细道：“你不是说魔族是修行者和一些奇异的种族的混血吗？”

李绝仙恍然大悟，道：“哦，你说这个啊，妖族是修行者，人族也是修行者，自然还是修行者，妖族又不是那些奇异的种族。妖族之所以也喜欢用血脉说话，但是没魔族那么极端，就和人族的神体一样，那是因为先祖在他们的血脉之中留下了道，所以他们更加强大。就这么来说吧，鲲圣其实没有任何体质，他当年只是碧月潭的一条鲤鱼，但是他创出了逍遥游，因为他是创始者，所以天地赐予了他鲲鹏之血。就好像这些神体一般，他们是神的后裔，所以血脉更加强大。”

李绝仙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张问道，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张问道无所谓地摇摇头，只要自己不是魔族就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魔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厌恶感。

“以前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是半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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