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执红漆请柬,柬面上烫金的纹着一个奇特的纹路,似一把剑,又似一个“义”字。
飘零把玩着手中的这封请柬,最后还是轻轻的打开来看了看。
可是那请柬内却一字也无,空白一片,不知黄义究竟是何意思。飘零有些惊讶的仔细的看了看这封请柬,确实除了封面上的纹路之外,里面什么图案和小标识都没有。
按理说黄义不可能只是送一封空白的,既不约定时间也不约定地点的请柬给她的,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耍她,而且也不会做这么无意义的事情。
那这到底是何意呢?飘零微微想了想,莫不是黄义又要出什么新点子见她?
“飘零姑娘,凤姨让你到前厅去。”门外被凤姨派来照顾她起居的小丫头传话过来。
“我知道了,这就去。”飘零将请柬放下,然后理了理衣袖,挪步往前厅走去。
不知凤姨找她何事,莫不是皇宫请柬下来了?可是凤姨之前不是说就算很快,也不能在这两天下来的吗?
一路走过重廊小院,到达前厅,却发现厅门前站着一个穿的眸光锐利,精神十足的男子正守在门外。这人分明不是凤舞坊的人,现在又守着门口,莫不是今日凤舞坊居然有客入内?
那凤舞还让她前来是什么意思?见客?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客人,能进得来这凤舞坊的门。
压下心头几丝疑惑,飘零脚下未停,神色淡然。
“可是飘零姑娘?”那人见飘零转过回廊,便迎上前,行礼问道。
“正是。”飘零点了点头。
“我家公子已经等候多时,请。”那人闻言,伸出手微微侧身,让飘零前行。
飘零不动声色的迈步,目光从那人的手掌中溜过一圈儿,那人脚下有力,动作却十分轻盈,几乎落地无声,虎口又长有厚茧,可见长使刀剑,内力不俗。
带着这么一个人进了凤舞坊,不知有何目的。飘零进了屋,便见凤姨正在厅中站着,身侧还站了一个锦服的男子,两人均背对着飘零,似乎正在看厅正中央的什么东西。
“凤姨。”飘零出声唤了声,但是心底却松了口气,这男子只观背影,她便已经有所猜测了。
听到声音,那两人转过身来,果然那男子便是黄义。
“飘零,你来了,我来喂你们介绍。”凤舞见了飘零,微微一笑。
飘零顺势上前,隐隐带着笑意的瞟了黄义一眼,卖这么多关子,最后原来是想借凤舞的口来告诉飘零他的身份,也可谓是煞费心机了。
“来,这位是定国公府的公子。”凤舞引了飘零,站至黄义身前,介绍道。
来头不小,居然还是定国公,官家大户……飘零眸光转了转,难怪之前黄义对身份有诸多隐瞒。只是黄义是飞剑山庄的飞剑公子,江湖上也有名号的人物,而朝廷和江湖一向是各不相干的,那黄义这定国公公子,又是因何而成为了江湖人物呢?紫殿之前要求探查黄义的身份,究竟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有所图?
知晓了黄义这般特殊的身份,不禁隐隐有些担忧。不过定国公怎么也应是一大势力,应该不是紫殿的人能随意动手脚的。
心下一时思索,飘零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是微微垂眸行礼:“见过公子。”
“皇甫公子,这位就是我凤舞坊那日做灯中舞的飘零姑娘。”凤舞见飘零见过礼,边接着介绍道。
“飘零姑娘一舞动城,在下早想拜会了。”黄义含着笑意微施一礼。
皇甫公子?看来“黄”这个姓氏,也是假姓。
“皇甫公子过誉了。”飘零回礼。
这黄义……不,现在应该改口称皇甫义,他今日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白身份,看来也是怕飘零一时心急误会他有意隐瞒,不肯接受吧。其实飘零并无埋怨,她虽不喜皇室官家那种勾心斗角,但是也不会因此就觉得皇室官家里的所有人都是恶毒阴狠的,再说这世上其实也没有哪个人真的就是纯粹的坏人,更何况皇甫义一直以来,对她并无加害之心。
他对她所做的事情,她早已无法回报,他的深情她亦不能相许,所以她是没有资格也不会去埋怨皇甫义的。
再说谁人又没有隐秘呢?况且她曾和皇甫义一起逃亡过一段时日,她也深知皇甫义虽表面潇洒风流,实际却也十分谨慎,不是一个能够轻易对人交心的人物,所以他肯一步步放弃自己的伪装,一步步的向她敞开心扉,这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更何况还是在她并未表态喜欢和接受他的情况下,他便先已诚心相待,坦言不悔,她比起他来,在感情的付出上实在是微少的可以,而且对他隐瞒颇多,隐秘一堆,所以又怎能因皇甫义之前隐瞒身份而有所埋怨?
“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请姑娘一同出游?”皇甫义笑着邀请。
“皇甫公子,你的琴还在这里呢。”凤舞微微一笑,指了指前面桌上的瑶琴,“怎么公子一见飘零,便全然忘记了登门的目的?”
“凤姨说的是。”皇甫义转身见桌上的琴,便对飘零说道,“这把琴,是我带来赠给姑娘的。”
“赠我琴?”飘零有些疑惑的看了皇甫义一眼,他怎么总是一直送东西给她?
“你就收下吧,佳琴配美人也是应该的。”皇甫义笑着说道,然后又问,“如何?今日可否相约?”
“咳咳,公子今日拿着东西来凤舞坊献殷勤了?我还以为公子是真的来递请帖的。”凤舞见皇甫义的一双眼一直看着飘零,忍不住打趣道。
“当然是来递请贴的,前两日听闻凤舞坊询问此事,便拿了请帖送过来了,不然这东西还不知道要一层层往下耽搁多少天时间。”皇甫义恍然般笑了笑,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张青绿色,银纹绣边,字迹鎏金的请柬来。
临渊国以绿为尊,能用这个颜色做请柬的,也只有临渊国的皇室,而且都用在比较正式的时刻。
“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着急,反正每年这几月总是要进宫献艺一趟的,只是听闻今年似乎有什么变动,要提前献艺,临渊国又是新皇登基,所以我为了早做准备才让人问了问。”凤舞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然后勾唇笑了笑,接过了皇甫义递来的请柬。
这皇甫义也确实敏感,凤姨派人询问了一下,这皇甫义竟猜到凤舞坊急于表演和进宫。飘零转眼看了一眼凤姨,然后说道:“公子有心了。”
“是,也该谢谢皇甫公子才是。”凤姨瞟了一眼飘零,然后反应过来,微微笑道。
“那飘零姑娘,是否还愿相约呢?”皇甫义笑着顺势而提。
“这……”飘零转头看了一眼凤姨,凤姨并未表态,看来是想随她自己决定。然后飘零又看了一眼皇甫义,皇甫义也正笑吟吟的期待的看着她,“那好吧。”
“那就太好了!”皇甫义喜道。
“这样也好,飘零你好些日子都是足不出户的,之前又在一直加紧排练,所以现在有时间放松下也是可以的。”凤舞点了点头,允许了飘零出去。
“多谢凤姨。”飘零道谢,然后跟着皇甫义的步子出了门。
“你要带我去哪儿?”出了门,竟是有一匹骏马拴在一边。
“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皇甫义笑着又卖关子,然后回头对跟上来的守门男子道,“你就先回去吧。”
“是。”那人神情上愣了愣,但是回答的时候却并没有迟疑,回答完之后,便行礼转身离去。
皇甫义解开了拴马的绳子,然后潇洒的一翻身,骑在马上。接着皇甫义向飘零伸出了手,笑着说道:“飘零,来!”
飘零微微抬起手,将伸微伸,有些犹豫。正准备放下手,谁知皇甫义却一把拉住了飘零的手。
“放心,这里只有这一匹马,它的脚力和耐力也是最好的,你就放心上来吧!”黄义说着,一使劲,便要拉着飘零上去,飘零顺势脚尖一点,也跟着跃上马背,只是在被黄义牵着要拉进怀中的时候,手微使力,腿横扫向一边错开了去,最后落在了皇甫义身后。
“你还是这么小心,不肯留一丝的把柄。”皇甫义无奈笑了笑,“你呀,什么时候性子能别这么别扭就好了,我要娶得佳人,也就不用受太多挫折了。”
“你的目的也都达到了,怎么还不走吗?若是不愿出去玩儿,我可就要下马回去歇息了。”飘零忍者一份笑,然后看了皇甫义一眼,说道。
“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约你出来玩儿,这机会我是不会放过的。”皇甫义笑着,拍了拍马儿,马儿悠悠的小跑起来,“我们这就走。”
说着,皇甫义眸中又掠过一丝笑意,然后接着说道:“你可要抱紧我了,不然过会儿要是摔下马去,可就不好了。”
“什么?”飘零还没明白皇甫义为何这般说话,皇甫义却已经是狠狠甩了几鞭子下去,马儿便嘶鸣了一声就往前迅速的奔跑起来!
不愧是上好的马,奔跑起来的时候快极了。一时间,只觉得风直扑脸面而来,马背上的颠簸更是快让飘零透不过气来了。
前方路上似乎有什么障碍,马儿跳跃了一下,飘零差点没被颠的掉下马去,忙乱之下,毫无知觉的便圈紧了身前皇甫义的腰。
“哈哈,看,我就说你会抱着我的,比起搂着你,我倒是更喜欢这个方法!”皇甫义的话透过风断断续续的传到飘零耳边,虽然不甚连贯,却出奇的让飘零觉得清晰,仿佛连皇甫义说话时的热气都萦绕在耳边一般。
飘零一时窘迫,想收回手来,皇甫义却一手握紧了缰绳,拿着马鞭的那只手腾了出来,握住了飘零的手。
飘零收不回手来,两人拥在马上,彼此之间毫无距离,显得甚是亲密,这却更让飘零觉得有些隐隐的透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