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中掺杂着鱼腥味,海风从海面刮过,慢慢撩起她额前的碎发。视线中,远在天边的海鸥自由自在翱翔在上空。它们无忧无虑,墨尘露望着远方,心里那些在学校里受过的挫折和困难都化作一阵风扬去。
身边有她喜欢的人,世界仿佛静止了。她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气,心灵仿佛被纯净无暇的海水净化了一样。
言御生低头看墨尘露,难得她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她抬头就见言老师同样看着她,心里慌了神,害羞的又低下头。
墨尘露踌躇了一会儿,说:“老师,你心里有我,对吗?”
她那点儿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在想什么。
“没有。”言御生低沉着嗓音说道,他的声音像大海深处的钢琴声。
墨尘露嘟着嘴,抱住自己的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睛清澈明亮的盯着海面,“老师,你很在乎我,对吗?”
“没有。”他再次否认。
“那你为什么会来救我?既然你并不在乎我,心里也没有我,让他们把我抬走就好了啊。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我不明白。”
言御生自己也不明白,在他片刻思考时,墨尘露偷偷掏打开相机拍他陷入沉思的表情。
‘咔嚓’
‘咔嚓’
几声快门,将他思绪拉回。言御生蹙眉伸手挡在自己面前,说:“以后不要不动声色的偷拍我,行吗。”
“不行,既然老师不承认对我的感情,我为什么做什么事都要告诉你呢?”
他懒得和孩子一般计较,起身走到海水打湿的沙滩边。弯腰,之间流窜的水流,清清凉凉的。心情也放松很多,的确,偶尔远离城市喧哗,来到这寂静的海边,是一件心旷神怡的事情。
他平时太忙碌于工作,竟是忘记了怎样享受人生。言御生常把自己压抑在城市生活中,竞争力强的事业上,他除了上班,每晚还要进行生物研究。来到碧海蓝天的度假村,他突然感觉看中的一切仿佛并没有那么重要。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而活?
为了父母,为了事业工作,还是为了……心爱的女人。
他嘴角勾起的笑容迅速消失,想起女人,言御生就不敢再往下思考。他收敛微笑,转头看到墨尘露正盯着自己傻乎乎的笑,背后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你傻笑什么。”
“没有啊,嘿嘿,老师你刚才是不是在想我的事情?”她敏感的问。
墨尘露想起海止水的打赌,认定了他心中有她。可就是不知道该怎样让言老师承认对自己的感情呢,他现在似乎还在犹豫。不行不行,她坚决不让他这一点点喜欢给因为现实而破灭。
墨尘露拉住他的胳膊,跟言老师一起踩在浪花中。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晚霞像燃烧在天边的火焰。汹涌的海到印着天空美丽的晚霞,又红又迷人。
言御生提醒她拍照,墨尘露这才松开揽着言老师胳膊的手。将无限美景收入囊中,天渐渐步入黑夜。霞光仿佛弹指间,时间虽短暂,却很美好。
‘咕噜噜——’
墨尘露面露尴尬之色,摸着自己的肚子,吐吐舌头,说:“老师,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他嗯了一声,说:“我定了饭店,就在海边。”
这是第几次跟言老师共进晚餐了,她数数手指头,脸上的笑仿佛一朵盛开正艳的白蔷薇。
言御生洗手回来坐下,纸巾在他细长的手指间摩擦,动作优雅。
墨尘露捧着脸看他,眼神暧昧。周围仿佛也有同样的目光射在他的脸上,言御生淡淡的表情对此看不出变化。他仿佛司空见惯,海鲜菜上齐,他拿起刀叉慢慢吃新鲜的鱼肉。
见墨尘露还盯着自己看,便说:“吃吧,不是饿了吗。怎么还有工夫盯着我看?”
墨尘露哦了一声,埋头吃饭。
忽然一个暗黄色头发的女人,身穿泳装只披一件透明的防晒服坐到了言御生旁边的位置。跟在她身边的,还有位带着眼镜看起来老实敦厚的男人。
女人看起来二十多岁,很年轻,但脸上的烟熏妆很浓让她整个人略显成熟。
她腰肢纤细的扭到正在吃饭的言御生旁边,伸手抚上他的肩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让墨尘露听到:“这位先生,在吃什么菜呢?好吃吗?”
眼镜男老实巴交的推了推自己的眼睛,跟墨尘露对视一眼。
墨尘露蹙眉,刚想起身阻止坏心眼女人的调戏。言老师先她一步,推开那双粘着自己的手,微笑温柔的说:“这位小姐,我们并不认识,我想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女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说这句话似的,粘的更紧了些:“先生,咱们以前不认识,现在这不就认识了嘛。介不介意我们坐在一起吃啊?”
墨尘露气的歪头,斜眼看向眼镜男,小声说:“喂,她是你的什么人啊?”
“她、她是我老婆。”
“啊?”墨尘露不敢想象,眼镜男的妻子居然如此嚣张。当着老公的面就勾三搭四,更难以置信的是,眼镜男居然不管,视若无睹!“她既然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管管她啊?”
“管?怎么管啊?”眼镜男问。
墨尘露白他一眼,原来是个榆木脑袋。“她可是当着你的面和别的男人亲亲热热,这你看得下去?”
眼镜男抿唇,沉默几秒说:“可是琪琪并没有和男人接吻啊,所以……所以……”
墨尘露因这句话差点大跌眼镜,对他人的感情观彻底有了新的认识。
她拉过眼镜男,质问道:“谁告诉你,老婆不和别的男人接吻,就不能管制?你看她现在,缠着我的……我的……哎呀!反正就是不行,要是继续放任你老婆。恐怕她没过多久,就要被别的男人抢走了啦!”
“可、可是我能娶她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我怎么还能奢求更多呢,就由她吧。我怕惹恼琪琪,跟我提分手怎么办?”
原来这人不仅是榆木脑袋,还是个感情白痴!
墨尘露急得想要跳到桌子上打架,眼看女人的胸马上就要贴到言老师的肩膀。言御生像唐僧似的,推三阻四,一直拒绝献殷勤的女人。女人仿佛比白骨精还要厉害!不管他怎么推搡,就是不会善罢甘休。
眼镜男唯唯诺诺,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他说话有气无力。让墨尘露都感觉这个人似乎干什么都不行,一副废柴任人宰割的性格。
“先生,先生……”女人靠在言御生身上,手中举着他的红酒杯,想要给言御生灌酒。声音矫揉造作,带着无限的下贱,“喝嘛,你看今晚的天气这么好,待会儿咱们两个一起去海边散散步好吗?”
“小姐,请你自重。”
言御生刚才的温柔统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这让墨尘露想起初遇言老师时候的事情,当时她不小心被人推进男厕。他也是用这样一副全世界都得罪他的表情,冷若冰块,似千年雪峰,仿佛谁都无法热起的万年冰川来看着她的窘迫。并不急不慢的拉上裤拉链,跌青着脸走出厕所的。这是他的发火前兆,她对他的性子渐渐了如指掌。
墨尘露掐着眼镜男的胳膊,疼的对方呲牙咧嘴。好似把所有的气统统洒在眼镜男身上,她使出蛮力说:“你是不是傻啊?她要是跟你提分手,那么你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嘛!你干嘛要珍惜一个不懂得珍惜你的人?还有,并不是接吻才算出问题,跟别人玩暧昧、亲亲我我、热闹过度,都算有问题!等到接吻这一步,那就晚啦!谁会和不认识的人上来就接吻啊?她又不是狗,见谁就咬。”
“哎!你怎么骂人呐你!”女人听见,指着墨尘露的鼻子说:“你是谁啊,居然口出狂言来骂我。你知道我是琪琪游乐园的创始人吗!小心我找人揍你!”
墨尘露顿时无语,原来是个千金富二代。她耸耸肩,说:“原来琪琪公司的创始人长这副模样,还好我没去你们游乐园玩,太可怕啦。”
“你!”
“好了好了,琪琪,咱们到别家吃晚餐吧。”眼镜男站起来,劝说道。
言御生刚要出声阻止,墨尘露抢先说:“我怎么了?你以为你是创始人就了不起啊?你在公众场合勾引我男朋友,难道还想让我坐视不管?任由妖艳贱货勾-引他?”
言老师的脸色沉了沉,眼镜男忙上前对墨尘露鞠躬道歉:“这位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老婆。真的不好意思,你们这顿饭我请客。打扰你们用餐雅兴,我们真的很对不起。”
琪琪气的胸口起伏,红色的吊带泳装在防晒服里十分显眼。
“你骂谁是妖艳贱货?你这小姑娘好大的本事,今天我不撕烂你这张嘴巴,我就不叫琪琪!”
说完,琪琪作势就要上前抓墨尘露的头发。
用餐的人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墨尘露掐着腰,准备大干一场。伦打架,很少有人能够制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