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苏姑娘已经没事了，我看见她和另外一个小姑娘上了回学校的车。需要我将她送到您那来吗？”阿止询问道。

“不用了。”沐风正欲挂电话，知道她没事，他就放心了。等会儿回到学校就能看到她，那时候再教训教训这小丫头也不迟。

“莫家两位小姐需要我们抓回去吗？刚刚她们找苏姑娘挑衅，但是似乎没有占到什么便宜。”阿止又说。

“派人跟着她们，看看她们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人。”沐风当然知道那两个人跑了的事，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苏苏，说明一定有一个不简单的人在帮助她们。

“好。”说完，他便隐匿在了人群之中。

……

回学校的车开得很快，也许是街道上的车不多的缘故。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学校附近一里地的地方。此时的我在车上睡得正香，尤其被风吹拂着，是那般的惬意。但就在这时，忽见一个黑影一飞，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和巨大的震动，车子突然撞到了什么上，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地震了吗？”睡得迷迷糊糊地我瞬间坐起来问旁边的刘夏，刘夏脸色难看地说，“好像，好像有人飞出来，撞在了车头上。”

“What？有人自杀？有没有公德心啊，自杀还要来伤害司机叔叔幼小的心灵！”我的声音有点大，刚刚因为车子撞人安静下来，伸长脖子看戏的吃瓜群众，这会儿全都看向了我。

刘夏连忙戳了戳我，止住了我同样不太具有公德心的言论，同时向大家表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那群人才转过头去，继续看向前面的事故现场。

“你就不能小声点？这么大声，大家还以为你和被撞的人有仇呢！”刘夏小心翼翼地说。

“我能和她又什么仇啊。”我小声嘟囔。

不一会儿交警叔叔就来了，大伙儿全部被轰下了车。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全都凑了过去，只有我和刘夏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准备抬脚就走。

不过，我们前脚还没走，后脚就听到了司机叔叔说，“大家现别走，刚刚的事故还麻烦知情的帮我做个见证，地上那女孩绝对是自己冲出来的，我刹车已经来不及……请大家一定帮帮忙！”

我一向对于这种拔刀相助的事情非常热衷（刚刚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虽然到迄今为止，我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并不影响我助人为乐的热情。

“刘夏，我们去给司机师傅做个见证！”我兴奋地往人堆里挤，刘夏刚想说你不是在睡觉么，能做什么证，但我立马补了句，“你刚刚不是目睹了事情的整个经过么？”

刘夏无语地辩驳，“其实……我就看见了有个东西飞出来，没怎么……”

“真是太谢谢两位小姑娘了，如果你们能帮我作证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们！”司机师傅也不知怎的耳尖得像那顺风耳，明明是闹哄哄的场面，我们俩悄悄的谈话，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他听了去？

（苏同学，你确定你刚刚没有大喊？要是这也听不到，应该是耳有点背吧？）

“呵呵，她可以作证，我只是陪同的。”我不慌不忙地将刘夏给卖了，她还不能因此反驳我。事关人命诶，怎么能说不作证就不作证呢？

司机的眼中都是期待，我觉得既然要作证，就应该先看下现场的情况吧？但是刘夏那小妞胆子突然小了起来，拼命地拽住我，死活不愿过去。

她可不想因为看了死人而做一辈子的噩梦。

交警叔叔很快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驱走了围观的群众，不过总有那么一些好奇心疯长的远远的望着不肯离去。因为司机需要我和刘夏去作证，所以将我们留在了现场。这样，我和刘夏这才得意机会走进了一些。但刚走了几步，刘夏就拼命地捂住眼睛叫起来，好像前面有个恶鬼挡道似的，再也挪不开脚步。

这么胆小？我笑得一脸奸诈，忽然做出了什么想起了什么似的，“啊啊啊，她爬过来了！”

听见我这话，刘夏简直疯了一般，拖着我的手转身就跑，我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骗你的，你怎么这么胆小！”

“苏蓦然，你怎么这么坏？！”刘夏嗔怒，眼睛里竟气出了泪花，看来我刚刚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了。我立马陪着笑道歉说，“我就是逗你的，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小。又不是看恐怖片，还能诈尸么？好啦好啦，不闹了，死者为大，我们这么打打闹闹好像不太好，还是先去帮司机大叔忙先。”

刘夏愤愤地看着我，也不知道谁在这打打闹闹，说得好像全是我的不对似的！

虽说恼我，但刘夏并不是真的生气，因为她知道我并不是恶意的。

就在这时，地上的尸体被抬着经过了我们的面前，我们原本平淡的心竟真像撞见了恶鬼一般止不住狂跳起来，背上顿时浸出一片冷汗。

怎么回事？怎么是她？

担架上的人直直地躺着，披散的头发被已经干枯的血粘在一张年轻的脸上，原本的粉黛和血迹混杂在一起，显得面目狰狞。一双惊恐眼睛圆睁着，似乎有些死不瞑目。已经没有知觉的两手垂在两边，身上也是未干透的血迹。一只高跟鞋依旧穿在脚上，另一只却不知去了哪里。

想不到生命竟脆弱如斯！

“啊！”刘夏顺着我的目光也瞥见了担架上的人，再次捂住嘴尖叫了一声。我握住了她紧紧握着我的手，心中的震惊显而易见。

“怎么是她？！”刘夏的声音都颤抖了，整个人吓得不轻。幸亏担架很快抬走了，刘夏转身埋在我的肩头上突然抽泣起来，“开始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自杀了呢？”

是啊，莫笑笑开始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眼之间，她就躺在了地上呢？虽然我并不喜欢她，但看到她此时躺在那里，我还是很震惊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认识的人离我远去（小时候爷爷奶奶去世我还小，根本没有什么印象），我的心情竟异常复杂。

刘夏说她是自己突然飞出来的，会是自杀吗？

她离开的时候不还是一脸愤怒又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自杀呢？虽然我对这个女生不了解，但从一个大仇未报的人的心理来分析，没有手刃仇人，绝对不可能甘心自杀。而且，之前我也未从她的神态中看到绝望的样子，在这种情况下还选择自杀的话，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他杀和意外。

会是意外吗？

因为在车上的时候睡着了，我并不知道当时的车速有多快。我望了望路面，这里的车流量并不大，但前后都不见任何的人行横道，连斑马线都不曾有，她会自己突然横穿马路？既然是她违反了交通规则横穿的马路，和司机师傅没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要求我们帮他作证？而且我们的位置并不是特别靠前，要说作证，应该也是前面的人看得更清楚，他为何偏偏只求我们去？但是刚刚车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我也找不到别人求证。

“怎么会是莫笑笑？”刘夏拖了拖我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确定怎么回事。

“你认识她？”发觉了我们异样的眼神，司机匆匆走了过来。

我点了点头，“她是我们学校的同学。”

司机听了我们的话，和交警交流了几句，又跑了过来，“我已经和交警说了，会尽快通知你们学校和她家里的人。还是……还是麻烦你们帮忙作证，免得死者的亲属情绪太激动，我怕……”

死者是莫笑笑，这是我所意想不到的，所以此时的我也不确定要不要跟着他过去。司机见我们发愣，态度谦卑地恳求我们和他一起上车帮他这个忙，那样子十分可怜。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彻底打消了刚刚心中的疑问。

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一直看着我们上了车，司机才坐进了前排的副驾驶座位上，回头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笑容，我也朝他笑笑，这才发现旁边驾驶座上的交警带着墨镜，帽檐盖住了他的脸，虽然只是匆匆一瞥，我还是觉得这个人有那么几分熟悉的感觉。

刘夏这时叫了我一声，我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发觉这丫头的声音有着平时没有的情绪，脸上裹着散不尽的苍白。我又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个小妞虽然也很讨厌莫笑笑，但不过是同学间的厌恶，顶多不愿看到，并不至于恨到她死的地步，如今看见她死在了我们的面前，自然免不了伤心落泪，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在车子的后视镜中，我忽然看到了自己的脸，也是阴沉和哀伤。

时间如白驹过隙，生命亦如一缕红尘。想不到，还没和她斗上几回，她就这么走了，一切这么突然。